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香江
蓝鸟影业与盖文基金公司定下章程之后，蔡致良也随即自纽约启程飞往伦敦，总有些事情需要他来定夺。
欧洲优胜者杯决赛固然精彩，却也如霍昕昕所说的，没有到非去不可的程度，蔡致良毕竟也不是标准的球迷，只不过此次决赛在荷兰的鹿特丹举行,对于他来说也是顺路的。
三个月前，因欧共体意欲回归传统制造业，朱国信建议趁此时机，进而整合欧洲的汽车产业，蔡致良也同意了，这确实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不错的载体,而近些年的投资也比较混乱，需要有效整合。
但是，整合还没有完成，朱国信却告诉蔡致良，索尔投资正与一家荷兰公司合作，即将在遥远的非洲国家，安哥拉，拥有一块油气田。
蔡致良自然要过来看看，曾经也一度有志于石油贸易的，这也是当初收购东来贸易行的一大缘由，却一直未能成行，原因有很多，也就在年初石油期货市场上大赚一笔，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机会。当然，也可能是赚钱的机会太多了，不差这点利润。
如今却在不经意间峰回路转，忽然有机会介入这个行业,而且还不仅仅只是一个二道贩子，有机会介入最上游的油气开采,真是时也运也。
似乎是天上突然掉下一个馅饼,蔡致良窃喜之余，自然需要调查一下，这个馅饼的味道如何。只是这个调查就比较复杂了，需要分别到荷兰和安哥拉，直到蔡致良启程，大致确信了这个项目。
朱国信到机场接机，之后没有直接去伦敦金融城，而是先去了一趟医院，正如年初赵洪德所说的那样，魏侠游身体已经很衰弱了，去年回港一行更像是对过往的告别。
医院里很多人，魏侠游的儿孙们都守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蔡致良的心情顿时有些沉重，这种感觉很不好，当初他跟祖父、叔伯、兄弟也是这样，在医院守着蔡劭。魏侠游的人生再传奇，如何纵横四海，此时却也如同大多数老人一样,靠氧气维持着虚弱的生命。
蔡致良向魏侠游的次子魏德表示了慰问,直到准备离开的时候,魏侠游醒了过来，看见蔡致良之后艰难地坐起来，不时急促地吸氧。蔡致良上前握住魏侠游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静等着他平复下来。
“小五，让小五来……”魏侠游吩咐魏德，而后对蔡致良道：“小五，在剑桥大学，没机会了，本想亲自教他，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留在这里，还是回港，我都可以安排。”蔡致良还是询问了一下魏侠游的意见，去年回去过一趟，想来也是有筹划的。
“一大家子都在这里，还回得去吗？”魏侠游说话清晰了许多，道：“回去可能是更好的选择，别说小五，阿德四岁就离港了，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爷爷……”
“绍然哪……”魏侠游不自觉握紧了蔡致良，本就浑浊的眼光越发黯淡，哀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吧，还是让他回去吧，拜托了……”
“放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担忧。”
蔡致良安慰了几句，而魏侠游也耗尽了为数不多的精力缓缓闭上眼睛，遂起身告辞。
“照顾好老爷子，把他们的简历送到索尔”临走时，蔡致良还是给魏德留下了一句准信，又问了一句：“有地址吧？”
“有，有的……”魏德忙不迭的点头，对于蔡致良的话中之意，不禁脑门生汗。
“魏先生的意思？”出了医院，朱国信问了一句，这明显中间出了岔子。
“该留下的留下，该回去的回去，就别让老人家操心了。”
就是再多一个人，蔡致良也能安排，也不费什么事，只是说实话，这次医院之行让他很感慨，想起蔡劭临走那会儿，是不是也这么不放心呢，还专门从马来请回了蔡康。
坐进索尔投资公司的宾利，蔡致良有些疲倦，缓缓闭上眼睛，一旁的朱国信也没再多问。
回到金融城，在索尔投资公司的会议室，没等蔡致良开口，朱国信便开始说起所谓油田的来龙去脉，之前其实已经有所提及，只是有些零碎。
“论起来，还要归功于年初在伦敦和欧洲市场上做空石油，随着三月份收益陆续到账，引发不少财团的帮助，这座金融城……”朱国信指着窗外，高楼林立，道：“索尔才真正在这座金融城赢得了地位，还有欧洲的各大金融机构，也不再拒绝索尔的善意。”
实力决定地位，这就是丛林法则，很现实。
“荷兰阿鲁伯公司大概以为索尔有志于能源领域，便联系了我们，希望能够提供融资，联合开发他们在安哥拉的油气田项目。荷兰阿鲁伯公司是真实的，马修已经去拜访过，安哥拉确实是他们的业务中心。巴雷特已经抵达安哥拉半个月了，也证实了这一点。”
