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杰维斯想的很美好,不过当他看到那条不起眼的商船上连续不断的喷出火舌,不由大吃一惊。
英国海军的炮击技术在十八世纪算是最好的,尤其是在卡龙炮出现后,炮手们的射击速度平均是三分钟两发。在前装炮时代,这已经是顶峰了。
“他们用的是后装炮!只有后装炮才能打出如此速度!我的上帝啊!他们的技术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约翰·杰维斯的惊讶是有理由的。
话说十五世纪到十六世纪,欧洲几乎所有的野战炮和舰炮都是后装炮,其中就包括了被称为“弗朗机”的子母炮。早期的后装炮使用楔子炮尾组件来封闭后膛,然而由于火药气体外泄无法解决,于是前膛炮逐渐取代了后膛炮。
历史上直到十九世纪后期,随着冶金和材料技术的不断发展,膛线、火药、弹药筒、圆柱炮弹、螺纹形状炮闩技术的完善,后膛炮才重新登上战争舞台。
北海军的75毫米炮正是仿制另一时空的螺旋纹炮闩技术,而D30则是半自动立楔式;以北海镇现有的机械加工能力,还根本造不出来。
对于约翰·杰维斯来说,得到这个技术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在本时空其作用堪比后世的核武器,大英帝国不管是在陆战还是海上,都将无敌于世界。
呃,不算北海军的话。
所以约翰·杰维斯立刻向哈当阿提议修改战术,让四条风帆舰合力攻击不停喷吐火舌的北海二号,让已经船身受损的“震北号”去当盾牌,抵挡雷神号的火炮射击。
“理由?本官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哈当阿对突然调整战术提出了不解。
“炮!提督大人,敌人的快炮就是最完美的解释。只要我们得到了那种炮,不管是大清帝国还是大英帝国,军......最令复州清军目瞪口呆的是,雷神号的船头位置上,还有人抱着两根大管子,向抵近的火船喷射出手臂粗的水流。转眼之间,火船就被淋了个里外通透,熊熊燃烧的火焰就这么没了。
“水炮!!”
复州清军顿时就毛了,这尼玛还怎么打啊!
没过一会,收拾完火船的重机枪就将枪口指向了后面的船队。随着一道道水柱在海面上腾起,几条鸟船上的清军眼看着水柱就朝自己而来,船头的两门子母炮被打的火光四射;甲板上的清军顿时如堕地狱,断裂的肢体和血肉在空中挥洒。
紧接着,桅杆上的硬帆被燃烧弹点燃,很快桅杆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炬。活着的清军和水手丢掉了武器,纷纷跳入水里逃生。
“撤!快撤!”率领船队的副都统扯着嗓子大叫,凄惨的铜锣声在各船上响起。
“定海号”上,当水师提督哈当阿看到复州方面的船队开始撤退,便知大势已去。
四条风帆战舰白帆鼓胀,拼命催动也追不上北海二号。而对方船上的火炮一直在不停射击,打的四条战舰上一片狼藉。甚至有一发炮弹钻进了“伏波号”二层的炮窗后爆炸,当场炸毁了两门卡龙炮,死伤一片。
“鸣金,撤退!”哈当阿决定再也不听英国人的了,再打下去,五条船全得玩儿完;回到大沽口起码还能当个炮台用。
于是清军舰队便在北风的激荡下,全体向西南方向撤退。而在北海二号上,因为炮弹已经几乎打光,郭学显随即调整航向,朝雷神号附近驶去。
雷神号的甲板上,两座D30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喷吐火舌。清军舰队的前后左右不时会腾起爆炸带起的水柱。
驾驶舱里,邓飞在收到郭学显的报告后,便对手下一名陆战营军官道:“记录,给参谋部发报。清......军于11月7日清晨7点,兵分两路攻击我方船队。清军出动风帆战列舰五艘,大小各类船只近百,战斗历时四十分钟,现已被全部击退。弹药消耗量很大,请求下一步指示。”
一旁的洪亮吉和江藩听到这话,顿时眼中露出兴奋之色。江藩更是心潮澎湃,他已经在想象北海军登陆攻克天津的场面了。
半个小时后,坐镇北海镇的赵新就看到了邓飞的电报。他不解的摇了摇头,试图搞清乾隆的脑洞。真以为有了风帆战列舰就能跟北海军掰手腕了?想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赵新随即给鲸鱼港那里打了电话,通知惊雷号“备车”,又让参谋部通知雷神号和北海二号回到旅顺港就地等待。
万吨货轮可不是家用汽车,拧钥匙踩油门就走。需要供电准备、校对时钟、车钟、对舵、主发动机暖缸、各动力系统的准备、盘车、冲车和试车。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就叫“备车”,需要好几个小时。
接着,他又草拟了一份命令,检查无误后签上名,让尹兵卫送去河对岸的训练基地,交给王远方。上面的内容是命令王远方在自己走后,代理北海镇的军事管理事务。
实际上这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因为北海军参谋部和后勤部还是由自己遥控。没有参谋部的命令,部队一兵一卒都无法调动;而没有自己的命令,谁也别想从后勤仓库取出弹药物资。
再然后,他又签署了几项命令:一、调久藏的二团立即收拾行装,领取两个基数的武器弹药,作战准备完成后,赶赴鲸鱼港上船;二、调陈继山暂时代理警卫营长,随自己出行;三、命令利吉打开后勤仓库,让二团和警卫营领取弹药物资,并调运一批炮弹上船。
等军事上的准备完成后......,他又给陈青松和于德利等人打了几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做了叮嘱。
再然后,他给刘胜、范统、曹鹏和驻守在珲春的虎吉所部发电报,通知了长兴岛的情况和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等这一切都完成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赵新回忆了一下,又给陈继山打了个电话,这才觉得一切都安排妥当,走出办公室,径直回家。
他直接来到了三进的后院,看到阿妙正抱着多福在台阶上晒太阳,院子里几只小猫正在追着个绒球玩。看到赵新进来,几只小猫就喵喵叫着冲过来将他包围。
赵新用脚轻轻拨开脚下的小猫,结果小家伙们干脆就抱住了他的脚。阿妙见状,过来将猫一只只抱开,嘴里说着“一边去玩”。赵新走到台阶上摸了摸多福的脑袋,于是对方便一翻身露出了白绒绒的肚皮。
拉开门进屋后,西屋里赵妈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赶紧关门,逗完猫先洗手。”
赵新无奈的笑笑,洗完手进了挂着厚门帘的西屋。抬眼就看见沈璇正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床上,赵妈也盘腿坐在一边,而沈璇的养母吴夫人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
“哟,今儿够早的啊?外面天儿还没黑呢。”
“回来看看,这不是想您了么。”
赵妈白了一眼,看出儿子跟媳妇有话要说,随即下床穿鞋去了东屋;吴夫人也随即起身,似乎有些害怕女婿似的,也出去了。
沈璇已经八个多月了,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虽说怀孕期间营养补了不少,可光长肚子不长脸;脸颊虽然显得莹润了不少,可也没胖哪去。
两人聊了一会话,沈璇看到赵新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有事要走?”
