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午饭还没做好,苏清河去了一趟苏明光家,跟他说了一下下午一起去挖山姜头,之所以叫上苏明光,还是因为水库那片他比较熟悉。
这几天苏明光还算有空,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吃完午饭,等乖乖睡着后,苏清河带上锄头和蛇皮袋就跟苏明光出发了。开的是苏明光的摩托车,虽然说水库有路能开车上去,但是宽度勉强能容下一辆轿车的泥路,坡又陡,开轿车远没有开摩托那么方便。
中午的太阳有点勐,这就是岭南的天气,要么巨冷,要么巨热,没有明显的春秋一说。
摩托车下了水泥路,便是有些泥泞的土路,随处可见一滩滩浑浊的积水。驶过一段平路,再上了一个陡坡,便就看到了水库。这时摩托车就行驶在山腰上,不到一米宽的山路盘旋向上,一侧是野草丛生的山岭,一侧是悬崖,没有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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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明光开得很稳,显然是经常开车走这条路,但苏清河表示心里很慌,紧绷着神经,动也不敢动,好害怕他在后面动一下,就影响到苏明光对摩托的掌控。
更吓人的是,这样的又多弯又狭窄的山路,居然对面还有摩托车驶来,趁着苏明光停下会车的机会,苏清河赶紧下了车。人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的,搁小时候,在这样的山路上开车,苏清河只觉得刺激,现在不行了,远点就远点吧,就算累点,两条腿还是能走到的,总觉得比坐车要踏实很多。
“阿河你不行啊,胆子太小了。”苏明光见苏清河要走路,便把摩托停在一个不影响其它摩托车通行的地方,打趣道,“我原本还打算开到岭头上去的,能少走很多路。”
苏清河果断认怂,扛着锄头走在山路上,好奇问道:“明光叔,这路就没人出过事故?”
苏明光澹定地回答道:“出过不少啊,一九年时还有人开车冲下悬崖,当场就没了。”
苏清河:“……”
山姜头这玩意,不单单是二头岭有,苏清河和苏明光一路上山,沿途偶尔也能见到,这玩意一长就是一片,苏清河太久没见过了,差点没认出来,还好叫上了苏明光一起。
不过沿途看到的都是小片的,苏明光让苏清河不要着急挖,二头岭那里更多,而且还都是连在一起的一大片,目测不仅可以装满苏清河带来的蛇皮袋,还能挖到苏清河不想挖。
苏清河也不觉得意外,山姜头这玩意他小时候在岭上随处可见,以前还有人专门挖野生山姜头去卖的,只不过随着生活越来越好,不愁吃不愁穿了,加上年纪也大了,就没这个心思了,偶尔见到,都是挖回去自家煮汤喝。
岭南人爱煲汤,由于气候的缘故,还喜欢放一些中药材一起炖,是为食补。山姜头药食两用,祛湿散寒,活血下气,而且加进去煲出来的汤奶白清甜,有一股奶香味,堪为一绝。
当然了,这些都是苏明光告诉苏清河的,毕竟苏清河对山姜头的印象,只是制作山姜糠的主材料。兴许他儿时喝过山姜头煮的汤,只不过没人跟他说过加了山姜头,他便就没有印象。
和大多数山岭一样,苏清河翻过的这座山岭,也是种植了荔枝,水库荔枝在南岭镇挺出名的,虽然不能提高价格,但同品种的荔枝,只要一说是水库荔枝,其它岭头出产的莫名就矮了一头,就很奇怪。
不过有一说一,站在岭头往回看,山风吹皱了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风景着实不错。
三月底了,荔枝也开花了,苏明光这时微微一叹,“今年的荔枝估计收成不行。”
苏清河疑惑道:“为什么啊,我看这荔枝花开得挺好的。”
“去年结太多果了,今年大概率会是小年。现在就盼今年不要太多雨水,要是大风多雨,收成还得再减。”苏明光一边走着,一边跟苏清河解释道,也不说复杂,苏清河也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苏清河小时候就没干过农活,不懂也是正常的。
没见苏清河回来搞种植不是搭大棚就是请专家吗,果实成熟前他都没到地里去过几趟。
苏清河回想起去年,去年荔枝可谓是大丰收,导致荔枝的收购价格低到几毛钱一斤,不但滞销,甚至有些果农都摆烂了,就自己摘,能摘多少就卖多少,剩下的烂在树上也不管了,不敢请人摘啊,挣的钱都不够给人工。
去年上半年晴朗天气太多,阳光充足降雨少,很适合荔枝结果,荔枝结果太多,就意味着荔枝树从地里吸取的营养更多,这可以说是一种透支。尽管荔枝期过后果农们施肥做了抢救,但还是人不胜天,今年大概率会迎来荔枝小年,产量不高的后果就是荔枝的价格会在一个比较高的价位。
但无论怎么样,对果农来说都是亏的,种荔枝只能维持温饱,想要挣钱是不可能的了。
正午的太阳就在头顶,低矮的荔枝树提供不了遮阴的作用,苏清河和苏明光来到目的地时,俩人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相比起苏明光,苏清河喘的气更大些。
休息了一会,苏清河便和苏明光一起挖山姜头,苏明光也带了一个蛇皮袋来,他也打算挖些回去,给两个女儿寄一些,自己留一些做山姜糠,山姜糠这玩意他两个女儿也喜欢吃。
苏清河和苏明光在山上挥汗如雨时,苏小婷也睡醒了午觉,她揉着惺忪睡眼看了下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乖乖,就好羡慕乖乖不用上学,中午可以睡那么久,睡到自然醒。
“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就跟白爷爷去上学吧。”老太太轻声说,她没有午睡的习惯,村里老一辈的人都没有这个习惯。
白建安也没睡,他坐在廊下的躺椅上假寐,口袋里的手机闹钟响起时,他睁开双眼,正好看到苏小婷刘海沾着水珠走出来。
白建安站起来,掏出车钥匙,“走吧,今天是周二,上完今天,还上四天课就放假了。”
下周二就是清明了,三天小长假,这周六要上班上课。
苏小婷知道这周六要上课,学校老师昨天才说过,现在白建安又提起,她就蔫了。
虽然是个小学霸,但周六也要上课,尽管之后就会放三天假,可真是很难开心起来啊。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说周六要上课的,不然有他好看!
坐在开往学校的轿车上,苏小婷愤愤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