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寒!老寒!你醒了!太好了……”
寒三昪睁开双眼,看见赵漪晗坐在床边,替他擦拭着头上的汗珠,他身上还有一道骇人的刀疤,从左肩一直划破到右腰,不过看起来不是很深,不然就真的要领盒饭了。
寒三昪支起身子,瞬间感到一阵疼痛袭来,他捂着胸口,感到一阵沉闷,有些不舒服。
“你终于醒了……三昪!”赵漪晗激动到快哭出来了,泪珠不由自主得顺着腮帮子往下滑。
“没事啦,我这不好好的嘛……”寒三昪擦了擦他的脸颊,安慰道。
“你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赵漪晗哭泣着说道,“大家发现你的时候,你整个人躺在山顶上,浑身是血啊!衣服和胸前的伤口都快粘连到一起了!……呼吸非常薄弱,我还以为你要……”
“好了好了,往后就不要想了,现在人还在就好……”寒三昪把赵漪晗往怀里一揽,任由她埋头痛哭。
过了片刻。
赵漪晗眨着双眼,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寒三昪笑了笑,帮她擦了擦。
“你说……你到底去干了什么?!”赵漪晗一抽一噎道。
“唉……就是——和盘华崇炀打了一架。”寒三昪轻描淡写道,可是在当时,那可不是轻描淡写的场景啊!
“那你怎么伤得这么重!盘华崇炀被你击败了?!”赵漪晗看着寒三昪,担心道。
“当然没有,那家伙厉害得很!……”寒三昪回想着那天的情景,“没知道他也是一位双修者!”
“双修?!”赵漪晗惊到,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对!思修和术修,就是因为有思修天魂的加持,我才占了下风!”寒三昪还是愤愤不平,“那个该死的家伙,手段倒是不少!经历几场鏖战都不知疲倦!”
“那现在,看你这么重的伤势,他……”赵漪晗还是希望盘华崇炀能被寒三昪打得重伤,至少那样,对这里天人的实力提升还是有一定时机的。
“他啊……我猜,没有个四五年,想都别想痊愈了!”寒三昪解气道。
赵漪晗听到这句话,也是激动到不知所措,高兴得一把扑到寒三昪身上,紧紧抱住,感动非常。
“咳!……漪晗……”寒三昪被抱得有些吃力喊道。
“你叫我漪晗?……”赵漪晗起身看着他,笑了,“从前,就算在天人界,还是都叫我全名……”
“哎呀,现在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哈哈哈……”寒三昪大笑道。
“谁说是未婚……”赵漪晗有些羞涩。
“我还以为你同意了呢?不想的话,我还是叫你全名吧……”寒三昪欲擒故纵道。
“唉!……”赵漪晗制止道,“没事儿……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哈哈哈……好!漪晗!贱内!夫人!老婆!哈哈哈……”寒三昪贱贱得,调侃道。
“哎呀……你……”赵漪晗娇羞了一阵,便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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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盘华崇炀痊愈,必定会带着众将攻下地人界,届时,可就得做最后的抉择了……”议事堂内,众天帝汇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唉……依照寒会主的说辞,盘华崇炀最少会在四年内痊愈,这时间……还是太短了啊……”一些人纷纷感叹。
“也很不错了,也唯有寒天帝能将盘华崇炀重伤至此,争取到四年时间,已经是万幸了……”段洪说道,众人也都纷纷感叹。
“唉,祝觞珏,你那次和寒会主一起去了监察府,寒会主不是还收集了很多提升实力的丹药吗?现在怎么样了?”灵陀问道。
“哦,那些丹药,老寒转交给我之后,就存放到账房那边了,每人每四天领取一组,现在……大概还可以维持两年左右吧……”祝觞珏缓缓说道。
“嘶……唉!……”众人纷纷叹气,现在他们的状况,就是人多丹少,地人界的材料很难炼出来合格的丹药,靠自身修炼,又需要很长时间,诸多阻碍令大家十分头疼。
“我说云霄!你不是帝器师吗?难道就一点儿也对这丹药,没辙儿?”有人问道。
“我有试过啊!但是没多大效果啊……”奉云霄无奈道,“这里的材料没有天人界的灵性!怎么炼都没有成品丹药的药效,只不过是半成的劣品罢了,唉……”
寒四村听着听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他挠了挠头,像是开窍了一样。
