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冬水刺骨!田角的水较深,还好足够清澈,火光的映照下,一条半斤左右的大黄鳝在水底轻轻的扭动着。王正两只手指扣住大黄鳝丢进水桶里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又看了看远处的星星点点,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是无数只火把,终究是有人眼红了,然后大家都开始下药,那怕掌握不好药量,弄来吃一顿也是好的,反正土地下放了,虽然生活依旧紧张,可偶尔多费点油,大吃一顿总是没有问题的。“走吧,回去了!”王正招呼了一声,然后走上田坎洗脚。王妈和康如山也跟着上了田坎。王妈一边往小腿上浇水擦洗,一边说道:“这些人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赚不到钱也不愿意让别人赚,这才几天啊!”王正倒是看的开,劝说道:“野生野长的东西,没道理我们能抓,别人就不能抓,只是连累三哥以后怕是很难扣到黄鳝了!”“没事儿,反正你头脑灵活,再想别的法子赚钱就是了!”康如山笑道。“哈哈,法子多得是,走吧,去我家煮点面条吃,再商量商量!”王正邀请道。“好!”康如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几天跟着王正他也分了一百多块钱,倒是大方了许多,对于几毛钱一把的面条已经没那么所谓了。回到家后,王正和康如山把泥鳅黄鳝那倒河沟里面去透水,好让泥鳅黄鳝缓和过来,王妈则是去煮面条。“煮多少?”王妈问道。王正笑道:“煮个一斤吧,再多煮点菜叶子在里面!”康如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家伙饭量特别大,一个人就能吃下大半斤面条。把装满泥鳅黄鳝的背篼放进溪水里面又提起来,反复几次换水后,王正把背篼放在了洗衣石旁边等着,摸出烟递了一支给康如山。“我抽叶子烟就行!”康如山拒绝道。山城寒湿本来就重,又是冬天下水,适量的抽烟喝酒可以去除湿气,这时代许多女人都会抽土烟,其实抽烟也是一个消遣,毕竟日子难熬啊!王正自己刁了一支,划火柴点上后,把还在燃烧的火柴递到了康如山面前,康如山赶紧使劲吸了两口把土烟点上。“其实我们可以去其它地方再继续药泥鳅黄鳝的!”“不了!”王正摇了摇头,看着潺潺溪水穿过背篼,里面的泥鳅黄鳝慢慢精神了起来,笑道:“药鱼的法子很多,各地应该都有的。只是大家掌握不好用量,所以赚不到钱而已,至于说吃,其实没有油和足够的佐料,这东西也不怎么好吃,这才让田里存了那么多。可是就像现在这样,别人看你赚钱了,肯定就会眼红,那怕他没办法赚到这个钱,也会搞破坏的,而且这份钱赚起来也辛苦,大冬天的经常泡水里面,以后老了会很多病的。”“我身体好,以后我可以晚上专门抓,你白天专门卖就是了!”康如山说道。“不用!”王正笑道:“赚钱的法子多得是,咱们重新再找一条门路就是了。”“进来洗脚!”王妈喊道。王正丢掉烟头起身,笑道:“走吧,先泡泡脚驱寒,慢慢说!”开水很烫,不过王正还是忍着把脚放了下去,寒气会侵入血液、经脉,必须得烫一下把寒气逼出来才行。忍着点不动,过一会儿适应后也就不感觉那么烫了。王正想了想,问道:“我记得老村长在老区那边好像有关系吧?”康如山点了点头,说道:“他在那边有好几个战友,他儿媳妇就是那边的,你问这个干嘛?”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村长就是一个大家长般的存在,康如山如果没有村长的照顾,早就被饿死了,土地下放后,康如山现在还是在村长家吃饭。“听说那边挺稀罕鱼的?”王正问道。康如山点了点头,说道:“他们那边虽然离咱们只有一天的路程,可两边差别大的很,那边不但冷很多,还全是大大小小的山头,一个山头基本上就一户人家。山上大多都是石头,有些地方有点薄土就种点玉米、土豆什么的,那边的人天天都吃土豆,山上还很缺水,下山挑一次水来回最少两个小时。自然也没什么鱼吃,倒是鸡比较多,他们那边养鸡都不用管的,回来了抓一把玉米喂一下就行,有时候跑出去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有可能带一窝小鸡回来。不过那边的鸡也很小个,两斤左右吧。”康如山连比带划的说着,王正不时的点头笑了笑。“他们那边老鼠多不多?”“多啊,还很大只,一斤一只那么大的老鼠都常见得很,有一种竹鼠甚至能长到五六斤,肥的很,不过竹鼠不多就是了,毕竟他们当地人也是吃竹鼠的,不过老鼠倒是不吃。”“听说两广的人吃老鼠,而且还卖得很贵!”王正笑道。康如山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听村长说过,他在羊城那边也有战友的。”康如山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一下,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去老区那边抓老鼠,然后卖到两广那边去吧?”“有那个想法,不过用不着我们亲自抓,我想弄点鱼干去老区换,然后再做成老鼠干去羊城卖。”王正笑道。“这样真的能赚钱吗?”康如山有些狐疑的问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咱们这边鱼很便宜,平时大鱼也就四五毛一斤,今年大家药这么多鲫鱼,肯定只会更便宜,说不定都没有人要。而老区那边却很稀罕,他们那边老鼠又多又大只,可他们不吃,而两广那边又很稀罕,怎么算这都是一个赚钱的买卖!”王正笑道。正在烧火的王妈忍不住了,问道:“说话倒是容易,大家都没钱,你赚谁的钱?你别折腾半天,钱搭进去了,最后东西烂手上,到时候苦都没地方苦!继续抓泥鳅黄鳝多好,这里抓完了,总有些地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