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行江湖,一把趁手的兵器必不可少,那些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手中刀剑在兵器榜上大多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有些名头比持有者还大。譬如草横、成尘、推穷、圭凝等,在他们主人死后几百年,遭到江湖人士疯狂争抢。
王潜山自小与剑有缘,在他周岁时曾进行过一次抓周礼,他一没拿金银,二没碰书卷,反而一熘烟爬向最远处的桃木剑,最终将木剑紧紧攥在手里,拉都拉不下来。
王柄权夫妇看到这一幕当场没了笑脸,好好的儿子,怎地就选了桃木剑,莫不是以后要去做道士,那王家香火可怎么办?
潘子骞见状站出来解围,说是桃木剑未必就代表出家,也有可能会成为一代大侠,结果此话一语中的。
王潜山自小没有读书天赋,三天两头就出去和人打架,王柄权没有办法,便教授儿子武艺让其收收心,谁料这小子安分了没几年,就又开始嚷嚷着要闯荡江湖。
……
王柄权作为父亲,明面上不能由着儿子胡来,可又担心哪天他偷跑出去被人砍死在街头,犹豫再三,最终拿出了霜寒的碎片准备为其重铸一把兵器。
当初与附子一战,霜寒碎裂成几十块,王柄权找寻了许久,仍是没有集齐,这些碎片就一直存放在储物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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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在储物袋角落发现了一块半圆状金属,金属形似白钢,通体篆刻云纹,看样子是从什么东西上切割下来的,王柄权尝试着注入灵气,结果竟发出了白光。
男人对于捣鼓刀剑有着天生的爱好,王柄权当即决定将这块金属锻入新剑中。
……
他先是在当地找了间铁匠铺,谈好价格后将霜寒碎片与白钢留了下来,第二天铁匠铺却又将银子和东西还了回来,说是这活他们干不了。
王柄权心生疑惑之余又换了一家,这次的结果还和上次一样——干不了。
他仔细询问后才知道,白钢质地极为特殊,置于炉火煅烧个把时辰仍不变色,工匠们试着用铁锤敲打,锤子都快抡冒烟了还是不见有变化。
当时正值腊月,王柄权索性将白钢带回了京城,工部军械厂有座炼铁高炉,温度之高可将生铁化为铁水,王柄权将白钢投入炉内烧了一上午,结果开炉后仍是冰凉一块。
王柄权一边思索对策,一边注入灵力,手中金属发出柔和光芒的同时,温度似乎提高了一点,王柄权眉毛一挑,似乎找到了门道,再次加大注入灵力,这次的白钢温度明显比刚才提高了许多。
之后整整一个下午,军械厂内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厂房都地动山摇起来,直至傍晚时分,震动戛然而止,王柄权走出军械厂,神情略显疲惫,不过手上却多了把长剑。
……
回到现在,少年王潜山一击得手,宝剑直接透过铜锤刺中响马的脖颈,鲜血四溅间,少年抽剑再度挥砍,目标正是旁边另一名悍匪。
此时倘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皎洁月光下的长剑剑身好似有无数祥云纹饰堆叠在一起,看一眼就会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生死关头并没有人去在意这些细节,被少年视为目标的响马连忙抬刀阻挡,由于之前同伴的惨烈死状,所以他并未将希望都寄托在那柄刀背厚实的砍刀上,刀势仅仅一带而过,用巧劲化开了这一击。
即便如此,砍刀刀刃部分还是被削去一个口子,响马惊讶之余,后退几步喊道:
“老大,这小子的佩剑削铁如泥,弄不好是兵器谱上有名的宝贝。”
望风动闻言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还真猜对了,这落魄叫花子打扮的小子说不定真是出师名门。
响马作为戈壁滩上的地头蛇,自然不惧怕外来强龙,就算你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大派,来到这处不毛之地也得老老实实趴着。
之前就有一个自称碧云山水晶宫的女子,柳腰玉面态度冰冷,仗着一身秘传“水柱功”杀死了几伙心怀不轨的响马,结果不慎中了计,被人剥光衣衫拉到马背上肆意凌辱,至死都没闭上眼。
事后水晶宫派弟子来寻仇,据说是江湖武榜上的高手,见响马就杀,遇草寇便屠,最后还不是被烂窟山五鬼给五马分了尸。
在这片地头上,还没有哪个江湖人敢说可以横行而过,可有道是一物降一物,素来在外人面前无法无天的响马,在大漠里却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全因那位掌控西北沿线的武英将军一向好拿他们厉兵秣马。
……
对于落单的少年,望风动毫无疑问已将其视作死人。手中武器再锋利又如何,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加之他们还是盐帮数一数二的好手,更加如同恶狼戏耍绵羊一般,交替出手要将对方活活耗死。
王潜山从第一次出其不意击杀一人后就完全陷入了被动,四面八方袭来的武器让他应接不暇,若不是仗着手中兵器锐利,他早就被斩于马下了。
少年身下的马儿也没有好受多少,每次刀剑斧钺落下的力道都要转移到它身上,虽然刚刚吃饱喝足,但几百斤砸下还是让麦芽四肢不由一阵打颤,到最后,马儿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在王潜山反应及时,一个翻身躲过攻击,身形也随之一冲而出,势要冲破四周包围。
众响马平日一同贩卖私盐,见弱者就杀,见强者就逃,早就养成了不需言说的默契,此刻力合一处,几把寒光凛凛的兵器同时朝少年刺去。
王潜山见状不妙,连忙原地一个转身,长剑随周身旋转,顿时发出“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
好不容易躲过要命的攻击,少年周身已生出一层冷汗,只是不待喘口气,一根铁棍便噼头盖脸砸了下来,少年无力再招架,只得就地翻滚,还没等起身,几把武器便再次刺来。
王潜山听闻四周破空声,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不禁暗叹一声“吾命休矣”。
就在这时,风里突然传来“嗖嗖嗖”几个细微声音,前一刻还坐于马上的匪寇竟一下子倒飞出去,少年抬眼望去,隐约看见对方胸口正扎着一支羽箭。
三声便是三箭,三箭便是三条人命,来此追击的响马总共也才五六人,一下子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