“你们先等等……我去叫个人!”寒四村突然说道,就冲出议事堂。
“寒老尊者这是……”
“不知道……”
不一会儿,寒四村带着一人走进,众人见他蓬头散发,很快便认了出来。
“这位是……温筠壬?……”灵陀看着他说道。
“没错,他的炼丹术,可不比你差……!”寒四村说道,笑着。
“哦?”奉云霄看了看他,“只不过九品圣器师罢了,怎么?……”
“唉?!可别这么想,让他试试,保准不会让你失望!”寒四村极力推荐道,当初让寒四村一步洞仙的丹药就是寒三昪找他炼制的,听说还是用得地人界的材料。
“如果各位会主不嫌弃,那我可以献丑,先奉上一枚回天丹,看能不能取得各位的信任!”温筠壬作揖说道。
“什么?!”奉云霄惊道,“那可是上阶丹药,你现在就能炼出来?!”
“当然,这里的草木虽说没有太大的灵性气息,但通过一定的比例融合炼制,还是会有一样的效果,目前在下可以还原出的上阶丹药,共五种!……”温筠壬自信满满,说道。
“五种!!……”众人一惊,纷纷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没错是五种!青灵丹,回天丹,补魂散,寒封丹,还有……高天露灵浆,我基本可以试出来……”温筠壬继续说道,随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五个小瓶,展现在众人面前。
“可叹啊!可叹!如此人才……”大家纷纷看向那些丹药,虽说与正常丹药有些出入,但那种药香和灵息让人心旷神怡,不自觉得感到舒畅。
温筠壬看了看,继续说道,“如果各位会主肯相信我,在一定人手的前提下,我会让青天峡内的每个人都服上上阶丹药,提升实力!……”
“好!——”奉云霄一把叫好,说道,“这些丹药品质堪称一绝,我会让手下能去的人都跟你!青天峡需要这些药物的提升!!——”
“谢奉会主!”温筠壬作揖道,高兴得笑了。
“这下我们也有自己的后补了……”寒四村几人互相看了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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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月过后。
寒三昪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走动了,不过还是不能大幅度出手,容易再次创伤,胸口前那道骇人的刀疤留下了很明显的印子,想消除是不可能了,只能带在身上一辈子了。
一处山峰顶。
松树下的寒三昪盘坐着,脱去了上衣,总觉得穿上,胸口闷得慌,所以就干脆脱了。
从心界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寒三昪拿在手里看了看,精致的花纹看起来很不错,这是他在屠剿监察府的时候搜到的东西,以前在天人界见过几面,很贵重的一个东西。
他努力回想着名字,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焪火浆哦!差点忘了,”寒三昪缓缓说道,“这玩意儿烈性太猛,让其他人服用恐怕会有风险,还是我来吧……据说服下之后,那威力堪比天龙丹,不过天龙丹的药性不是太强,这玩意儿就不一样了……”
寒三昪端详着手里的小瓶子,打开塞子,瞅了一眼,散发着一股金红色的光芒,还带有微微热量,轻轻附着在瓶身上。
随即一甩手,火红的液体从中甩洒出来,漂浮在半空中,还散发着淡淡荧光,寒三昪将瓶子一扔,引入焪火浆,慢慢流入口中,缓缓咽了下去。
“这味道可真不咋地……”正要抱怨,那股堪比岩浆般的灼热感瞬间侵袭而来,顺着咽喉流入食道,再到胃部,顺着小肠扩散到全身,都清晰无比地可以感受到热源的流动。
仿佛渗入了寒三昪全身的每一寸经脉之中,心脏似乎受到了冲击,不断跳动,越发猛烈,扑通扑通的声音如雷贯耳,每跳动一下,都好像感觉在经历剜心般疼痛。
“啊!——”寒三昪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现在他就好像觉得有一只烈兽在啃食他的内脏,令浑身都不自在,胸口结成的黑红色疤痕也开始变得通红,仿佛要再创伤一般,欲裂开来。
“这!……药效之猛烈,实在让人始料未及!——”寒三昪痛苦的吼道,身体不断抖动,分泌出来的汗液也在一瞬间被蒸发散开,浑身就像被包裹在一处白雾中,缭绕环身。
寒三昪的嗓子开始觉得有灼伤感,干咽了起来,就像吞了一把火柴般难受,大脑也受到了影响,燥热难耐。
猛地,寒三昪周身燃烧起雄雄煃火,威猛的气势散放开来,身后的松柏都燎为了焦木,黝黑发亮,像包上了一层黑浆。
山头的异象惊动了距离接近的两人,他们正在山下采摘温筠壬所需用的草木之材。
“上面怎么了?!”
