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终于到了。都怪那个不吉利的孽种,竟然死在了门口。”
一个商会成员嘴里嘟嘟囔囔地骂道,这件事让他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他要负责处理那个死人。
离得远了无所谓,但是好巧不巧,那个该死也确实死了的奴隶就死在距离中转站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总不能把尸体就遗留在哪里,要不然容易惹出乱子来,于是他还得费力地把尸体拖拽到更远一些的地方。
“行了,赶紧把他们收拾好,去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赶路,到时候你要是起不来,卡多先生又要骂你了。”
另一个商会成员一边把奴隶关进小屋子里,一边随口说到。
“狗屎!”他怒骂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帮忙把奴隶的束缚捆好,让他们无法逃脱。
因为先前死了两个人的缘故,队伍后方的绳结被捆得格外严实,这也让解绑的工作变得格外困难。
每解开一个绳结都要花费的大量功夫让他越来越暴躁,这让他在开始解最后一个绳结的时候变得异常易怒。
“红眼,你他妈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就把你崩了。”
处理到最后的霍姆斯时,他已经彻底没了耐心,尝试半天没把绳子解开,他气愤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想用子弹打穿绳索。
在这一刻,似乎空气的流动都静止了。
霍姆斯乱发后的眼神一凝,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可不打算赌这人的枪法准不准。
大拇指和食指间隐蔽地翻出了一枚刀片,刀片的尖端寒光闪烁,随时准备穿透那个暴躁商队成员的咽喉。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的手指,一旦他打开枪的保险,霍姆斯就只能提前行动了。
“喂!喂!你要干什么!”
旁边的商会成员看到他的举动,赶紧走了过来。
“你疯了,这可不是那些随便死的奴隶,他要是碰上好买家,一个人就抵这一次交易的收获,要是失手崩了他,你就惹上大麻烦了!”
伸手压住他已经拔出的枪,那名商会成员走了过来几下就打开了绳结,随后很不客气地踹了霍姆斯一脚。
“快滚到你的房间里去!”
霍姆斯踉跄两步,用愤恨的眼神扫了一眼两人,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咚。
铁门关上,上锁。
吹了个口哨,两人一边甩着钥匙圈一边转身离开了。
他们开始畅想这次任务结束后,拿到的报酬该用在什么地方。
一只红色的眼睛通过门缝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远离,最后,红色的眼睛移开。
霍姆斯确认他们已经走远,翻出刀片,随后用刀片慢慢割开了手脚上的绳索。
一段段绳索落在地上,霍姆斯活动了一下被束缚许久血液流动不畅的手腕。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枚刀片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随后仔细地看了看房间。
整个房间是封闭结构,除了一个小窗外没有任何能通风进光的地方,房间内也只有一个木床,还有就是乱七八糟的污物和蝇虫。
霍姆斯躺在木床上,闭上眼睛。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这注定是一个要染血的夜。
……
一小片布料从窗户里飘出来,看面料,显然是某个在几小时前的火灾里损失极其惨重的黑帮的“制式”囚服。
布料在半空中被引燃,又突兀地绽放出一人大小的火花。
一个身影从火光中跃出,火焰瞬间萎靡下去,因布料早已被烧尽的缘故,火焰没有依附物,落在地上后就消失了。
霍姆斯随手撕下了行动不便的囚服的上半身扔回房间里,又撕开了囚服的裤腿处,避免被束缚影响动作。
脱掉他从某个鞋摊上用一小块金属换来的劣质至极的鞋子,霍姆斯光脚踩在地上。
这能让他最大限度地减少行动时的声音。
把遮住脸庞的乱发拨到脑后,霍姆斯的眼神中只剩下了骇人的锐利和杀意。
他提起匕首,迈出一步,无声无息。
天上的红月照耀着,地上的猎人开始狩猎。
……
“嗯……嗯……?”
某个商会成员勉强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
看了一眼天空,还没亮,自己还能再睡一会儿。
“嗯……醒都醒了。”他半眯着眼睛,胡乱伸脚找到了鞋穿上,拖沓着便鞋往外走去。拖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在幽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楚。
走到外面,他迷迷糊糊地解开裤裆,一道黄色的水流呈抛物线装射出。
办完事,抖了抖,他提上裤裆,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鼻子。
“呃,这什么味道,还有点刺鼻……我吃什么东西了……”
他的迷糊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那个气味是写在所有生物基因里的,只要浓度足够,只要闻到,就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那是血的味道。
空气里有血的味道!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但他还来不及发出声响,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背后插入,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脾脏。
这是用匕首刺击最致命的部位之一,即便是心脏被刺穿,只要匕首不被拔出就还能撑几十秒,因为心脏肌肉是人体最发达的肌肉组织之一,即使被刺穿也还能勉强工作。但脾脏被刺穿,即刻的大出血会在短时间内剥夺生命。
不过,这个晚上起床放水的家伙不会死于脾脏破裂的大出血,他会死于另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一只大手从背后伸出捂住他的嘴巴,锋利的刀刃在他的颈动脉上狠狠一划,鲜血喷涌而出。
尸体被霍姆斯缓缓放倒在地上,血腥味更浓了。
霍姆斯甩了一下手上匕首的血迹,赤红的瞳孔似乎带上了血的颜色。
第七个。
他数着。
尸体被他拖到隐蔽的角落,随后他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黑暗中,只剩下一双遍布杀意的眸子和染血的刃。
下一个目标。
……
已清除二十四人,剩余二十五人左右。
霍姆斯单手抓住上方的凸起,把身体悬挂在二楼。
他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刚从敌人的尸体上夺来的左轮,嘴里咬着匕首。同时,他还在胳膊下面夹着一小包东西,这是之前发现的意外之喜。
没有机会了,剩下的人最少都是三个在一起,霍姆斯做不到干掉三人而不给他们示警的机会。
中转站的占地面积远远超过霍姆斯的想象,这里不只是连通霍姆斯那边的中转站,也是附近所有商路、奴隶运输的中转站,外加楼层低,纵横都有几百米。
他手臂用力,翻上了房顶。
在这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座建筑的布局。
他看了看腰部挂着的一串钥匙,这是他刚从某具尸体上翻出来的,就是先前那个想要拿枪解开绳索的家伙。
霍姆斯把手伸到空中,再次确认了一下风的方向。
霍姆斯放下肩膀下面夹着的小包,一层一层地打开包装,露出里面黑色颗粒状的东西,一股硫磺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黑火药,约莫有一公斤重。
这是霍姆斯在某个房间里找到的,显然是用来制作子弹之类东西用的,但现在它有了别的用途。
霍姆斯把包裹塞进了房屋顶上的烟囱里,又往里面塞了些枯草,最后从裤带里抽出一根粗长的棉线,把一段放进烟囱里,另一端一直延伸到烟囱外十几米处。
霍姆斯取出火石和火折子,把火焰点燃,火折子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霍姆斯的面孔,但因为风的原因,明暗不定。
霍姆斯用火折子点燃了棉线,随后用力吹灭了火折子扔在地上。
火焰顺着棉线缓缓燃烧,霍姆斯扭头离开。
他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去把剩下的事情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