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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习绝艺

魏平君摸着赵遵的头说:“好孩子,看到你这么勤奋,为师很是欣慰!”
赵遵站起身来,很懂事的背起了师父的行李包,说:“师父,屋子久不住人阴晦潮湿,今天天色已晚再派人打扫也来不及了,不如到我家睡上一夜吧!”
魏平君点头跟赵遵到了赵府,赵府就像过年一样忙开了,置办酒席、收拾屋子,赵母特意请来几位大儒作陪,魏平君心怀大畅,席间妙语连珠,震惊四座。
饭后魏平君回到房中休息,到了后半夜赵遵突然听到自己的窗户想了一下,打开一看师父站在窗外,赵遵立刻翻身出了房间,和师父一起在月下散步。
走着走着魏平君突然开口道:“师父路子野,什么东西随手拿来就用,没有特别好的兵器套路,此次去会老友,替你求了一套精妙的剑法,咱们试试!”
赵遵心中一热,看师父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赶路回来的,说是去会朋友,其实是专门替自己求剑法去的,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魏平君是非常之人:“别像个女人似的,快去折两根树枝来!”
赵遵在花园中折了两根和剑长度差不多的树枝,魏平君接过一根:“你攻我守!”
赵遵听罢也不迟疑一“剑”直刺魏平君当胸,赵遵刺得快,魏平君应对也快,“剑”斜刺里迎了上去,却不碰赵遵的“剑”锋,而是直击赵遵握“剑”的右手。
赵遵见状急忙翻身去挑魏平君面门,这一“剑”还没刺出去,魏平君的“剑”芒已经到眼前了,目标还是他的手。赵遵这一“剑”刺不下去了,他灵机一动变刺为扫,伤魏平君左肩。魏平君说一声:“来得好!”抢前一步让过“剑”刃,反手刺赵遵手背,赵遵使出杀手锏,“剑”脱手,身子原地拧了一圈左手捞起“剑”刺向魏平君小腹,只听“啪”的一声,赵遵的“剑”被击落在地,他自己根本没看清师父的出招。
魏平君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是个左撇子啊,不逼到份上还不肯露!”
赵遵兴奋的问魏平君:“师父,这是什么剑法?封得徒儿无法出手!”
“这套剑法名曰‘折手’,五十年前为师曾经败在此剑法之下,惨败!剑是百兵之祖,经过千百年的习练和总结,现如今的剑法虽然各有千秋,侧重点不同,但大同小异,无外乎几十种常见的套路,二百余招式。同等修为比剑比的是应变,修为不同或者气力有差距,高下立判。但只要不碰触对方剑刃,不拼内里和气力,即使对手高你一筹他也发挥不出全部功力,你凭借自身的灵巧与之周旋可立于不败之地。习练这套剑法的人必须机灵敏捷,简直像为你量身定制的一般,练好了‘折手’剑法,既可以弥补你天生气力不足的缺陷,还可以弥补你目前内力不足的短处,要不要学啊!”
“要学要学!”赵遵撒娇一样叫了起来。
魏平君点点头:“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为师教你“折手”剑!”
第二天师徒二人一起回到山下小院,魏平君对这套剑法格外重视,紧闭院门以防他人偷师。
魏平君用竹子代替宝剑,赵遵用长竹杆,他自己用短竹竿,先教剑招再拆招再对拆,越练越快。赵遵手里的竹竿也越来越短,最后和师父一样的一样长了。
魏平君和赵遵对拆了十几招,才找到破绽打落了他手中的竹竿,魏平君欣慰的点点头:“这套剑法你已经练熟了,只欠火候!日后要多加练习,随着你内功精进,‘折手’剑法威力才会展现出来。送你这套剑法的人是隐世的剑仙,希望你不要辱没了这套绝世剑法。”
赵遵深深地点了点头:“徒儿一定好好练习,将‘折手’剑法发扬光大!”
魏平君说:“为师相信,你一定要牢记,内功修炼不能落下,内力上去了,剑法威力自然会提升!”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自从魏平君回来之后,赵遵每天勤奋练武,特别是在枪法上,功力突飞猛进,终于学艺两年的头上,赵遵的铁枪也可以微微“点头”了。
魏平君看在眼里非常欣慰,但眉宇之间时常流露出些许的惆怅,然而赵遵完全沉浸在功力提升带来的喜悦中了,并没有觉察。
大雪纷飞的一天,师徒二人在雪地中打坐,有内功护体赵遵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几乎同时睁眼,魏平君道:“徒儿的内功又精进了不少!”