“上去看看!”
二人迅速跑上山去,只见寒三昪通身沐浴在一团烈焰中,天魂极具暴动,二人看得惊呆了。
“啊这!……”其中一人的下巴都合不拢了,“寒会主?!”
“他这是!……”另一人也惊到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看着寒三昪。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寒三昪将药力全尽吸收之后,收回暴动的天魂,感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品阶。
“八品,接近巅峰了……”他喃喃道,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拾起一旁的衣物,正欲回去,就见二人横躺在不远处的草堆里,鼾声大作。
“喂!我说你们两个啊!……”寒三昪喊道,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躺在这里干什么?”
那二人也是迷迷糊糊的,没成想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实在是狼狈。
“寒会主冒昧了,我二人在此采集药材,您身后那柱焦松木刚好需要,我们就拿走了……”一人急忙说道,笑着。
“寒会主,您现在实力到多少了?”另一人却不着急回,双眼热烈地看向寒三昪。
“八品……怎么了?”寒三昪笑着回应道,歪了歪头。
那人也是一脸兴奋,双眼都放光,一脸崇拜得看着寒三昪:“寒会主!您真的就是我的偶像啊!现在,我就要以你为目标,努力追赶!”
“哈哈哈!——”寒三昪笑道,“好!好!……哈哈哈……”
“哎呀,我说你啊!”另一人将焦松木收纳后,赶紧就挟着他走了,“还凑上去问,真是的……”
“怎么了?,我觉得寒会主很亲切啊?他人也挺友善的……”那人说道。
“唉!……”另一人无奈地笑道,“你看看时间过了多少,交差的点子都过啦!还问!”
“哎呦!我天,没注意,赶紧走,赶紧走!”那人立刻发应过来,和他跑了。
寒三昪看着这两人,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便下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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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荏苒的岁月光梭般流逝而过,随之而来的,也是那种无限逼近的压力感,在一天天侵蚀人们的心理。
在温筠壬指导下的炼药坊,成功支撑起了后两年青天峡内的丹药发放量,甚至还有余留量多出用来储存。
回家的心理不断碰撞着每个人都内心,长达近七年的青天峡生活也让他们获得了暂时的安逸感,也踏实了许多。
寒三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天人界与他们进行联络,也结识了天人界的南新党众人,以防盘华崇炀说不准那天会下攻地人界。
还记得公孙叁炘一见到寒三昪的那副崇拜的激动神情,他忍不住笑了,一个劲儿的喊他族祖,让他觉得怪老的。
再次与众人相聚,寒三昪也是感慨万千,当年的张帘生天公已经是老头子一个了,新一代三殿执权者也是后浪推前浪,实力不容小觑,寒三昪也是高兴极了。
尤其是东柳先生的那句“小斐儿”,真的是让寒三昪心痛万分,昔日教会他东西的老师,如今也是垂髫苍颜,不复往日了。
等待,就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抉择,硬碰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盘华崇炀的手下也都不是吃软饭的。
四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一眨眼,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