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蓝一合计,两人脑袋一拍、板子一敲,他立马动笔画了一幅画,将卖火柴的小女孩暂时安置在了画中,并且给她配了一座森林和一群野鹿。让她自个好好琢磨怎么打猎、怎么烧烤。
顺便一提,我还给她取了个中文名——Rose,特洋气。
至于阿智,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咱暂且就由他去吧……
言归正传,小蓝是仓颉,仓颉是咱中文的老祖宗。
换句话讲,只要中文留下过足迹的地方,小蓝就可以通过脚印,穿越到那个时代。
未来的文字尚未产生,过去的文字却多如毫毛,虽然无法去往未来,但基本从黄帝时期开始,只要他想,就可以自由切换到任何一个朝代。
且随着印刷术的发明,文字的传播到了空前繁盛阶段,越是靠近现代,越是可以定时定点毫无偏差地精准穿越。
书中人物,不管是历史真实存在或者作者瞎编乱写,没有小蓝,就没有他们跃然纸上的鲜活生命力。
我琢磨着,可能正是如此,所以一切以中文为载体的人物,在他们的故事里,都可以看见小蓝这个异父异母的亲祖宗。
更重要的是,世界上所有的法术,只要有咱中文记载的,小蓝就可以无师自通!
没想到呀没想到!居然被我捡了个大便宜!遇到了个活神仙!抱大腿都抱到了最粗的那一条!
有了小蓝,修起法来可真所谓是更上一层楼!
按照他的指导,很快,我就学会了出阳神。
阳神非但可以和我握手、交谈,甚至还可以附到其他的生命体当中。
倘若你问我出阳神有啥实际的作用,现在我马上为你答疑解惑。
得了空,我再一次恳求他带我去民国瞧一瞧、看一看。
“民国,你去民国干什么?”他好奇道。
“民国时期的校服都很好看啊,而且制服也都很诱惑……不不不,民国时期产生了大量优美的文章,这些作品既有文言文的精简、内敛,又具现代文的通俗、易懂,文学艺术价值很高,值得细品。”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你也知道,我一个文学少女,从小安静、乖巧、懂事,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看书、喝喝茶什么的。我想去体验一下那里的语文课,感受感受中文的博大精深。”
小蓝脸上的表情仍旧讳莫如深。
“小蓝最好了啦~”我对着他甜甜一笑。
他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一看他的神色便知是默许了。
于是我让他施了个变幻术,只见他用笔将大黄轻轻一点,大黄可可爱爱、胖胖墩墩的猫样,立马变成了和我一模一样。
“喵~”我叫了…不不,是大黄叫了一声。
于是乎,我赶紧将阳神附到了大黄身上,如此一来,大黄喵正式升级成了明慧喵。
而我自己还是一个完整的我自己,不会像以前那样,神识一附到大黄身上,躯体就会变得僵硬、木纳,干起活来也笨手笨脚的。
“明慧喵,替我好好干活知道吗?”
“好的。喵~”明慧喵答道。
我娴熟地从书架抽出一本《叛逆的小楠楠》。
“入!”
只听“嗖”的一声,恍惚间,我已经坐在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教室。
周围清一色的女学生,大部分叽叽喳喳在聊天,看来这是一所女子学校。
咦,小蓝去哪里了?
“喵~”
抽屉里传来一声猫叫,我低下头一看,居然是一只纯蓝色的小猫。
原来小蓝变成了猫咪,躲里面睡懒觉呢。
我忍不住撸起了它的脑袋,又挠挠它的下巴,它的肚子里发出了愉快的“咕噜噜”的声音。
随着上课铃响,同学们都回了各自的座位,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仔细一数,这个班级的人数居然有五、六十人之多。
一位年轻的男子,穿一身老式长衫,单手夹着书册,儒雅地从门口踱步进来。
他的皮肤很白,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长得几乎都可以在上面荡秋千。
他的鼻子又高又挺,不免令人心动地想在上面滑滑梯。
他将书册往讲台上一放,戴上一副圆圆的大眼镜,底下一众女学生彻底疯了。
“同学们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女学生们腰板挺得笔直,无不聚精会神。
他打开书本道:“今天我们来上美国作家惠特曼的《草叶集》,请大家把书本翻到第二十三页,《我歌唱一个人的自身》。”
只听“沙沙”一阵翻书声响,很快又静了下来。
他用清亮而磁性的嗓音道:“我歌唱一个人的自身,一个单一的个别的人。”
学生们开始集体倒抽一口凉气,像是磕了鸦片似的。
“不过要用民主的这个词、全体这个词的声音。”
“啊~徐老师!”