“多亏师父的指点!”
二人从打坐的石台上下来,魏平君边走边说道:“你的功夫底子算打下了,已经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了,但是根基还浅,经验也不足,万万不可与高手硬拼,不然要吃暴亏啊!”
“徒儿不敢妄自尊大!”
“你为人谦和有礼,善结交朋友,但是太过天真,江湖经验又浅,容易上当受骗,没人领着以后的路不易走啊!”
师徒二人行走在雪后的山间小道上,虽然师父神功盖世,赵遵出于孝顺还是搀扶着师父。走到一棵古松下,魏平君突然说道:“孩子,两年了,为师一门本门的功夫都没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徒儿愚钝!实不知!”
魏平君说:“本门的功夫大多是我六十岁之后所创,门槛太高,你两个师兄都是带艺投身,入我门下之前早已是响当当的人物,那还跟我学了十几二十年,你刚入门内功底子薄,强练只会害了你!可为师已经快一百岁了,不知道哪天闭上眼就睁不开了,不留点东西给你总觉得是个缺憾!”
赵遵立刻跪在地上磕头:“师父长命百岁,徒儿愿意永远跟随在您的身边!不急着学上乘武功!”
“傻话,教你东西还不高兴吗?再说为师不过是随口说说,我这条老命长着呢!”
赵遵止住悲伤聆听师父教诲,魏平君平静的说道:“为师不喜兵器,一生所创十二门绝学全是近身的拳脚功夫,别看为师个子不高,却天生气力就大,和你路子不太一样,不过功夫到了一定境界就不在乎气力多大了。我这十二门功夫都不好学,哪一门都得学到白头,你非池中之物,没那么多时间都学,也没必要都学,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成长随缘不可强求。我大徒弟迂、二徒弟奸,而你占一个忠孝,为师决定把压箱底的一套功夫教给你,也不枉你这么孝顺!”
赵遵心中十分酸楚,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魏平君不动声色的说道:“打一趟最熟的拳!”
赵遵想都没想就练了一趟入门的长拳,魏平君走过来用手指在赵遵左手腕和肘后轻点了两下,并没有使用内力:“再练一遍!”
赵遵照师父的话又练了一遍,感觉一点变化都没有,魏平君又在他小臂上按了一下:“再练!”
这次赵遵有感觉了,左臂略显沉重,但这种感觉很微弱,如果不是知道师父在左臂上动过手脚,肯定不会注意。但当师父按下第四下的时候,赵遵练拳的时候左臂已经跟不上步伐了。
魏平君一共按了八下,赵遵的左臂完全没了知觉,赵遵催动内力想冲开阻塞的经脉,突然感到右肋下钻心的疼,冷汗都下来了。
魏平君赶紧伸手捂住赵遵的痛处,一股暖流进入身体,疼痛立消,手臂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赵遵揉着还在发麻的胳膊说道:“师父,这是点穴功夫吗?”
“当然不是,点穴下手重,直击要穴,要求一击必中封死对手的气脉,但是这一招对有防备的敌人是没用的,哪个傻子也不会任由对手去戳自己的要穴,肯定多加提防不易得手。我这一套也不能叫拳法了,刚点了你八下,每一下都很轻,前两下无碍,第三下微感,第四下才敏感,第八下才彻底封住经脉,是这种感觉吗?”
赵遵点点头,魏平君接着说道:“人体穴位七百二,要穴一百零八,次要穴二百,相比要穴死穴,人往往忽视次要穴的保护,特别是双臂双腿接招的部位,更容易碰触。在接招的时候选择特定的招架位置,对手也不会刻意提防,只要连中三次,功力至少减一成!”
赵遵听罢忍不住咽了口涂抹,学会了这套拳法岂不是能压制天下所有的功夫?
魏平君却提醒道:“我这一套功夫虽然没有特定手型,也不用内力,但是第二下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高手还是能觉察到的,而且第三下点不准,前两下就白点了,中间的间隔也不能太久,一旦被发现很容易被内力冲开,所以做起来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赵遵连连称是,然后问道:“师父,前两下接触有讲究吗?”
魏平君摇头道:“没有!”
赵遵大惊:“四肢上有几百个穴位,随便选出两个得有多少种搭配啊!”
“三千六百种!”