赵新微微点头道:“对。出了点事,我得出......趟海。”
“是岛国那边?”
“不是,是天津。”赵新安慰道:“最多二十天我就回来。”
沈璇虽然不乐意,但知道自己的男人干的是什么事,想了想道:“你把阿妙带上吧,一个人出去,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我不放心。”
赵新笑道:“你瞎想什么呢?阿妙还是个孩子。”
“不小了,前些天还有人跟我打听她呢。”
“哦?是谁?”赵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说真特么不知死,居然打动阿妙的主意。
“哎,你就别问了,已经让我给挡回去了。”沈璇白了赵新一眼,噘起了嘴。
小两口温存了一会儿,直到天已经擦黑了,赵妈叫吃晚饭了,赵新这才起身,走到外屋对阿妙道:“阿妙,去收拾你东西,咱们出海。”
“现在就走?”阿妙看到赵新点头,顿时笑魇如花,低声对赵新道:“把多福带上吧,这些天它总欺负小猫,我怕不在万一它......”
赵新无所谓的道:“你高兴就好。”
在家吃过晚饭,赵新两个耳朵灌满了赵妈赵爸的念叨,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沈璇,带着阿妙走到前院时,在门房的屋里看到了陈继山兄妹和吴蓉。
“吴姑娘,继山应该都跟你说了。这家里虽说有继山的妹妹和其他警卫,可他们的身手比你可差远了。我夫人怀着孕,家里的安全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继山的妹妹。”
吴蓉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赵王”,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客气,跟自己想象中的王爷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身子微微一侧,行了个福礼道:“多谢王爷信任小女子。事情陈大哥都跟我交待了,我跟二丫也是一见如故。您就放心吧。”
这段时间吴钟一直在军营,......三五天才过河回家看看,可把吴蓉给憋闷坏了。要不是陈继山让妹妹休息时多去陪陪,吴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根据陈继山的汇报,赵新了解到吴蓉的性格和为人,于是便打算试一下对方,顺便给自己家里的警卫们指点一二。
交待完了事,赵新带着阿妙出门上车,在陈继山带领的一个排的护送下赶赴鲸鱼港。
等一行人抵达鲸鱼港码头时,二团的人已经开始登船。从后勤仓库调运的军火正在进行吊装。已经等候在码头上多时的久藏和利吉跑过来敬了礼,赵新这才问了下炮弹的数量。
“75毫米炮弹三千发,122炮弹五百发。其他弹药按您说的,两个基数。”
利吉汇报完,随即两眼发光般的看着赵新问道:“大人,您这次是打算打进北京城?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想什么呢?”赵新呵呵一笑,解释道:“去吓吓乾隆而已,顺便解决其他事。”
“什么事?”
“人口。”
赵新对这么偷偷从射阳湖一点点的运人已经没耐性了。徐大用从四川和湖北运人的速度十分缓慢,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时代三峡的行船太过艰难,穿山越岭更是没戏。与其等着白莲教过几年作乱,最后把半个中国搞的一团糟,还不如先让北海镇提前解决这个隐患。
再者,射阳湖那个秘密据点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满清现在从上到下都知道从徐庄外坐船就可以去北海镇,吴钟他们和之前八卦教的人就是证明。
徐大用和王长生他们外派的时间也够久的了,需要更换一批新鲜血液。
虽然北海军和满清在关外大打出手,可赵新和于德利、陈青松等人商量过,大家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平稳的拿到政权。也就是说,要让满清在关外耗干血,等北海军入关的时候......,免得处处烽烟。
而且贸易部的人从那些卖黄豆的天津商人口中得知,今年八月,整个直隶五十四个厅州县发生大面积水灾,灾民无数。此时再不行动还等何时?
话说乾隆要是知道自己下令的这次行动,最后竟招致如此局面,不知作何感想。
,免得处处烽烟。
而且贸易部的人从那些卖黄豆的天津商人口中得知,今年八月,整个直隶五十四个厅州县发生大面积水灾,灾民无数。此时再不行动还等何时?
话说乾隆要是知道自己下令的这次行动,最后竟招致如此局面,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