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晓峰在新月村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与非儿朝夕相处,白天陪她在村里四处转悠,晚上两人在桥头溪边、祠堂的月色下,聊天说笑。史晓峰第一次发现,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不“嘿咻嘿咻”,也能如此快乐。
这晚两人从翡翠湖边赏月回来,非儿有些累了,早早休息,史晓峰进另一间房睡觉。两人还未正式成亲,按狄丹族习俗不能同房。
迷迷糊糊中,史晓峰彷佛回到了家乡J市,头发花白的妈妈一如往日在小院里伺弄花草,史晓峰正要张口叫妈,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蓄长发,神情凶恶的男人,对妈妈狞笑道:“我杀不了你儿子,杀你也是一样,雇主照样支付酬金……”
是韩老五!史晓峰魂飞魄散,冲过去要救妈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了,从韩老五身体中穿过,却抓不住他……眼睁睁看着韩老五使出五鬼折骨手,将妈妈的四肢一一折断……
史晓峰大喊大叫,从噩梦中醒来,坐在床上仍心悸不已,满脸都是冷汗。
这个梦太可怕了,难道,是“天珠神水”在向我预警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妈妈的处境就极为危险了!
不行,我必须立即回家,迟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可是,从这里到J市千里迢迢,岂能迅速到达,怎么办?怎么办?
史晓峰失魂落魄,非儿叫了他几声都没听到。他在梦中的叫声过于吓人,非儿和妈妈都被惊醒了。
史晓峰定下神来,说:“非儿,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妈妈…被坏人杀死了……我要马上赶回去,明天一早就走!”
吴母微笑道:“做了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的。”
史晓峰急道:“阿姨,我有些奇特的能力,其中一项就是对危险的预知,你相信我,我妈妈肯定有危险……”
非儿也说:“妈妈,大哥没说假话,我相信他。”
吴母叹气道:“他这一走,还能回来吗?非儿,想想你爸爸……”
史晓峰道:“阿姨,我一向不喜欢赌咒发誓,但我生平说话算话,我一定会重回新月村,和非儿成亲,请你相信我!”
吴母又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回房去了。
非儿说:“大哥,你别怪我妈妈……我相信你,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出谷。”
分离在即,两人都无睡意,一直说话到鸡叫头遍。
史晓峰坚持要求悄悄离村,不要告诉贡扎老爹和纳吉大叔他们,否则大家肯定要大张旗鼓地送行,耽误自己回家的时间。吴母身体虚弱,走不得远路,又气恼女儿放史晓峰离开,便没有送行。
非儿和史晓峰乘天色未明悄悄出村,走了一顿饭时间,来到一处山谷隘口,非儿说:“大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当年我爸爸就是从这里进村的,后面的路我不会走,也翻不过这座山峰。”
史晓峰点头道:“非儿,你快回去吧。”
非儿看着他手上的银镯子,说:“大哥,这个镯子是我们的信物,你一定要日夜佩戴,不许丢失哦。”
史晓峰笑道:“肯定啦。非儿,我们汉人有个送别的礼仪……”
非儿问:“什么礼仪?”
史晓峰冷不丁凑过去,迅速在非儿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就是这个礼仪!”
非儿脸红了,道:“大哥,你就是喜欢捉弄人……”
史晓峰大笑,转身向山上走去。山路虽然陡峭,对他也算不得什么。连续转过两个山头,看不见非儿的身影了,史晓峰忽然在一块大石头上跪下,大声说:“苍天在上,我史晓峰若将来辜负了吴非儿,不再回到新月村,让我…让我肚子上生一个大疮,全身…全身溃烂而死!”
他确实不喜欢赌咒发誓,他觉得很多人发誓是说给别人听的,就和放屁一样,随风就散了。但现在他独自一个在这里发誓就不一样了,这和写日记一样,没有别人看见,自然不会说假话。
发完誓,他拍拍衣服,加快脚步下山。再过一个山头,脚下已没有路,尽是杂草乱石,不知当年非儿的爸爸是怎样一路走过来的。
史晓峰判断如小心慢行,只怕一天也走不出这座山,他想到妈妈的危险处境,忧心如焚,提一口气,急奔下山。
奔行一阵,体内一股力量迅速流转,只觉脚步如飞,越来越快。到了山脚下,他抬头往上看,惊呼道:“乖乖,这么陡的路,我是怎么下来的啊。”
又暴走半个小时,渐渐有了村庄,居然还看到了一台拖拉机,史晓峰彷佛从远古的农耕时代一下来到了现代社会。他灵机一动,花钱雇村民用拖拉机带他去最近的镇上。
不到一个小时,见到了熟悉的街景,果然又到了湘西JW镇。他立即去长途车站买票,赶往HY县。
到了HY县,史晓峰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拨通J市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阵仍无人接听,史晓峰快急疯了,万一,梦境成真,韩老五已经到了J市……他不敢想下去。
“喂,哪位啊?”妈妈终于接电话了。
史晓峰长出一口气,说:“妈,我最多两天后就回来,你别问原因……你听我说,这两天你最好不要出门,有陌生人来千万不要开门!”
“傻小子,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妈,我无法向你解释,这两天你可能会遇到危险状况……总之要提防陌生人,切记!”
打完长途电话,他买了一袋小笼包,马不停蹄又坐上开往省城长沙的长途车。算算时间,从离开新月村已过去了小半天,今天下午可到长沙,不知晚上有没有去往J市的班车。
到了长沙,史晓峰不出车站就去售票窗口询问,当日开往J市的最后一班车已经出发了。
慢了一步!他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J市未通火车,只有等到明天早上赶早班车了。耽搁一晚,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数……
史晓峰再三思索,下了决心,立刻去附近银行取出几千块钱,在街上随便拦了一部出租车,谈妥以两千元的价钱连夜去J市。
十几个小时不间断的疾驰,中途司机撑不住了在高速服务区停车休息。史晓峰换他,亲自开车,终于在次日凌晨赶到了J市。
从新月村到J市千山万水,史晓峰竟在一日一夜中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