沿着广澜江向东的路上,无数逃荒的饥民机械地朝东走着。听说南境没有战祸,只要到达松山渡,渡过广澜江,就可以到达南境了。
松山渡是广澜江最上游的渡口,平常由一个不足编的百人队管辖,由于战争,渡口每天都迎来南下的灾民,为了维持秩序,松山城主恢复了百人队编制。渡口每天只运送两百人渡江,但是等待渡江的有五百人,因此渡江的名额就变得奇货可居。
队长舒服地躺在遮阳棚里悠闲地吐着烟圈,一边回味着昨夜少女的滋味,一边在逃乱的人群中扫来扫去。当看到老者和幼童,目光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当看到人群中的青壮年男子时,目光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当看到年轻妇女时,目光立刻变得兴致勃勃。
今天等待渡江人员的数量比以往多了不少,甚至还有不少逃避上战场的青壮年男子,看来前线的战况更加激烈了,而且对紫晶不利。队长脑海里升起一个念头,要不要把家人先送到对岸去?
人群中一名抱着孩子的少妇吸引了队长的注意,这名少妇没有男人陪在身边,虽然看起来脏兮兮地,但是五官端正,最重要的是棉褂下被掩藏的玲珑有致的身材,只有经验丰富的老手才看得出来。队长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些年轻的傻大兵,只晓得看脸,哪里知道身材的妙处?
孩子正在哇哇大哭,少妇焦虑地抱着孩子轻轻地拍打着。
“这位大妹子,你孩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少妇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中年军官。
“他饿了……”说完,少妇羞赧地低下头去。
当娘的当然知道孩子是饿了,但是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奶呢?如果离开队伍,那船来了怎么办?
中年军官一拍脑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妹子,这样苦着孩子也不是办法,你去棚子里吧,那里没人看见。你的位置我给你留着,不耽误你上船。”
少妇感激地道:“谢谢大哥。”
“不必客气,这年头谁没有个难事?你放心吧!”
少妇跟随中年军官来到棚子里,有些为难地看了过来。队长心中暗笑,嘴上说道:“你转过去吧,我还要在这里看着他们,真是不能省心啊。”
少妇小心地解开衣服,孩子用力地吸着奶水。过了片刻,少妇见军官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没有非礼的行为,方才慢慢放下戒心。
“大妹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银狐城的大望乡来的。”
“那边仗打得厉害吧?”
“打得可凶了,方圆几百里到处都在打仗,弄得没法安生,大家都往东跑。大哥,您是负责这个渡口的官爷吗?”
“是啊。”
“我能问一下船还有多久到吗?”
“还有一顿饭功夫吧,不过看样子今天你应该过不去了,前面还有几十个人呢!”
“啊,那怎么办?我也没有地方住……”
队长摇摇头道:“住?你看这些天谁有地方住,都是在地上过的夜。”
少妇低头哽咽道:“我可以,但是孩子这么小……”
“哎,看你这么可怜,我帮帮你,下一艘船你就挤一挤吧。”
“真的吗?谢谢大哥!”
“不用着急谢,渡船的钱够吗?”
“够,我还有一个银币。”
“现在渡船已经涨到每人两个银币了,一个银币坐不了船。”
“啊?我前几天听人说只要一个银币的。”
“最近渡河的人多,松山城主派了更多人手维护秩序,船费自然也就提高了。”
“那怎么办?大哥您是个好人,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不是一笔小钱啊,城主每天都有专人复查船费,我们也没有办法。”
少妇低声啜泣起来,队长也陪着叹了一口气。
“大哥,您能不能帮我们母子想想办法,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队长道:“这么多人我也不能徇私。这样吧,你帮我干一天活,把营房打扫打扫,就抵一个银币的船费如何?不然我也不好交代。我在营房给你找张床,晚上你和孩子也能睡个好觉。”
少妇想了想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低头跟在队长身后向渡口旁边的营地走去。士兵们向长官发出会心的笑容,少妇头垂得更低了。
“船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江边几条小船正在靠岸,不多时对岸的乘客已经陆续走下船来,等候的人群骚动起来,渡口的士兵亮出刀枪大声呼喝起来。队长扭头看了一眼,这种情形已经司空见惯了,笑着转过头去。
正在此时,异变发生了,数十名手持钢刀的男子从等待渡河的人群中窜了出来,凶狠地扑向渡口的两个松山城小队。小队长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吓慌了手脚,士兵们连一分钟都没有抵挡下来就纷纷缴械投降,此时渡河的人群才发出惊慌的叫声四散而逃。
渡口营地外数百名平民打扮的男子现出身来,他们手持钢刀,飞快地朝营地冲了过来。百人队长茫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他们是怎么越过松山城的?直到被几名男子踢翻在地,才醒悟到战争已经降临到这个小小的渡口了。
“报告皮团长!我军已经占领渡口,俘虏敌军整整一百人。”
皮雅查回了一个军礼道:“很好!立即通知君子山的主力部队,务必在今夜赶到松山渡口。”
松口渡整个百人队被剥光了衣服关押在一个营房内,听到房外传来部队调动的声音,从黄昏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中午。当外面终于恢复平静后,队长方指挥士兵砸开门锁,敌军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江对岸数股浓烟正在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