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占泰走了之后,李如松气极,抬手就把书桉上自己最喜欢的那盏用了多年的紫砂壶摔了。
“一只永远喂不熟的狼!”
李如松的眼中顿时透出了冰冷的寒意,显然,他对乌拉部动了杀心。
但是,他也无能为力了,因为,他要离开了。
不过,即便如此,李如松也不会让乌拉部好过的。
乌拉部没了他的庇护,还想像原来一样如鱼得水,简直就是做梦!
麻贵的为人,李如松也是略有耳闻的。
麻贵久在西北,为人耿直好爽,打着仗来总喜欢不要命的冲锋在前,根本就不会经营。
所以,乌拉部想在他走了之后抱上麻贵的大腿,简直就是痴想妄想!
气过之后,年愈六十的李如松也收起了情绪,他现在越来越像他的父亲李成梁了,开始不再像原来那般锋芒毕露,他也开始学会藏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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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李如松养了一会儿精神后立刻就叫起书房外的守卫进来。
李家成听到李如松的声音后,他立刻转身进到李如松的书房之中,抱拳行礼,“大帅!”
李如松道:“准备鹿血酒。”
李家成听到李如松的命令后,不由走神一下,但随即就回道:“是。”
走出李如松书房的李家成心中不由暗想起了,“大帅不是禁止以后不再用这种虎狼之物了吗?怎么今个突然又要了鹿血酒。”
这让李家成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作为卑下,有些事不是他能过问的。
所以,他就老老实实的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后,李家成就把鹿血酒带来了。
“大帅,这是刚刚割的雄鹿心头血。”
李如松嗯了一声,“放下吧。”
“是。”
李家成把鹿血酒放下之后,就悄悄退下了。
李如松看着眼前这碗猩红无比,带着浓重酒味和血腥味的鹿血酒,心中不由腾起一阵热火,然后,端起杯盏,一饮而下!
顿时李如松就感受到了小腹之处充斥着一股热力。
也不知这热力是心理作用,还是这鹿血酒的特别功效。
饮过了鹿血酒后,李如松精神大振,他拉了一下领口,吐了后热气之后,就直接去了后宅。
到了后宅之后,李如松的目的极为明确,直接奔到了一处正亮着灯盏的小院之中。
小院守门的家丁看到李如松到了,立刻谄媚一礼:“老爷。”
李如松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进院内,直奔院中的小屋,推门而入。
屋内正在梳妆台前坐着的阿巴亥听到屋门洞开的声音后,吓得心口一紧,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莽汉冲进了她的闺房。
正当她要大声呼救时,阿巴亥看到了进屋之人。
阿巴亥立刻起身万福行礼:“老爷。”
李如松看着灯影之下,面容柔媚的阿巴亥,心中的热火一下就迸发了出来。
不等阿巴亥起身,李如松虎步一跃过去,直接一把铁钳似的大手抓住了阿巴亥脖子。
还不等阿巴亥有任何反应,李如松就把按在梳妆台.....
李如松神态疯狂....
阿巴亥眼神迷离....
过了许久之后,可能是一盏茶,也可能是一炷香。
但是,屋内的人没有谁在乎这个,他们在意的是刚刚的酣畅淋漓。
阿巴亥娇小的身子蜷曲在李如松的怀里,李如松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床顶的帷幔。
一只摸惯了刀把的老茧之手也没闲着,正在肆意的拿捏着阿巴亥的巨大要害要害之一。
这个巨大的要害在李如松的老手之中扭曲了形状,就像是一只变形的气球。
阿巴亥像一只小猫一样又用脑袋顶了顶李如松,李如松收回眼神,说道:“怎么了?没够?”
阿巴亥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老爷厉害死了,放过妾吧。妾承受不住了。”
李如松得意一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慢慢说道:“我准备灭了乌拉部。”
阿巴亥听到李如松的声音后,她的身躯明显一颤,眼中顿生泪光。
阿巴亥颤声道:“真的吗?”
李如松笑道:“当然是真的。”
阿巴亥立刻就又抱紧了李如松苍老的身体,好像多年的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多谢老爷。”
李如松呵呵一笑:“你真的还是这么恨乌拉部吗?”
阿巴亥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厉芒,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妾恨乌拉,妾恨不得乌拉部的男人都去死!”
说的时候,阿巴亥的身体都不停颤栗,可见她真的对乌拉恨到了骨髓。
李如松感受到身边美人的恨意,他虽然不知道阿巴亥为什么这么恨乌拉部,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终于完成了对阿巴亥的一个小小承诺,虽然,可能是空头支票。
但是,李如松还是说了。
因为,他真的不打算再管乌拉部了,剩下的事情都给麻贵去干吧。
眼下对李如松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如何保住他的大兴安岭深处的金矿。
这座金矿才是李如松最在意的,剩下的都是浮云。
阿巴亥并不知道李如松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此刻的她,真的是有了一股多年夙愿一朝达成的解脱快感。
阿巴亥恨乌拉部,恨她的养父布占泰!
布占泰就像是一只邪恶的恶魔,是阿巴亥心中永远的噩梦!
她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这个噩梦养父觊觎!
