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高能实验室,正反物质研究中心,广播声传遍了整栋建筑,“……三,二,一,开始。”
研究员秦衡刚按下快关,旋即感觉到有一股热浪朝自己袭来,尔后便昏迷不醒。
……
秦衡恢复知觉时,还没来得及张开眼睛,便意识到自己的手脚不比以前有力,也远比以前稚嫩,自己的身体也在上下晃动。
他正准备开口询问,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
他先前微微探头,感觉到寒风凛凛后,便立马缩回,瞪大眼睛,微微抬头,只见有一名年轻女子对着自己笑。
他转头望向一旁的两男一女,只见他们都穿着灰色古朴衣衫,又背着长剑与弓箭,都骑着马,其中女子又抱着一名女童,都不像是现代人。
这一瞬间,他当即恍然大悟,自己定是穿越成了幼童,而抱着自己的那名女子应该就是自己母亲。
他尽力挪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裆部,尔后放下悬着的心,长舒一口气,幸亏自己还是个男的。
骑马的四人拖拽缰绳停马后,秦衡转头向前,定睛一看,只见前方城池高约八九米,按照古人的说法便是大约三丈,城门前的匾牌上用正楷书写着“武威”二字,城楼上站着一名穿戴甲胄、威风凛凛的将军,而城墙上每隔半丈又站着一名士卒。
城墙上那名将军大喊道:“陈通陈先生,翟升翟先生,别来无恙?”
秦衡身旁的一名男子喊道:“赵城将军,我等听闻赵田将军起兵反抗朝廷暴政,特来相助。”
城楼上名为赵城的将军不假思索,回应道:“翟先生,堂兄有言,伯父因你们墨家而死,念你们曾为我凉州训练精锐,功过相抵,从此以后,凉州与你们墨家两不相欠。”
秦衡身旁的另外一名男子怒道:“赵城,你伯父赵健是被那昏君杀害的,与我们何干?更何况,当初是赵健主动邀请我们进凉州训练军队、抗击西胡的,如何是我们的过错?”
赵城推脱责任,喊道:“陈先生,这是堂兄的命令,我并不知其缘由,但是,既然我在兄长帐下掌兵,那我便必须遵守兄长的命令。”
翟升冷笑道:“好一个遵命而行。”
陈通指着秦衡身后的女子,喊道:“她有私事要面见赵田,能否让她独自进城?”
赵城拱手喊道:“秦月小姐请稍候片刻,且容许我派人前去询问。”
陈通挥了挥手,颇为不耐烦,喊道:“去吧,我们在这等着。”
片刻后,赵城略显中气不足,喊道:“堂兄说了,堂兄与秦小姐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相干,诸位请回吧。”
陈通勃然大怒,喊道:“赵田连自己的……”
不等陈通还没说出口,身旁的女子连忙将其制止,压低声音,说道:“陈师兄,不能人尽皆知。”
陈通强压下怒火,也压低声音,说道:“杨师妹,赵田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难道我就不能管管吗?”
翟升安抚道:“陈师兄,蕊妹说的不错,这等消息甚至机密,一旦泄露,必定会引来无尽的刺杀。”
陈通心有不甘,说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怀里抱着秦衡的秦月轻轻叹息一声,情绪有些低落,劝说道:“陈师兄,算了,我独自一人也能养活衡儿。”
翟升脸色依然平静,说道:“也罢,既然赵田不愿接纳我们,那我们回吧。”
陈通不再言语,只是重重地叹息一声。
尚不能言的秦衡是看明白了,这两男两女都是墨家门徒,都是自己长辈,翟升杨蕊两位师伯应该是夫妻,杨蕊师伯面前的小女孩大概便是两人的女儿了,而陈通师伯与自己的母亲秦月的关系确实有些复杂,难不成古人也那么开放?
秦衡思绪依旧万千,赵田大概就是他的父亲了,只不过,他虽说是理科生,却也读过资治通鉴,只记得凉州历史上有董卓、北宫伯玉、张轨等等,就是没有赵田,这赵田到底是哪一号人物?现在又是哪个朝代?
虽说秦衡有成年人的思维,他的身体却依旧脆弱,经不住折腾,他思考了片刻,便糊了糊涂地睡着了。
秦衡被长辈的谈话惊醒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翟升等四人在武威城外寻了一处废弃的寺庙,拾了些干柴,点了篝火,大概是准备休憩一晚再返回。
秦衡使劲睁眼,只见陈通将一根枯枝折断,扔进篝火里,尔后抱怨道:“赵田怕我们抢了他的军队也就罢了,连他女人和儿子都不要了?”
翟升责备道:“陈师兄,你怎么变得如此糊涂了?你好好想想,若秦师妹留下来,赵田的军队是听赵田的,还是听秦师妹的?”
杨蕊夫唱妇随,说道:“赵田刚刚才拉拢凉州张家,而那些世家大族历来与我们墨家不和,若秦师妹留下,你说赵田会偏向哪一方?”
陈通大怒道:“难不成他还要手刃妻儿?”
秦月苦笑道:“历朝历代哪个枭雄不如此?”
秦衡听后,顿时急眼,既然你们被赵田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难道你们就不怕赵田派人偷袭?如若来了几十上百人,你们还能活?
无可奈何的是,秦衡使劲挥舞手脚,尽力叫喊,但是,又有谁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杨蕊身旁的小女孩以为秦衡饥饿,从烤好的面饼中撕了一角,伸到秦衡的嘴里,奶声奶气地说道:“小衡儿,啊,快吃。”
秦月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小明夷,乖,你自己吃,衡儿还不能吃面饼呢。”
“哦。”
秦月走到翟升、陈通两人的背后,解开衣衫,抱起秦衡,让他的小嘴巴紧贴自己。
面前这名女子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也年幼,哪需要有任何顾忌?
秦衡喝饱奶后,抬头望着秦月,竭尽所能,张开小嘴,模模糊糊地喊了一个“娘”字。
秦衡的咬字尚不如何清晰,但秦月却听得真真切切,她来不及穿上衣衫,便将秦衡抱起,紧贴自己脸颊,说道:“衡儿,真乖。”
秦衡见秦月泪流不止,缓缓地伸出右手,替她擦了擦脸颊,此时,他想说,“爹不疼娘,衡儿来疼”,但他说了那一个“娘”字以后,再也无法多说一个字。
秦月顿时满脸笑容,亲了秦衡脸颊一口,温柔地说道:“乖衡儿,真不愧是娘的儿子,娘由衡儿来疼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