朱国信继续说着调查情况，荷兰阿鲁伯公司的油气田项目真实可靠，道：“因为安哥拉之前是荷兰的殖民地，所以阿鲁伯公司一直有着不错的人脉关系，也为阿鲁伯公司在五年前中标这个区块的勘探权奠定了基础。在获得勘探权之后，由美国西北银行提供贷款融资，前期进行的还比较顺利。但是后来随着安哥拉出现古巴游击队的身影，里根政府对安哥拉进行制裁，令美国各大银行不得为安哥拉提供融资，而且石油公司也必须撤出安哥拉，一时间不仅荷兰阿鲁伯公司，整个安哥拉的石油工业都陷入毁灭的边缘。后来由法国出面，顶住美国的压力，表示愿意为安哥拉石油工业提供信贷支持，也由此垄断这个市场。但是这毕竟是法国的银行，却不会为荷兰的公司提供信贷支持，并隐隐开始驱逐荷兰阿鲁伯公司。这时阿鲁伯公司已经在区块7勘探出4000万桶的石油储量，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么大的利益。”
这些信息，有阿鲁伯公司提供的，也有巴雷特调查的结果。
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格，4000万桶的石油储量，就意味着6亿美元的价值，阿鲁伯公司自然不愿意放弃。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毕竟还涉及前期的投资，而且收益的一大部分是要归安哥拉政府所有的。
这个收益，虽然对索尔投资公司来说却有些鸡肋，付出与收益有些不成正比，对于阿鲁伯这样的公司，却是难以割舍的。
“壳牌公司就是荷兰的吧？”如果不能从银行借贷，那么同有实力的石油公司合作，也是一种选择。荷兰壳牌是一家实力雄厚的老牌石油公司，有荷兰皇家石油和英国壳牌于1907年合并产生。
“如果同荷兰壳牌公司合作，岂不是如同法国的财团合作一般，阿鲁伯公司如何保得住现有的利益，除非是像索尔这样资金雄厚，又同安哥拉没什么瓜葛的投资公司，才符合他们的意愿。”朱国信笑道：“在美国西北银行拒贷之后，阿鲁伯公司寻求过日本第一劝业银行的支持，但是近两年日本接连不断的经济危机，以至于支持力度有限，无法满足阿鲁伯公司的需求。总而言之，西欧有实力的财团，尤其是在石油化工领域，必然不是阿鲁伯公司的优先选择。”
“以阿鲁伯公司的实力，即便是同索尔合作，难不成他还想成为这个油气田项目的主导不成？”无论是同谁合作，阿鲁伯公司交出主导权都是必然的，这是实力决定的。
“交出主导权没关系，至少可以确保一部分收益，不会被扫地出门。”朱国信道：“毕竟前期已经投资了几百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投资。”
蔡致良点点头，也可以理解，问道：“你的意见呢？”
“目前来看，同阿鲁伯公司合作的收益有限，专业的咨询公司给出的收益率也反应了这一点。”
朱国信从收益的角度说起，毕竟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盈利，道：“但是从安哥拉近十年的发展来看，石油探明储量近增长迅速，从12亿桶增加到如今的30亿桶，虽然都在海里，却也说明储量之丰富。安哥拉政府在八十年代初在近海划定了30个区块，目前已经陆续开发了13个，近期将会对剩余的17个海上石油区块进行招标。我派巴雷特前往安哥拉，便是为了此事，重新评估同阿鲁伯公司的合作。”
“怎么没听你提过？”如果能够再中标一两块，那么蔡致良就有兴趣了。
“本想等有结论再向您汇报的，还有石油开采涉及钻井平台，至今都都还在计划之中。”朱国信苦笑道：“巴雷特在安哥拉半个月，说短不短，也同政府部门和阿鲁伯公司见了几面，阿鲁伯公司迟迟未能钻井出油，令安哥拉政府很不满意。”
“钻井平台定的哪一家的，到什么程度了，预计将来能日产多少桶？”蔡致良问道，五年的时间确实不短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朱国信摇头，道：“阿鲁伯公司一直支支吾吾的，近期我才得到准信，压根就还没有订制平台，而且之前还因为资金无法到位，阿鲁伯公司被一家德国机械公司索赔，损失了上百万美元。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设局了，因为阿鲁伯公司没有运行石化工程项目的经验，更别说运营钻井平台。”
近期随着调查的深入，有关这个油气田的信息也越来越清晰。
“如果确定要与阿鲁伯公司合作，类似这些相关的，都要细细捋一遍，别留下后患。”
蔡致良提醒了一句，省的什么时候忘了，不过说起石化工程的经验，就不以为然了，毕竟索尔投资不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嘛，聘请一个总包公司就完全可以胜任。
“你有什么计划，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蔡致良笑道，要是朱国信没有远期的规划，也不会说这么久。
“这就是我想跟您提及的另一个公司，维克斯工业集团。”
“维克斯？”这又是何方神圣，蔡致良确实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