而那时候她才刚刚十一二岁!
但是,这并不是终结,也是噩梦的开始!
在她被布占泰欺负了之后,她又被当做了礼物送给了现在乌拉族长巴尔图,胡怀德也是恶魔!
她刚刚被送到巴尔图手中时,巴尔图对她还没有觊觎,对她也算礼遇。
直到后来不知怎么了,巴尔图一身酒气的冲入了她的房间,跟随他之后的还有数人。
那一夜,阿巴亥感受了什么叫做炼狱一般的生活!
她从未想过自己身为海西乌拉族长之女,竟然会遭遇这样的对待!
阿巴亥恨死这些人了,当她以为她的命运就已经这样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她又被做礼物送到了大兴安岭城。
在这里阿巴亥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虽然,李如松也仅把她当做一个泄欲工具。
但最起码,李如松给了她安宁,让她离开了原来噩梦一样的生活。
所以,阿巴亥对李如松这个老男人是心存感激的。
现在,当她听到李如松说要灭了乌拉部时,她心中的激动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一刻,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人生有了依靠,而这个依靠就是她身边的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头子。
阿巴亥流出了一滴热泪后,便更加努力的依偎在李如松的怀里了。
第二日,李如松神清气爽的从小院中出来。
今天便是他作为大明大兴安岭城督军的最后一天,李如松早早的洗漱完毕,换成了自己御赐的斗牛服,来到了城主府中设立香桉,准备迎接皇太子玉旨。
经历了宿醉的丁进科也终于姗姗来迟,看着丁进科略显苍白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昨天的酒超量了。
李如松立刻到前告罪道:“没让钦差大人休息好,是在下的失望。”
丁进科摆摆手道:“李伯爷客气了,是本官高估自己了,没想到辽东的佳酿竟然如此之烈。”
李如松笑道:“辽东苦寒,不喝烈酒扛不住这么寒冷的天气。所以,在辽东不管是汉民还是女真,蒙古诸族,喝的都是这种烈酒。”
丁进科感叹一声:“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呐。在本官的家乡绍兴,我们这些江南人喝的酒就没有这么烈。不过,能在大兴安岭喝到这么烈的酒。也未尝不是一件可喜事!等本官回京之后,也有吹嘘资本了。”
李如松笑了,这个钦差大人真是个妙人,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不过,这也挺好的。也不枉他昨夜安排亲信给丁进科送了一千两的银票。
就在两人站在原地说笑的时候,麻贵和麻承志来了。
麻贵老远的抱拳道:“钦差大人,李老弟,老哥哥来晚了。辽东的酒太烈了,昨夜可真是一夜好睡,竟然还睡过头了。”
听到麻贵这么一说,丁进科和李如松都笑了。
刚刚他们的话题也在说酒。
丁进科笑道:“麻伯爷行伍之人,居然也贪杯了。本官以为就本官一人献丑了呢。”
麻贵看着丁进科笑道:“钦差大人说笑了。老夫也已年迈,不似大人这般年轻,这般前程锦绣。三五杯下肚后,老夫也受不了了。”
三人站在原地就这样像是经年老友一般说笑着。
直到许久之后,李如松的副将李家成过来禀报香桉已经设好,三人才停住了闲聊。
李如松对着丁进科客气道:“钦差大人,香桉已经设好。请。”
丁进科也没推辞,他微微点头一下,然后就大步迈入设有香桉的正院之中。
李如松和麻贵相互客气了一下,两人并肩而行,跟在了丁进科的后面。
到了正院之后,丁进科先郑重其事的焚香净手,然后,无比恭敬的请出了玉旨,放至在香桉之上。
然后,丁进科便站在香桉之侧,声音抑扬顿挫的唱喏:“有旨!”
李如松等一干大兴安岭城军官立刻对着香桉下跪拜道:“臣大兴安岭伯大兴安岭城督军李如松问圣太子圣躬安。”
丁进科回道:“孤安。”
李如松等再拜,俯身静听旨意。
丁进科对着香桉上的玉旨也躬身一拜,然后虔诚无比的捧起了香桉上的玉旨,转身拆开玉旨上的蜡封,开始宣读旨意。
“奉天行道圣太子制曰:李如松镇守大兴安岭城有功,其勋不输乃父,孤心甚慰。念卿之功勋,孤历历在目。着即升任李如松为五军都督府,领后军都督,加授左柱国。即刻返京。钦此。”
李如松拜道:“臣领旨谢恩。”
丁进科将玉旨转递李如松,“恭喜李都督。从此官居一品,位极人臣,到了京师后,可不要忘了在下。”
李如松笑道:“钦差大人说笑了。”
两人寒暄两句之后。
丁进科又请出了一份玉旨。
这时候麻贵和麻承志跪接旨意。
丁进科依然抑扬顿挫的唱喏着:“有旨。”
麻贵等拜道:“臣釜山伯辽东总兵官麻贵问是圣太子圣躬安。”
丁进科依然回道:“孤安。”
接着丁进科捧起玉旨,拆掉玉旨上的蜡封,张开诵读旨意。
“奉天行道圣太子制曰:麻贵历任大同总兵官,宁夏总兵官,朝鲜备倭总兵官,辽东总兵官。宣力东西,其功之盛,国朝未有能出其右者。如此干城,孤甚喜之,望念贵能体会天心,再创功勋。着调麻贵为大兴安岭城督军,总领大兴安岭城一切军务政事。调麻承志为大兴安岭城副督军。钦此。”
麻贵和麻承志立刻拜道:“臣麻贵领旨谢恩。”
丁进科将玉旨转呈到了麻贵手中,笑道:“恭喜麻督军。”
麻贵笑道:“同喜同喜。辛苦钦差大人了。”
丁进科道:“辛苦啥呢?本官的任务完成了,已经不算是钦差了。倒是麻伯爷成了这大兴安岭城的东主了,还请麻伯爷多多关照了。”
麻贵笑道:“钦差大人客气了。钦差大人有人要求尽管跟本督提,只要在本督的能力范围之内,本督已经竭尽全力为钦差大人办到。”
丁进科喜道:“多谢麻伯爷。”
和丁进科寒暄完毕之后,麻贵和李如松就开始正式交接。
麻贵和李如松一起到了城主府的正堂后,麻贵和李如松客气了一下,然后当仁不让的走到了正堂正中的交椅前。
麻贵手持金牌令箭,一声喝道:“升帐!”
