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青牛峰下的小小闹剧后,跟随秦衡三人的两名劳力已然看到二人所需要看到的,而秦衡也相信他们一定会将消息传递出去。
于是,秦衡与陈通商议一番后,便把三人身上不多的几两银子交给那两名劳力,让他们即刻南归汉中,让他们追赶那十余名客商。
秦衡三人沿着那终南中道继续向北不到二里,秦衡与翟明夷便在陈通的带领下,向西穿越一座不高的小山丘,继续沿着狭窄的山谷向西南,再穿越一片山林,便有一座茅屋映入二人眼帘。
茅屋前又有一男一女两名幼童手握竹竿,在练着剑,显得有模有样。
那女童远远望见陈通,面带兴奋,牵着身旁的男童便向前奔跑,挥舞着右手中的竹竿,喊道:“爹。”
陈通将那名女童抱起后,那女童明显有些怒气,质问道:“爹,您怎么现在才回家?平儿可想您了。”
“爹这不就回来了吗?”
陈通转头望着身边的男童,面容慈祥,问道:“安儿呢?想爹吗?”
那名为陈安的男童不假思索,愉快地点点头。
秦衡翟明夷二人见到眼前这一幕,纷纷目瞪口呆,尔后秦衡问道:“老陈,您怎么有一双儿女?”
陈通佯怒道:“奇怪吗?”
秦衡尴尬笑道:“倒是不奇怪,可为何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陈通看了秦衡与翟明夷二人一眼,反问道:“你们现在才多大?哪能知道那么多细枝末节?”
秦衡追问道:“那您为何不把他们都带回去?”
陈通眯眼笑道:“你自己想想。”
秦衡沉思片刻,继而恍然大悟,问道:“难道您是怕我那亲生父亲对师弟师妹不利?”
陈通眼中多了几分欣赏,说道:“不错,只要你赵衡不掌西秦,他们便永远不能走出终南山。”
陈通将怀中的陈平放下,指着秦衡和翟明夷两人,语气柔和,却不容拒绝,说道:“平儿,安儿,快叫师兄师姐。”
陈平陈安两姐弟乖巧地叫了一声“师兄”、“师姐”后,翟明夷立即蹲下,抚摸着两名幼童的后脑勺,柔声说道:“平儿安儿真乖。”
翟明夷扭头仰视着陈通,面带些许忧虑,问道:“老陈,假若有贼人意图不轨,那如何是好?”
陈通摆摆手,笑道:“没事,在这青牛峰下,又哪个贼人敢造次?更何况,我不也经常回来吗?”
翟明夷点点头,颇为赞同,说道:“那倒也是。”
如今七岁的陈平早已急不可耐,她左手牵着父亲陈通,右手牵着四岁的陈安,便往院内跑。
刚进院门,陈平便高兴地大喊道:“娘,爹回来了。”
秦衡携翟明夷一同进门后,只见院内一座小茅屋内的灶台前站着一名约莫三十岁、模样端庄的妇人。
那名正在准备午饭的妇人没有抬头,只是甜甜一笑,尔后敛去笑容,故意露出几分怒意,埋怨道:“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抛弃我们娘三了。”
陈通谄媚笑道:“巧儿,哪能呢?只是有些事务需要处理,耽搁了。”
那妇人脸上怒意消散,却依然没有抬头,说道:“那你先等着,我可没有准备你那一份。”
陈通脸上笑意不减,竖起两根手中,说道:“巧儿,你再给我多做两份。”
那妇人打趣道:“陈通,你是饿疯了?”
陈通丝毫不怒,说道:“你先别忙活,且抬起头看一看,我把两个师侄都带来了。”
陈通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秦衡与翟明夷,装出几分威严,说道:“衡儿,明夷,还不快快拜见你们孟伯娘。”
秦衡翟明夷两人拱手,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句“拜见孟伯娘”后,那名为孟巧的妇人顿时眉开眼笑,也顾不得清理手中的面粉,连忙跑出那小茅屋,尔后指着院中的竹制桌椅,说道:“衡儿,明夷,快快坐下,伯娘这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秦衡一脸疑惑,问道:“伯娘认识我们?”
孟巧眼中明显多了几分慈祥,说道:“可不是,你们师伯每一次回来,都在你们师弟师妹和我面前夸你们武学天赋高,说明夷心境好,又说你衡儿少年老成,伯娘耳朵都听出茧了。”
孟巧向陈平陈安姐弟招了招手,指着秦衡与翟明夷,笑道:“平儿,安儿,你们不是嚷嚷着要见你们的师兄师姐吗?他们就是了,快,进屋把你爹藏的花生和酒都拿出来。”
陈平亲切地叫了一声“师兄师姐”后,便跑到孟巧身边,抱着她的双腿,仰头望着孟巧,眉目皆笑,问道:“娘,那平儿能喝酒吗?”