左手边有个女学生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了。
“我歌唱从头到脚的生理学。”
“啊~徐老师!”
右手边,又一个女学生晕了过去。
“我说不单止外貌和脑子,整个形象更值得歌吟,而且与男性平等,我也歌唱女性。”
“啊~徐老师!”
正前方,又一个女学生晕了过去。
“我歌唱现代的人,那情感、意向和能力上的巨大生命,他愉快,能采取合乎神圣法则的最自由的行动。”
一首诗下来,周围居然齐刷刷晕倒了十几人……
“同学们,读完这首诗,你们有什么感想吗?”徐老师开始提问。
望了望四周,只见女学生们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花痴模样。
“朱同学,你来讲。”徐老师开始点名。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站了起来:“这首诗讲的是男女平等,讲的是在新社会的生活中,男性和女性都是自由的,都拥有平等的权利。”
“不错,朱同学理解十分到位。”徐老师满意地点头。
哼!
哼哼!
崇洋媚外!
我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立马把手举得老高老高,恨不得冲出座位跑上讲台。
“这位新同学似乎也很有想法。”
“没错!”我蹭一下站起来,“这种美国佬的段位太low了!太low了!写诗,写诗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意境!”
徐老师貌似被我激烈的情绪吓到了,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不得不说,America的思维方式太过直白,不如我们Chinesepeople的内敛含蓄!说到诗坛一绝,老白必须得进前世界排行榜之前三甲!老白你们知道吧?最喜欢关心深闺女子和少妇的心理健康,在诗坛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妇联主席’!”
“写女子的情感,必须‘犹抱琵琶半遮面’,怎么能赤裸裸呢?凡是一旦说破,就少了很多意趣。况且写诗最重要的咬文嚼字、字字斟酌、字字珠玑!”
“‘脑子’这么具象的词语能够产生什么好的联想?联想到的全是一堆浆糊!”
“生理学?What’sthis我还生理期呢!”
“大珠小珠落玉盘,多美的句子!把眼泪比喻成珍珠,把美女落泪比喻成珍珠洒玉盘!将忧思与愁苦、文学与想象发挥到了极致!”
“再看看这首诗,比喻有木有?排比有木有?拟人有木有?押韵有木有?什么都木有啊!”
“平等是什么?自由多重要?女人,她活在世上的最高使命就是靠男人而活啊!凡是靠自己的女人都是傻女人!”
徐老师的眼镜仿佛也赞同了我的观点,再也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从鼻梁上跌落下来,跌到脚底碎成了渣……
整个教室的氛围一下变得十分凝滞……
过了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原本晕过去的女同学开始逐渐转醒过来……
有同学开始喊道:“你怎么可以在徐老师的课堂上如此没有礼貌?”
有人附和:“说的对!徐老师是我们的偶像!他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他说男女平等就是男女平等!他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太阳就是从西边出来!不许你污蔑我们的徐老师!”
“姐妹们这个人一定是间谍,我们要打倒她!”
“打倒帝国主义!”
“人民群众万岁!”
“姐妹们上啊!”
一众人开始向我围攻而来。
“同学静一静!请大家静一静!”徐老师慌乱地喊道。
可惜,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原本斯斯文文的女学生,无一不伸出她们的猫爪子,开始向我绝美的小脸蛋扑抓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小蓝从抽屉里窜出来恢复了原身,一个健步道:“变!”
一众学生瞬间变成了一只只猫咪,仔细一看品种还真不少。有橘猫、黑猫、灰猫、紫猫、粉猫、短毛、条纹、三花……
小蓝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根逗猫棒,开始逗起了猫咪。
“喵~”
“喵喵~”
“喵喵喵~”
大猫小猫们露出一副满足又渴望的神情。
不错不错,小蓝越来越了解女人了。女人就是像猫,乖的时候很乖,凶的时候很凶。
讲台上的徐老师,好不容易从地上捡起破碎的眼镜戴了上去,又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呵呵,”我尴尬地朝着他笑笑,“容我介绍,这是位魔术师。魔法,这一切都是魔法。Mag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