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太阳正在渐渐落山。出去搜寻自己老师下落的潘沙先生还没有回来。真理殉道者已经感觉到,他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凝结。殉道者双手交握,嘴里有点发干,却还是吞了吞口水,静静等待着高等级探秘者说话。片刻之后,肖恩望向了面前这位容耶尔的神秘业者——他并没有显示出咄咄逼人的态度,更没有使用任何威压,只是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殉道者先生,你现在知道了我们的态度。“我们现在非常怀疑,队友死亡背后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殉道者诚恳说道:“我理解。你们愿意追查伯恩斯之死,我也很欣慰,我会提供所有可能的帮助。”肖恩的面具上,海潮平静翻涌:“很好。”“那么接下来,我想就昨天晚上,在这个镇上看到的奇怪一幕,问一问您……”肖恩的话还没说话,惊讶的光芒在殉道者的眼中一闪而逝:“您、您看到了?”很好,似乎没打算隐瞒。肖恩双手交握,往后靠去,等待着殉道者的解释。“噢……原来您看到了,”殉道者略有些窘迫地直起了身子,“我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提前跟您说……“昨晚是这个镇子的一个特殊祭典……”对于殉道者轻描淡写的态度,月光略有些恼怒,他上前一步:“我可没见过哪个祭典上,让所有参与者吃生肉的!”殉道者双手下压,连连点头:“我理解……突然看到那样的一幕,您几位肯定是心存疑惑……”看不见殉道者血泪面具下的表情,他双手交握,轻轻说道:“不过,我非常感激您,看到了那样的一幕,也没有直接破坏昨晚的祭典……“那样恐怕会招惹出不小的是非,造成许多误会……”肖恩摊开一只手:“确实会造成误会——如果您继续闪烁其词的话。”“请原谅,先生,我正要向诸位解释。”殉道者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为自己的讲述积蓄能量。“您昨晚看到的那一幕,确实是容耶尔绵延了六十几年的一个特殊祭典。”殉道者站起身,语调轻缓镇定:“容耶尔这座小型城镇,是在1860年建立的。那一年,第一幢木屋被修建了起来……“不过,在那之前,这里是一片无人林地,没有供人们居住的条件。“65年前,拥有私人土地的诱惑让人们组成了一支六十人的‘北进旅团’,在当年北部边界继续一路北上,以开辟出新的家园……”“那支由马匹、大篷车组成的移民队伍,一路上遭遇了许多艰难险阻……”殉道者站在了窗前,看着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松林。“不过,所有的困难都不及他们最后遇到的挑战……”容耶尔的探秘者转过头来,继续说道:“那一年,也许是上苍打算给进取者们以挑战,北进的他们,迎头遭遇了一场浩大的风雪。“为了能够尽快抵达,他们在风雪中继续赶路,结果不幸迷失在了森林之中——“其实他们迷失的地点距离现在的容耶尔并不远。不过,考虑到他们当时身处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总之,一行六十人被困在了森林中。风雪没有停下的意思,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只得在林地中建立了营地。”“携带的粮食很快就消耗完了。“寒冷和饥饿开始考验着他们……”故事说到这里的时候,肖恩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然坐直了身子,神根空间的档案柜自然而然地将几张报道送到了他面前——他顿时确定了自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研究纽国新闻的时候,他曾经读到过这支北进旅团遭遇的惨剧!虽然记忆被唤醒了,但他还是保持沉默,继续聆听作为本地居民的殉道者讲述。“故事……”用粗短的手指挠了挠自己鬓角上方的卷发,殉道者的语气略带犹疑,“故事从这里出现了分岔。”“分岔?”完全没听说过北进旅团惨剧的月光眯着眼问道。殉道者点了点头,解释道:“外界的人们,和当初亲历惨剧的幸存者,对于同一件事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什么事情?”想到那晚人们嚼食生肉的声音,月光隐约能猜到,65年前的森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好奇心还是让他忍不住问了出来。殉道者沉默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人们吃光了粮食,还是没能等到救援……”他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那些事,只好换了一种表述方式:“总之,大概一个月后,救援队发现了迷失的他们。“六十人的队伍,缩减到了二十人……“救援队在发现幸存者的时候,在营地发现了吃人的痕迹。”肖恩的眼神藏在微光之海的面具下,静静凝视着眼前的讲述人。月光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北进旅团吃人的消息在外界传开之后,舆论一片哗然。“许多人猜测,在封闭的雪林之中,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有人杀死了自己的同伴。“这也给原本受到同情的幸存者们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殉道者竖起了一根手指,“值得一提的是,那二十几名幸存者却并不认为自己有罪。“他们对外声称,之所以吃下人肉,并非出自他们的本意,是因为他们受到了某种超自然存在的影响。”“超自然存在?”肖恩也没有听过故事的这个部分,顿时微微侧头。“是的。”殉道者的眼神变得深远,“他们说,有一个潜伏在林中的奇异存在,影响了他们的精神,让他们变成了嗜血的怪物。“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才使得他们吞下了同伴的血肉。殉道者的眼神,直勾勾地望向了肖恩:“而那个可怕存在的名讳,在北地魁族人的传说中一再出现,北地魁族人称之为——“温迪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