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开车的金孝渊伸手调低车载电台的音量，同时瞥了一眼旁边的林允儿。
“看到是我失望了吗？”她像在自言自语地说，“因为更喜欢纯揆？”
那略带沙哑的烟嗓很顺利地吸引了林允儿的注意力，她转头看去，连忙解释：“不是那样，我只是……”
“我知道。”金孝渊咧开嘴爽朗地一笑，把持着方向盘说，“只是开玩笑而已。”
她顺便向女孩说明了两句：“只是去我那里玩两天而已。玩，你应该明白吧？所以你就带一点笑脸吧，怀着愉快的心情，否则我也会觉得很尴尬。”
林允儿脸上又赶忙挤出笑容，但因为还是显得很勉强，所以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通过后视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金孝渊目视着车辆行驶的前方，默默地撇嘴耸肩，倒也没试图和少女继续搭话。
她看得出来，林允儿这是有心事。
过了一会儿，车子在一处红绿灯路口暂停，坐在副驾驶座的林允儿无意间往窗外一看，嘴里便“噢”了一声。
“啊，你原来没见过吗，俞利的广告？”金孝渊顺着她的视线瞄去，这就稍稍拉下了鼻梁上的墨镜。
“俞利姐……她是艺人吗？”林允儿贴近车窗，望着车道一侧在大屏幕上播放的权俞利的广告影像，实在没能掩饰住语气里的惊讶。
“艺人？”金孝渊眨了眨眼，在踩下油门的同时也莫名地笑笑，“嗯……现在倒是差不多。不过，你在她面前的时候可别这么说。”
“为什么？”林允儿忍不住回过头来。
“等一下，你真的不知道吗？俞利姐她可是国家代表啊，游泳女王权俞利，你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
林允儿的音量略微拔高，她几乎口不择言地问：“那、那么，俞利姐她，在这里是运动员吗？”
“嗯！”金孝渊愈发感到好笑，另外也有些新奇感，“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啊？那我这么说吧，金妍儿你总知道吧？俞利她在国内和金妍儿就是差不多的级别。”
事实上，作为后来公认的“花滑女王”，金妍儿在2009年才只是进入彻底绽放光芒的前期阶段，但这也不妨碍林允儿对金孝渊的话产生更加震惊的反应。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她的那位侑莉姐姐原先和国家级运动选手的头衔可是丝毫沾不上边。
“当然，这也只是论身价，如果是比运动员生涯的话，我们俞利还是乖乖叫前辈比较好。”金孝渊继续笑着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允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凑近地问。
“人家金妍儿可是拿过大满贯的运动员，而俞利她，你知道她有个别名叫‘领奖台选手’吗？”
“‘领奖台选手’？”
“嗯。如果说职业生涯非要拿出一项来比的话，俞利她唯一能和人家金妍儿比较的事情就是，她也是参加的所有比赛没有下过领奖台。”
“这不是很惊人吗？”
“当然也算是很厉害，问题是她从来没拿过第一名。”
见林允儿听到这话愣住，坐在驾驶位的金孝渊也摇头说：“这就是俞利最大的问题，也是她人生迄今为止最大的遗憾。虽然在国内赛事是有拿过金牌，但在国际上，俞利取得过的最好成绩就是第二名了。而第二名往往不只是代表遗憾。”
林允儿喃喃地说：“当第一名出现的时候，人们就看不见第二名了。”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金孝渊低声讲着，“其实那丫头几年前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参加游泳比赛了，但她就是不正式宣布退役。”
“大概是心里还藏有野心吧。”林允儿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
金孝渊看了看她，意外地说：“你不知道她的职业，但看样子对她的性格挺了解？是宋演跟你说的吗？”
林允儿尴尬一笑，没有接这话。她当然没办法跟金孝渊说，因为她所认识的侑莉，骨子里也是个富有野心的人，或者说不达目的决不甘心放弃。
