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姓王
找寻发妻三十年无果的叶剑心灰意冷,葬剑于醉牛坡,打算就此归隐。
不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手中无剑的老者,却在花甲之年悟出了剑意,之后十年,剑意日渐精进。
就在其剑意趋于圆满之际,突然从江南传来了有关她的消息,叶剑一错不想再错,悍然出关,携一柄锈迹斑斑的“黛眉”,重新踏足这江湖。
二十年的光景如大浪淘沙,新人辈出的江湖,已无人识得昔日剑仙。
叶剑也极没高手风范,杀了几伙不开眼的匪寇,又收银子做掉几位江湖翘楚,这才又被大家重新记起。
叶剑循着消息,从西北醉牛坡,一路找到东南应天府,最后终于在还是藩王的王柄德那里,得到了有关当年那女子的消息。
原来当初她并未走远,而是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巴望着过几天夫君可以接自己回家,可女子太傻,傻到忘记留一封书信。
之后北元倾覆,各地起义军一呼百应,整个中原硝烟四起,普通百姓要么被强征入伍,要么被抢夺家财,能活下去已殊为不易。
洪黛眉一介弱女子,还有孕在身,只能跌跌撞撞跟着难民群逃到江南。
所幸洪家在江南还有个远房表亲,为人忠厚仁义,见其可怜,便收留下来,还为她谋了一份活计。
几个月后,肚子孩子呱呱坠地,取名洪叶。
洪叶自小就是个省心的孩子,四五岁就已经懂得帮娘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表亲见亲聪明懂事,便准许其跟自己女儿一同读书。
十几年后,洪叶长成一个儒雅随和的俊俏小伙,此时的表亲已是家道中落,因为从小看着对方长大,知道其心性不差,就将自家闺女许配给他。
成婚以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一起经营着一家小铺子,几年后便有了一个儿子。
之后又是三四年,独自将孩子拉扯大的洪黛眉兴许之前操劳过度,害了急病后一病不起,不到五十就去了,洪叶睹物思人,举家搬离了此处,之后就没了音讯。
……
在整个中原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非一人之力而能为,当时王柄德已有反意,老剑仙为了得到儿子的消息,甘愿“助纣为虐”,为王柄德出剑三次。
三次过后,对方必须告诉自己线索,如若违约,三剑如何借的,便如何还了。
王柄德登基后,就开始派手下谍子查办此事,可其手中谍子数量有限,且重名之人甚多,单是江南任意一府,名为洪叶的年龄相仿之人就不下十人,而且这还是记录在册的,天知道这位剑仙之子会不会学他老爹那般归隐山林。
看着手下递上的厚厚一沓名单,顺帝只觉着一阵头疼,暗骂周玄同这个老阉货,你走就走,干嘛把暗卫给解散了?
眼瞅着叶剑跃跃欲试,试图创造机会跟王柄权来一场比试,把剩下的那一剑给出了,顺帝就更慌了。王柄权携剑入宫,尚且有缓和的余地,叶剑若是要杀自己,那便是不死不休。
就在顺帝寝食难安之际,王柄权送上的暗卫名册,总算救了他一命,暗卫重新组建后,第一件事就是查明洪叶的去向。
在听闻圣上要追查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时,负责江南谍报事务的未羊,甚至连问都没问就去忙活了。
这活他们可太熟了,圣恩帝当初没少让他们干,像是一直由巳蛇看护的苏巧巧,便是这其中之一……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江南所有暗卫的一同运作下,不消三天,便查到了一处小镇。
……
老者牵马缓缓进入镇子,镇子不大,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头,除了当中一条宽阔的主道,其余道路皆是狭窄昏暗,显然不是一处宜居之地。
来到一处茶馆,老者将马拴在一旁,掏出几枚铜板点了壶茶,顺便打听起有关洪叶的事。
不成想茶摊老板第一句话,就让他端着茶碗的手颤了一下:
“洪叶啊,几年前就死了。”
老者放下茶碗,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询问道:
“敢问老哥,他是怎么死的?”
“那年发大水,洪小子赶着马车去临县送货,过河时没注意,连人带车都翻了,这一倒就再也没起来。等再被发现时,已经飘到了下游十几里外了。
他家本就不富裕,洪家媳妇为了凑安葬费,把房子都卖了,带着孩子搬到一处茅屋,也是个苦命人啊。”
老板说完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那他们母子现在住于何处?”叶剑继续问到。
“喏,沿着街走到尽头,再走个三五里就能看见了,容我多句嘴,您是洪家什么人啊?”
叶剑看着老板手指的方向,再也抑制不住,张了张嘴颤声道:
“我是那洪小子的爹。”
这一刻的叶剑,再无半点剑仙风采,不过是一个老来丧子的垂垂老人。
……
距镇子三里处的一所茅屋,一个少年正拿着一柄木剑有模有样地比划着,旁边妇人一边洗着少年带回的脏衣服,一边问道:
“毛娃,这次回来能住多久?”
少年头也不回答道:
“这次能住三天哩,自从师父走后,沟台驿的条件越来越好了,不但驿馆扩建了,最近还多了两个驿兵,他们虽然都比我大,可也得喊我叫哥。
哦对了还有,上次老乌头说了,我再练练马术,下次回来就可以骑马了,骑马回来可就不用大半天了,一个时辰就能到。”
少年说完,手中木剑挽了个剑花,插回腰间,转身看向自己的娘亲。
女人慈祥一笑,说到:
“总听你提起你那位师父,啥时候请他回来吃顿饭?”
“师父他是京城的大官,轻易不会到咱们这种穷乡僻壤,等我攒够了钱,就带着娘搬到京城去住,到时就能请师父到咱家吃饭了。
师父说,京城可热闹了,光是好吃的,三五年都吃不完,据说皇帝陛下一顿饭要吃一百零八道菜呢,光听着就吓人。”
少年张口师父闭口师父,好似这师父有天大的能耐。
若是寻常妇人,定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有这份福气,可女人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最是清楚儿子秉性,断然不会朝自己撒谎。
“嗯,你好好干,娘等着跟你享福。”
女人说完,起身就要去晒衣服,少年很是机灵,连忙帮娘亲端起木盆。
茅屋院墙外,一名老者牵马而至,腰板微微弯曲,除了腰间那把破烂的铁剑,似乎与寻常老人并无两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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