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妖怪二字,本就难熬的夜晚好似忽然又刮起一阵冷风,将这村中众人的脸上之色降低几分。
“凤仙师!…”
听到此话,红袍男子只是摆摆手,看着拨云见月的头顶,随即轻轻道
“古师弟,你带着所有人去到那处去给大家看看所谓的妖怪真面目吧,今日既然我来了,就顺势为众人除了心中顽疾便是”
平淡的语气让有些不愿的古三只能无奈的看了几眼,就摆摆手示意其他门人跟上自己,然后望着一脸惊慌再现的村长和一众村民不平道
“还看什么,走啊!”
村中其他人见如此,心中都隐隐感到那名叫凤一凰的红袍男子显然更加手段高强,可眼下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却又不好再说什么讨价还价之词。
正难办处,还是村长眼神踌躇的看向了凤一凰,对方虽未低头,却是摆摆手,示意对方快去。
见此情形,古三自是好似受了屈辱,不悦的对那村长声音高了不少说道
“我师兄既然让我们去就说明此地之事已经完结了,让我与你们去见证个结果,也好让你们知道是个什么妖物害人,可你们这犹犹豫豫的莫不是信不过我们千玄门的本事?”
其实,古三也知道是对方不信任自己的手段,可一想到自己确实手段不甚出彩,也就只好话锋一转将重点引向自己山门。
此话一出,一众村民都是脸色有些不可思议的彼此看了起来,每人脸上都洋溢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但见对方一众门人也是不俗,尤其那红袍男子更是一派世外高人模样,当下心中也有七分相信,就连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也是眼中装满不可思议,但想起刚刚那古怪一幕的经历以及对方在自面前施展的手段,她又是显的有些犹豫。
“二位,你们不是先前曾言,此事需得再过一个月才可完结么,怎么今日…”
听到此话,古三显然有些恼怒,他不悦的一把将那女子揪了起来,然后瞪着眼睛望向对方道
“你这女人好不识趣,先前险些坏事的也是你,现在不相信的还是你,难道刚才我那师兄的手段你不是亲眼所见么”
村民见对方不悦,也是有几个临近的赶忙上前伸手解释告饶,只道是山野村妇,冒昧出言了。一旁村长见凤一凰依旧只是仰面观月,也不再多言,更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暗暗思索道
“这千玄门虽然名声不甚好听,可这凤一凰却是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曾耳闻的人中英杰,既然他已教我们去看,想必自有他的用意”
想到这里,他急忙招呼众人,然后对古三连连赔礼道歉,并随后招呼众人尽数与对方共去看那妖邪模样。
远处的朱若为见众人一去,那处地方光线顿时暗淡不少,恢复平静的暗淡地方,只剩那个直直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好似一座山一般。
约莫又看了片刻,那眼中美色不曾反复,眉间神情未尝知足,就听凤一凰轻轻对月沉吟一句
“月上高台,你若是再不现身,我可就要低头了”
此话一出只剩凉风一道,卷便周遭地面无根之物悉数翻腾乱舞,可终脱不了地面三尺。
朱若为自是耳力过人,也听到对方这自言自语的轻轻一句,但放眼去看,实在不知所指为何。
正纳闷处,只见天上皓月不知为何好似猛然亮了三分,只见在地上那道凤一凰原本平淡的影子忽然越发明显,随后居然诡异的就拉长不少。
而他,却好似全然不察的只是继续看着那天上之物,而对身后已经转眼拉出四五步长的自己影子当真未曾留意。
朱若为静静看着那地上的影子,当看见影子越拉越长之时,他忽然就瞪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金鸡岭上,本就无所事事的元姬看着远处的方向,就在刚刚那道白色惊天光柱消失后,再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丝一邪的怪异,他正在好奇。
忽然,身后猛的传来一声不甘的怒吼,把本已全身放松的她吓的一个哆嗦,手中的萧就落在了地上。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了两下,她猛的回头去看,只见缘随云正神色不甘一脸痛苦的坐在那里,攥紧的拳头和锐利的眼神正在诉说着他的倔强。
“喂!你没事吧你”
听见元姬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应。对方也是顺势弯腰去捡自己的东西。
可在缘随云的耳朵里,却是起了一道他人听不到的声音,那声音古怪非常,阴阳相合,妖娆处阴柔若雪,果断处阳刚如石。就听着怪异的声音一遍一遍好似用着发梢般粗细的锐利修长指甲一点点拨弄着他敏感的耳朵内部鼓吹着他
“怎么了,难道你不爱她吗?难道你真的要忘记她吗?”
听到此话,缘随云一双眼瞪的好似铜铃,脑海中回荡着一直不断重复的画面,那种不甘和无力感一遍遍冲击着少年初入尘世的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若是在平时,自己纵然喜欢,纵然难舍,可再难忘处只要运起门派静心之妙法,自然五气通畅,耳目聪明,可今日,却不知为何,自打经了这一难。
他自思躺下之后,一身的疲惫让他不知不觉悄然睡去,但很快,梦境中的漆黑就扭曲起来,他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尤其是脖颈处好似有一道冰水顺着发丝悄悄就往自己脑袋上蔓延开来。
再后来,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任他怎么闭眼,终是忘不掉,甚至每一次回忆中那双手握住自己手掌的温度,和那双眼睛的颜色,是如此亲切,如此动人。
而她,又是那么真实与特别。
“救她!”
当这两个字第无数次反复敲击他的脑海深处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腿旁的地面上,可大地只是无声的承受。
“怎么救!怎么救!我的剑都断了,怎么救!”
内心的挣扎好似陷入四面围墙只能朝着天空张望的末路凶兽,他只能一遍遍的用着尖锐的利爪在那钢铁般的牢笼上一次一次一点一点的宣泄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脾气。
“没可能的,就算再有一把剑,十把剑,一百把,一千把一万把无数把又能如何,我终究破不了那四人!”
此时,嘲笑的笑声静静在他自己的颅内回荡,没人能够听的见,也没人能够听的清。
“唉!可怜一个好好打饿呀头,就这样看上了一个这么没有骨气的男人”
这话一出,又有无数好似围观之人的声音细细的鼓动起哄道
“配不上!配不上!”
“死了活该!死了活该!”
“配不上!配不上!”
“我不敢,我不敢!”
…
细微的声音揉和着戏谑与嘲弄的意味音色反复鞭挞着他的底线,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缘随云的心底暗暗沉浸下来,他不再去想这声音是谁发出的,也不去想声音究竟有何目的,因为此刻的他在另一双眼中看来,已经有些大不一样了。
元姬惊恐的看着两耳中缓缓冒出黑气的缘随云,对方那安静的身体此刻在她看来却是格外的叫人心中不安。
因为她知道,此刻的缘随云已经不再那么陌生。
但对于那股的熟悉感,却让她一阵心中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