“不过，如果俞利姐的获奖资历比不过金选手的话，为什么现在两个人的身价却差不多？”林允儿又问。
这才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金孝渊给了她一个很意外的答案：“因为她长得漂亮啊，外形好。”
林允儿张口欲言，她很想再发出质疑，可从她自身的角度来说，金孝渊给出的这个理由又让她压根无从反驳。
她可是靠着外貌起家的爱豆，自然很清楚，有时候美貌这种东西很不讲道理，它能够轻易就抵消掉别人多年的努力。
只是她没想到，在这里，权俞利的事业发展也得到了天生条件带来的优势和帮助吗？
“当然，这话也是，你可别当着她的面说。”金孝渊提醒她，“俞利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事的时候，她就因为放在运动员群体里面非常出众的长相而广受关注，然后，也就开始有酬劳很高的广告代言找上了她。”
“可是这种热度，通常俞利姐一直没拿到冠军的话，总会有下降的时候吧？”林允儿凭着“经验”问。
“最初的时候，人们可能是觉得她年纪还轻，总有拿到冠军的一天，有那么几年，关于她是否夺冠的猜测还长期占据着新闻头条。后来吧，随着‘领奖台选手’的称呼慢慢传开，她的国民认知度反而越来越高，导致最后她哪怕没有得冠，也成为了全国人民最熟悉的那几个运动选手之一。她还是很少见的女选手，同等人气也就只有一个金妍儿而已，再加上天生的小麦色皮肤，一看形象就很健康很亲切对吧？所以，俞利就这样，从一个职业运动员，莫名其妙变成了国民级的广告代言人。”
大概是说到后面，金孝渊也开始替好友喟叹，她轻轻吸气再呼出。
“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她多半不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几前她就该结束运动员的生涯了，二十几岁，在其他人眼中还是花一样的年纪，但对于运动员来说已经算是高龄了。结果拖到现在进入三十代，没有辉煌的成绩托底，再高的热度也有耗尽的时候，就算是金妍儿也会有被人忘记的一天啊。所以这两年纯揆就一直劝她，干脆转行进娱乐圈好了。趁着她名气还在，说不定能开启人生的第二个巅峰期。”
林允儿似乎恍然：“莫非俞利姐自己不愿意？”
金孝渊不置可否地回答：“偶尔宋演开玩笑的时候会说，如果把我们送回到十几年前，估计最后我们还是这个样子。”
“因为一贯性？”林允儿尝试性问。
“不是。”金孝渊开着车，笑了笑，“因为我们都是一根筋儿，不管怎么样都嘴硬地不会说后悔。”
林允儿不发一语地盯着她。
“不过我有要求过把我排除在外，我可不像她们那么有韧性，坚持一条路走到底。”金孝渊又补充，“你顺便也可以记住这个教训。年纪小的时候不都期待着快点长大吗？还是慢慢来吧。比起某一步走错了，更让人后悔的事情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讲着讲着，忽然间反应过来：“我现在就像个唠叨的大妈一样对吧？做些什么传授人生经验的行为。”
林允儿抿嘴而笑，想了想还是挺老实地回应：“嗯……有一点？”
“什么‘有一点’，你那分明是程度很夸张的口气！”金孝渊佯装不服气地大声说。
林允儿愈发失笑，看来换个世界，金十岁依旧是那个金十岁。她尽量不想在对方面前失去“晚辈”的礼貌，转头看向了车窗外面。
直到安静又持续了一段时间，这回就轮到林允儿主动挑起话题。
“孝渊姐你，知道有部名叫《W:两个世界》电视剧吗？”
“哦，你说李钟硕和韩孝周演的那部电视剧？”
金孝渊说：“看过啊。演员阵容很好嘛，设定也很有意思，只是后面的剧情不怎么样。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还是两个人第一次的吻戏。”
尽管有点不合时宜，但林允儿还是被给勾起了兴趣：“第一次的，吻戏吗？”
“嗯。”金孝渊边开着车边说，“当时女主角刚好穿越到了漫画世界里面。不是有那种情况吗？每当出现转折或者突发事件的时候，剧情就会中断。所以为了回去自己的世界，女主角就那么做了。”
“怎么做？”
金孝渊拿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头也不转地对林允儿说：“刚刚不是说了吗？吻戏。而且不是亲脸，Kiss，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