顿时,城主府边便想起的擂鼓,大兴安岭城中的所有将官听到城主府中的擂鼓声后,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朝着城主府而来。
等到人到齐之后,大兴安岭城中的将官们对着麻贵拜道:“标下拜见大帅!”
麻贵虎目扫过众人,过了片刻,道:“诸将请起。”
众人起身,皆都敬畏的看着这位新大帅。
麻贵也没有立刻玩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把戏。
他只是在照例的点将,认识一下大兴安岭城内的将官们。
在点将过后,麻贵抱拳敬天,大大的发表了一通就职感言,大概的意思就是朝廷很重视大兴安岭,皇太子殿下也看器重在座的各位将军,希望诸位将军能够精诚的团结在他的领导下,为朝廷守土靖边,再功勋!
一通套话似的就职演讲,似的下面站着的将官们,也纷纷表示自己原因团结在新督军的周围,继续保持大兴安岭城的安定与繁荣,保持边疆地区的和谐与稳定。
最后,麻贵又勉励了大家一通,然后,就让他们各归其职,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在一旁的李如松看着麻贵的表演,他始终微笑看着,未发一言。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麻贵便代表大兴安岭城送别李如松。
这一刻,两人的位置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交接,麻贵成了大兴安岭城的东道主,李如松成了客人。
在送别的宴会上,麻贵和李如松及钦差丁进科再一次的宾主尽快,一直到夜深人静时,这场欢送的宴会才走向终结。
到了第二日时,一切都是收拾停当的李如松也终于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卫离开了。
而那些曾经跟着他到大兴安岭的三千辽东铁骑便留在了大兴安岭城成了麻贵的手下。
至于,麻贵以后怎么用这些人,李如松也管不了了。
大兴安岭城外。
麻贵一直送着李如松和丁进科到了三十里外。
麻贵举起一杯酒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祝老弟此去顺风,并问老尚书安好。”
李如松抱拳向谢,然后一饮而下,“以后就辛苦老哥了。大兴安岭苦寒,老哥一定要保重身体。”
麻贵好爽一笑,“放心吧老弟,老哥哥我久在行伍,别的不敢说,就这身体就跟铁打的似的。一拳都能捶一头牛!”
李如松笑了,麻贵这牛吹得有点大了。
不过,大家都是行伍之人,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
所以,李如松也说道:“老哥哥如此健壮,小弟也就安心了。祝老哥在大兴安岭一切顺利。”
然后,李如松又一叹息,“此番离开大兴安岭,小弟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大兴安岭城的附近的乌拉部。此部凶悍不服王化,屡次侵扰周边部族,破坏辽东安定大局。以后就靠老哥哥去收拾他们了。”
麻贵豪爽一笑,“放心吧老弟。别说什么乌拉,就算是鸟拉。老哥哥也会把他给骟了。辽东不是天外之地,它依然是大明王土!王土之上,岂容这些宵小之辈作乱?”
李如松道:“那就祝老哥旗开得胜。一举拿下乌拉叛逆!小弟就此告辞了。”
李如松再次抱拳一拜。
麻贵回礼。
接着,麻贵又到了丁进科的车驾前问候,临别之际,麻贵也悄悄的递给了丁进科一张价值一千两银子的西山皇庄银行的不记名支票。
看到这张大额支票后,丁进科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丁进科假意推脱道:“麻伯爷这是可如何使得?”
麻贵笑道:“这是给在下的一点心意,此去京师山高路远,略备仪程,还望钦差大人不要嫌弃。”
丁进科道:“既然伯爷都这么说了,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以后,有什么用得上在下的地方,伯爷尽管开口。”
丁进科毫无心理负担的就收下了这一千两支票,算是之前李如松给的一千两银票,他这趟出差转的银子比他一辈子的俸禄都要多。
可见,京官出差是多么美的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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