孟巧蹲下身,温柔地望着陈平那水灵的双眼,说道:“好,但平儿只能喝一小口。”
陈平愉快地点点头后,便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内。
陈通走近孟巧,殷勤地笑道:“巧儿,要不让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孟巧装出一脸不耐烦,摆了摆手,说道:“我哪需要你来帮忙?去去去,和两位师侄坐下等待便好。”
孟巧扭头望着秦衡与翟明夷,立即换了一副表情,笑道:“衡儿,明夷,你们先等会,饭马上就好。”
秦衡和翟明夷看了陈通孟巧夫妻一眼,继而纷纷面露笑容,连连说好。
孟巧大约花费了半个时辰,炖了一砂锅肉和一砂锅冬瓜,又烙几张饼,样式虽简单,量却是十足。
秦衡翟明夷与陈通一家纷纷落座后,陈平兴奋不已,指着桌上的两个砂锅,用她那清脆的嗓音,将“师兄师姐”四字拉长,说道:“师兄,师姐,这野兔肉是我娘和平儿安儿一起打的,这冬瓜也是我们一起种的,快吃,娘说了,吃饱吃好后才能练功。”
翟明夷抚摸了一下陈平的后脑勺,笑道:“好,师兄师姐这就吃。”
秦衡夹了一块野兔肉,咬了一口,咀嚼一番,望向陈平这个小师妹,表情夸张,说道:“真好吃。”
陈平满脸自豪,说道:“当然了,我娘做的饭菜自然好吃。”
秦衡点点头后,转头望向孟巧,笑容真诚,问道:“伯娘,您和师弟师妹都搬回山上住吧,若以后有人前来,您避开便是。”
孟巧摇摇头,欣慰地笑道:“不了,你们师伯都跟我说了,以后山上的人只怕越来越多,难免口杂,伯娘我虽悟性平平,却也练了几年的功,一般蟊贼也奈何不了我们。”
孟巧温柔地看着陈平,面带微笑,说道:“更何况,我们平儿也很勤奋,也一定能保护好娘亲和安儿,对不对?”
陈平点点头,拍了拍自己胸脯,一边吃一边喃喃说道:“师兄,平儿已经七岁了,可以保护娘亲和安儿了。”
陈通摆了摆手,颇为自信,说道:“没事,有青牛峰那帮牛鼻子老道照看着,也没有哪个山贼敢在此生事。”
秦衡轻叹一声,默然不语。
一家人吃完这简单而又温馨的午饭后,秦衡在翟明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翟明夷眼中有些许笑意,问道:“伯娘,在这附近有没有能骑马的地方?”
孟巧指了指西边,说道:“在西边一里的小溪边有一处稀疏的林地,骑马疾驰是不可能,但可以缓行。”
翟明夷望向陈平与陈安,面带微笑,说道:“平儿,安儿,师兄师姐带你们去骑马,好不好?”
陈平立即兴高采烈地跳起来,而那依然懵懂的陈安也跟着欢快不已。
秦衡翟明夷带着两姐弟正要走出院门时,陈通喊道:“你们不要逗留太久,我们等会还要赶路。”
秦衡转过头,眯眼笑道:“还赶什么路?老陈,你先睡一晚再说。”
孟巧娇羞地自言自语道:“衡儿还挺懂事。”
尔后,她轻轻地踢了陈通一脚,吩咐道:“快去挑水,我给你烧水,你沐浴后再来找我,臭烘烘的我可受不了。”
“好叻。”
秦衡翟明夷将马背上的铁器、牛背上的货物都卸下,尔后秦衡抱着陈安,翟明夷抱着陈平,各自骑着马,又牵着剩下的所有牛马直接向西,穿过那树林,一路上,陈平陈安姐弟都是笑意盈盈。
到达小溪后,秦衡翟明夷纷纷抽出背后的铁剑,用剑身轻轻地拍了拍坐下马匹的前蹄。
两匹马得到指令后,先蹲下前蹄,再蹲下后蹄,便缓缓地正卧在地面上,尔后回头蹭了蹭背上的几人。
陈平欢呼雀跃,看了看秦衡和翟明夷,说道:“师兄,师姐,骑马真好玩。”
秦衡眼中满是怜爱,如看待亲弟弟妹妹一般,问道:“以后让平儿和安儿天天骑马,好不好?”
陈平摇了摇头,面容沮丧,说道:“不好,平儿安儿每天都需要练功。”
秦衡笑道:“那就每日练完功再骑马。”
陈平脸色立即由阴转晴,连连点头说好。
秦衡翟明夷解下马鞍,将所有牛马都牵到小溪中后,四人或泼水淋湿牛马,为其降温,或相互泼水,玩得不亦乐乎。
四人玩了半晌后,衣衫已然尽湿,而陈平陈安依然乐在其中。
秦衡望着翟明夷那俊美的脸庞、曼妙的身姿、日渐柔和的曲线,看得怔怔出神,又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走近翟明夷。
翟明夷如小时候一般,轻轻地捏着秦衡的耳朵,笑了笑,笑容中有几分挑逗,问道:“师姐美吗?”
秦衡顺势将翟明夷搂在怀里,面容愉悦,双手却放在那尚不该放的地方,笑道:“美。”
翟明夷丝毫没有怒气,将双手放在秦衡的手背上,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的衡儿快成色胚了。”
秦衡振振有辞,说道:“若师姐不允许,衡儿哪敢?”
“那倒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