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漫。
我决定执行我与皇帝达成的约定,尽管没有这个约定我也还是会杀死阿蒙德·马提雷。
自从圣所遭到清洗后我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对,这不是一个好讯号,我想,我可以在黑暗兄弟会的事情忙完以后去晨星、墨索尔,或者佛克瑞斯买一处庄园来作为休养生息的居所,我会在那里度过一段惬意而又悠闲的生活。
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很长,可能只有几个月,甚至只有几个星期,不过这没什么,我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会儿而已,嗯,休息一会儿。
当然了,首先,要等黑暗兄弟会的事情告一段落。
母马横幅——晚上的母马横幅。
如血艳艳的篝火跃动,热闹非凡的大厅早已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冷寂。
繁星点点的深夜里,连胡尔坦都在柜台上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终于瘫倒在柜台上,步入那迷幻的梦乡。
我悄悄走进旅店,没有惊动熟睡的老板,篝火的周围只有被蜜酒迷醉的醉鬼,并无其他客人。
很好,这很好。
如此合适的环境,这样刚刚好的条件,我不杀阿蒙德都说不过去了。
我找到了阿蒙德的房间,他仍住在先前那间。
门没有锁。我悄悄推开门,木质的床上躺着必死的愚人。我回身把门关上,来到床前,左手握着痛苦之刃并藏在身后,用右手把他晃醒。
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唔嗯……你是……是你!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高昂,我瞥了眼木门,有些担心门外的人会不会被吵醒。
我简洁的通知他:“提图斯·迈德二世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临睡前就收到了消息!哈哈!真是棒极了!”他笑起来,并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笑的那样阴森“我的朋友,你可能还没意识到,但你刚刚为帝国,甚至整个泰姆瑞尔做出了你无法想象的贡献。”
贡献?真的是贡献吗?我并不这样认为。
“啊但你不怎么关心政治,对吗?你想要钱!那就给你钱!”莫提雷说到这里,又忽然有了保密意识,声音随之沉下。我意识到重点来了,聚精会神的听“你的报酬在一处接头点等着你——在沃伦鲁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房间的罐子里。”
“现在去吧,拿上你的钱,我们永不再见——谢天谢地,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他张开双臂,用诙谐的方式作了结束语,为这一切画上了句号。
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句号于我而言——与我们而言,只是一个稍作停顿的逗号。
“你的报酬在等着你呢。”他瞧见我还未离去,上床接着睡觉的动作停了下来“别担心,我不会傻到出卖你的。”
我挑起眉头,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评价。
“事实上,莫提雷,还有一件事……”在他面前,我少有的扬起笑,虚假的友善笑容被覆盖在面罩底下,他只能看见我弯起来的眼睛。
“还有什么?”
“就帮个小忙……为一个可敬之人。”和一个心怀怨恨的复仇者。
“知道吗——你们这些刺客和你们的谜语,真的特别烦人。现在请容我……”他皱起眉,滔滔不绝。
我听见外面的声响,心里一急,没有等他说完,痛苦之刃就刺了出去。
艳红的鲜血如玫瑰般在米白的亚麻布睡衣上绽放,紫黑的刀刃早就抽离。窗外的夜景、昏暗的室内……这一切的一切都衬得那一抹鲜红是如何的吸睛、如何的显眼,以至于与刺客的初衷背道而驰。
我又看了一眼木门。
把痛苦之刃收起来。我没有收拾这一片狼藉的想法,只是莫提雷的血流到地板上,形成的血泊染污了我的鞋底,我才不得已,把脚抬起来,嫌弃的在床单上蹭蹭,离开房间前在心里小小的对胡尔坦鞠躬道歉。
胡尔坦没醒,方才听到的声响只是醉鬼睡着睡着,莫名其妙就摔到了地上而已。
我暗暗松口气,绕过醉鬼的身躯,悄悄离开母马横幅。
沉寂的街道上只有偶尔可见的零落星火,连窥探黑夜的月亮都被层云遮蔽。我把蒙面的布拉下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又一次无视了家的召唤,毫不留情的经过风宅,直奔城门而去。
沃伦鲁德。
我在和莫提雷第一次见面的房间里逛了一圈,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罐子的就只有那个胖胖的陪葬瓮。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的把酬金放在这里面了吧!
我把陪葬瓮的盖子移开,那满满一罐子的金币闪瞎了我的眼睛,同时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把手伸进这罐金币里摸了摸,确认了这底下没有放什么石头之类的东西来欺骗眼睛后又重新把盖子盖上,同时在心里发出疑问: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啊?
陪葬瓮可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我于是怀抱着这样的疑惑,离开沃伦鲁德,前往晨星。
晨星圣所。
不,准确的说,是晨星圣所门口。
“聆听者!”
尖锐的语调刺破了厚重的雪幕,我转过头,是西塞罗,他回来了。说实话,我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友好的和他打招呼。
“西塞罗!很高兴能见到你,老朋友。”
“哦,没错,是我西塞罗!”如唱歌般的夸张语气,一如既往的怪异。我稍稍翘起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你真不该放过我的。怎么,你以为我会感激吗?西塞罗才应该是聆听者!而不是你!现在你去死吧!”
什……什么东西?
我的脑袋上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毫无保留的恶意流露,明明前一秒还在老友的重逢中互相问候。
“啊……骗到你啦!哦!聆听者,你应该看看你脸上那副表情!哈哈哈!”
张扬的笑声轻而易举的就吞噬了我脑海里迅速出现的十几个阴谋论。我无奈的看他,性格恶劣的小丑看上去很喜欢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哦,西塞罗又回来啦!当然不是来杀死我们亲爱的聆听者的,而是为他效劳的直到我们当中有一个人为了我们的母亲献出生命为止!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哦!”
“与此同时,我自己暂时就在圣所安家了——我确信母亲需要……被照顾。”西塞罗自顾自的下了定论,于此道一窍不通的我没有要赶他走的想法,没什么所谓的点点头,先小丑一步推开黑门。
“纳兹尔。”
他看过来,今天的沙漠刺客换了一块棕色的头巾,老实说,我觉得还是那块红色的好看。
“皇帝死了,对吗?”纳兹尔笑“这真是个愉快的日子,不是么?”
“当然,朋友。”
我脸上的笑容更甚。
“纳兹尔,想体验一下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美妙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