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屏幕上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刘大睿的脸色越发阴沉。
周柔情,这同样是他的高中同学,如果连她那边也出了大事,那个林云说不定真的阴魂不散,在这种日子回来报仇了。
他接通了电话,不等对面开口便抢先回答了。
“别和我说你那边也死人了。”
“大睿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莹莹她死了!我好怕...”未等刘大睿继续询问,对面的周柔情就自顾自的哭诉起来,情绪虽然没有李能激动,但同样十分害怕。
“昨晚这边下雨了,她半夜起来去收衣服,我也没想到会出事,结果等我早上醒来却没见到她人,她平常最喜欢睡懒觉了,不可能比我先起床。”
“呜呜...之后我满屋子都没找到她人,我就没找了,以为她出门了,结果没一会就有人按门铃。”
“我以为是莹莹回来了,就去开门了,结果门外来的竟然是几个警察,我马上就意识到莹莹可能出事了...呜呜...”
周柔情又哭了起来,直到刘大睿即将失去耐心时才继续说下去。
“莹莹在阳台收衣服的时候被风吹下去了,整个人被树枝扎成...呜呜呜...她死时手里还抓着我晒的裙子。”
刘大睿并未被对方的情绪感染,冷静的问道:
“那些警察有没有怀疑什么?”
“没有!才没有,莹莹又不是我杀的,那些警察也说风很古怪,那棵树离阳台五米远,人力是不可能推那么远了的。”
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后刘大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边安静得有些吓人。
楼道中吵了一整夜鸡鸭等家畜的叫声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来自浴室方向的若有若无的流水声证明这个世界还有声音的存在。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在他的身上乱窜,仿佛正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躲在暗处之中,用最恶意的眼神窥视着他。
一层细汗将刘大睿的额头浸湿,让他即将奔溃的理智稍稍冷静下来。
“都是错觉而已,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说完他下意识的用满是惧色的双眼在房间内巡视,并没有找到那个窥视他的源头,让他长舒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话更信服几分。
可来源未知的窥视感可不会因为他的自我欺骗而消失,一边又一遍的在他的体表移动,试图剥开他这脆弱的保护壳。
在床上呆坐着不敢动弹的刘大睿再也无法忍受,胡乱的穿上衣服离开卧室,准备去找那个让他如痴如醉的系花找点心灵上的藉慰。
作为群居动物的人,总是潜意识的寻找同伴获得安全感,哪怕这个同伴根本保护不了他。
他来到客厅,看向了浴室,即使有一面毛玻璃的阻隔,也能隐约看见里面热气蒸腾的场景。
“苑梅你还挺爱干净的嘛。”虽然没有注意时间,但刘大睿肯定对方洗澡的时间绝对超过半个小时了。
“我身上也有些黏糊糊的,一起洗吧。”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浴室,而浴室内也未传出任何回答,唯有那一成不变的水珠拍打瓷砖及身体的声音,仿佛在呼喊着他进去。
“不会是睡着了吧。”
他站在浴室门前自言自语。
虽然还未进去,但浴室内隔着门传出的热量让他感到闷热,甚至有一股隐约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子,让肚子空荡荡的刘大睿口腔内的唾液如决堤般涌出。
这种香味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些熟悉,又和他记忆中的味道有些许区别,与水煮肉的味道很像。
他抽了抽鼻子,将这股香味吸入肺中,那肉香味一下子浓烈了不少,让他确定不是错觉。
这味道绝不是厨房传来的,因为苑梅根本不会做饭。
他终于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大声对呼喊:
“苑梅!你在里面吗?”
可在这几乎一整层都能听到的叫喊后,门后依旧未传来任何回答。
“我进来了。”
他的声调压低了几倍,带着一丝不安,将右手小心翼翼放在门把手上,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接着慢慢地将门把手转到尽头,轻轻地将门推开一道缝隙。
随着门的敞开,热腾腾,甚至可以说是滚烫的水汽疯狂的从门缝涌出,将他有些发白的脸烫得红润。
“靠!”
他将门用力一推,便马上急匆匆的退开,滚烫的白气随着门的彻底打开,争先恐后的从浴室喷涌而出。
仿佛门的对面不是浴室,而是一片云海。
直到一分半钟之后,从门口喷出的白气才缓和了不少,浴室的真容才从一片白茫茫中浮现。
他死死盯着浴室,即使整间屋子的温度因大量的水蒸气而攀升的十度,却无法祛除他心中的寒意。
那种香喷喷的肉香味此时充溢整个室内,即使他再迟钝,也知道这股肉香味的源头就在浴室。
“用淋浴蒸肉,真是大胆的想法。”
“苑梅你快出来,不要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他双目满是血丝,面容扭曲,如一个即将奔溃精神病人。
他慢慢地,慢慢地挪动僵硬的双脚,向眼前充斥着肉香的浴室靠近。
在历经数分钟的龟速移动后,他终于再次来到浴室的门口,将被冷汗浸湿的脑袋伸进门内。
花洒仍然不要钱一般向外喷洒滚烫的热水,将其浇灌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仰面躺着的人体上,激起一朵朵冒着白烟的水花。
苑梅如煮熟的大虾般赤红,一个个可怖的水泡遍及她昔日吹弹可破的皮肤。
被开水烫熟的眼球半浮出眼眶,与门口同样呼之欲出的眼睛对视。
“呵...哈...呃...”
他疯狂地吸气吐气,连尖叫的余力都失去了,全身的离奇被恐惧抽干,脑海里只剩下眼前恐怖至极的死亡之景。
他脚步踉跄地后退,一脚踩在地板上水雾形成的水珠上,脚底一滑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柔软的身体与坚硬的瓷砖相撞引起的疼痛将他的神志从无尽的恐惧之中拉回。
感受着地板上的凉意,令他冷静了少许。
在这里哭嚎并不能改变什么,他必须趁那东西还未对自己下手之前离开这里,出去寻求帮助。
突然一声巨响在他身后响起,卧室的门突然间关上了,力道之大,门板都出现不堪重负的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