赵遵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魏平君笑道:“别怕,常见的也就三四百种,以你的资质,只要勤加练习也不难掌握。”
赵遵怯生生的问道:“师父,都学会要多久?”
“都学会要十年,要想融会贯通起码三十年!”
赵遵吐了吐舌头,学精这一项少年变老头了!
魏平君说:“你先练双臂再练双腿,一年的时间看你能领会多少!”
赵遵这才想起来问:“师父,这一套功夫叫什么名字啊?”
“截脉!”
小院里魏平君开始教赵遵截脉,刚开始一个月非常顺利,赵遵凭借自己超强的记忆强记住了很多脉路,然而第二个月开始发生混淆,第三个月的时候前面学过的全都乱套了。赵遵没日没夜的记忆练习都没有改观,魏平君出奇的平静,每天只是静静的看赵遵练习,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屋里不出来。
赵遵彻底陷进去了,枪法剑法都不练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截脉上,吃饭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还在想,一直到第九个月,赵遵突然开窍了,只要前两手点出,第三手立刻浮现在脑海里,没有丝毫的迟疑。双臂练熟改练双腿,有了双臂的经验,只用了三个月双腿已经掌握了,虽然第三次出手的时候要想一下,但绝不会出错,只是熟练程度的问题了。
这时赵遵尝试着第四触,然而刚开始练又出现了混乱的局面,隐隐有前功尽弃的苗头,吓得赵遵赶紧停练了,赵遵这下明白了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只能练到这一步。
师父告诉他前三触只能封住对手小一成的功夫,而且是可以凭内力冲开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只要第四下触到了,以后都冲不开了,只能靠静坐调息或者外人输入内力相助,换句话说前三触练成才入门,什么时候掌握第四触才算真正领会这套高深的功夫,想达到师父八触封死一脉的高度,恐怕倾尽一生也难做到。
魏平君看到徒弟的进步非常高兴,这一天黄昏赵遵练了一遍赵家枪和“折手”剑法准备告辞回家的时候,魏平君留住了他,师徒二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吃着酱鸡喝酒赏月。
魏平君心情不错,几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说着说着话题居然转向了时局变化,魏平君问赵遵:“徒儿对当今天下形势了解多少?”
赵遵被问的一愣,这个话题好像并不应景,但是师父问到了不敢不答:“当今天子乃是一代雄主,朝中大臣文忠武勇,百姓生活富足,称太平盛世不为过。”
魏平君喝了一口酒方才说道:“刘衡称帝二十年来任用鲍鸿、陈嵩、吕翔等一批贤臣,内修其政外御强敌,废除苛政,屡克匈奴入侵;勤俭节约爱惜民力,不修宫殿不建帝陵;轻徭薄赋劝课农桑,使得府库充盈百姓富足,确是一代雄主之作为!”然后话锋一转,“然而这只是表面太平,实则暗流涌动啊!”
赵遵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言论,忙问为何。
魏平君说道:“刘衡登记之初为加强管理设置十余个刺史部,掌刺察部内官吏与强宗豪右,定为常制。说白了就是国家太大朝廷管不过来,把权力分到地方上去,在原有的郡县制之上又加了一个州制,原本全国的郡县官员调拨、监察皆归中央,如今各部刺史掌了这个权力,势力渐渐做大。幽州刺史陆谦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冀州刺史孙桓素有不臣之心世人皆知;荆州的徐茂、益州的马涛都是当世奸雄,现在有皇帝压着他们不敢炸翅,如果皇帝不在了他们必反无疑!”
赵遵听罢皱起了眉头,藩镇割据如跗骨之蛆一般,是各朝的顽疾,虽然本朝开国皇帝灭掉了大部分割据势力,但是积重难返,留下了几个势力强劲的藩镇,难以控制,只能采取安抚怀柔的手段维持现状。
魏平君接着说道:“朝中大臣中丞相鲍鸿有才无德,太尉陈嵩跋扈,两人势成水火;地方上州牧权力过大,各级官员冗杂,虚耗税负。然而最大的问题在立嗣上,皇帝四个儿子,都不是皇后所生,长子的岳父是大将军吕翔,二皇子的母亲李夫人是你什么人啊!”
赵遵说:“是我姨母!”
“李夫人是陇西大族出身,皇帝都敬畏她三分,三皇子是车骑将军封不遗的外甥,四皇子丧母,但他背后有个无嗣的段皇后支持,朝中大臣也分成四派闹得一塌糊涂,刘衡在这件事上优柔寡断,早晚一定出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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