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徒儿好似又闯下祸,重心也是害怕非常。下意识的转身就要去找何明求情。
“何道长!”
“你要是求情,就免了!如此冥顽不灵之人终究留着是个祸患,如今居然连这以下犯上的事都做的这般狠毒,加之那一身邪气,长此下去,我这天剑山门岂不为世人耻笑!”
听到如此,重心眼见何明这次已是不死不休之心,他虽然还不知此事是否当真为自己徒儿所为,但依照他的理解,心中隐隐不信,可前些日子,自那孩子下山游历回来后,他在大殿中见了对方,就发觉对方那一双眼中泛着红光,不论怎么看,都不似正道之人的模样,加之与之攀谈,对方言辞闪躲,也不像昔日那般有问必答!
可不管怎么想,终归师徒好似父子,两天一起这些时日,他终究不信此事乃若为所做。
此时,就听老张缓了几口气开口道
“何师弟,你为何还是如此鲁莽,那孩子虽然顽劣,但此事绝非他所为!”
“可你身上都是那松林的针状叶子,而这满山上下,松林能有几处,若不是在后山那里,又是在哪?”
面对何明已经静不下来的心情,对方只是愁苦的忽然闭起了双眼。随着鼻息逐渐平顺,才淡淡道
“我确实在那后山松林遭了罪,可却不是那孩子所为!”
此时的老张好似已经经过刚才的一系列磨难缓缓释怀不少心中那一直压着的一口气,整个人虽然依旧虚弱,却比之刚才要好上不少。
重心听到对方说出不是自己徒儿所为,脸上一松,可眼光看向那依然恼怒的何明心中还是一番胆寒,随后急忙抓起那水壶慌慌张张去外面找水去了!
眼见见对方离去,何明一声冷哼!
“老张,那老儿走了,你也不需顾忌,说出真相来,我自然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唉,你莫要不信,此事,当真与他无关。实在是我自己的劫数而已!”
何明虽听对方这么说,但心中却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试想那日在大殿内就发觉此子眼漏腥光,身上隐隐透着血气。这正道之处,如何能练出这些旁门左道之症状!奈何,当日多人劝说,自己也只好作罢,而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又是在那松林!想到此处,何明记起第一次在松林口处,碑林面前,那天夜里,朱若为险些将那贾为为刺死,现在想来,忽然间,一切好似都说的通了!
这时候,门外的重心慌慌张张的回来了,也不知去山旁的哪处接来此水。但见对方着急的模样,呼吸凌乱不堪,何明心中更是没好奇暗自想道
“若非是你徒儿在此中插手,你又为何这般殷勤。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而重心看着老张缓缓喝下几杯水,整个人的脸也顿时好转不少。
“老张!怎么样,好些了吗?”
听见重心焦切的询问,老张缓缓顺了口气,然后看向一旁面色担忧的对方静静开口道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过一天,少一天而已!麻烦你了!”
听到此话,重心也是面色一沉劝起来“这说的哪里话,你在这山中受灵气供养,又资质不俗,怎么可以说这些俗人之语!”
一旁的何明见老张好转不少,怒气也减少三分,只是看着那虚弱不堪的模样,整个人好似被掏空了一样,也不知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究竟是什么人将你害至这样,你说出个影来,我何明定然将他在这世间揪出!”
重心听到此话,看了眼神色坚决的何明,他也不免关切道
“我也赞同何道长所说,若是此事当真与我那孽徒有关,只管说出便是。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此子尚小,若不严加管教,以后只怕闯下弥天大祸!到时,悔之晚矣!”
听到两人都这样说,那老张一拍重心之手,轻轻道
“你那徒儿虽然顽劣,不过是我心思单纯,他与此事绝无关系。此事乃我昔日一心结所在。只是那天他刚巧问起此事,我心中忆起往昔,忍不住就自作多情!这浑浑噩噩多日,现在想来,不过人老多情罢了!”
说到此处,老人脸色惆怅看着高处房顶,心中满是回忆的凄凉。
可怜他身在这天地妙处,却绝不了那百般因果之根,而如今,这般光景,自然免不了吃苦受罪!
可怜世人皆惧皮肉之苦,却忘了那刻骨铭心之最。连那三岁小儿亦懂黄白之物美妙,却更有无数茫茫不悟红白之悲。
何明自知对方性格,对方不说,自然是问不得出。而对方见他连连叹气凝眉,又如何不懂这个自己的师弟心中所想。他只道
“此事不需再提,就此可止!”
何明无奈,也是只得作罢。而对方发觉那白纸之上空空无物,自知刚才失态。索性就要起身去为对方写信去。
重心见他这样,与何明两人都是担心对方,忍不住跟了进去。小屋内,灯光微弱,满满四壁皆是书籍纸张,也不知积压了多少过去烟云。
眼见对方要去捏笔,何明担心对方的手掌,急忙开口
“你这手…”
谁料,对方只是轻轻摆手,示意无事。
随即,提笔沾墨,老人缓缓开始起笔。一个熟悉的人名悄然出现在纸上。而一旁的何明见对方好似已无大碍,也似是又想起那件美事,神色轻快不少说起来
“有老张你的这封信,相信我那徒儿此番长青谷之行必有所获!”
而低头疾书的老人却是轻轻一咳,微弱的双眼看着白纸黑字,淡淡道
“这已经许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我这故人是否安在!但距离我门中之人去这长青一处,距离上次,已有百年光景,不知对方还许不许我们这面子!”
何明一听,面色欣然道
“当年,若不是有你这绝世高手去助他们收伏镇教灵物,现在又如何会有这般光景!此般恩情,只怕他们永不敢忘!”
听罢此言,老人低头手中不停,只是一声轻叹。随后淡淡感慨道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转眼间,一封书信已然完成,而心满意足的何明好似忘了刚才之事一般,赶紧将此物收入怀中。看着外面的空旷地方,又瞧着老张的身体越发孤独,何明沉沉道
“以后,我会着令自己徒儿们定期来此地帮你打扫的,你也不用再操劳这些事情!”
“孩子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何必给他们徒增麻烦,而且,我一个人早就习惯这份生活,你还是给我这个老头子留点安静念想吧!”
说完,就扭头看向一旁的重心。重心见他这般光景和言语,虽然不知对方与这何明究竟是什么关系,更不知对方口中的绝世高手是个什么含义。只是见对方看向自己,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道
“我这次可是带来了一副新的!”
说着话,他捡起自己来时拿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副全新的棋子,黑白两色格外分明。
“哈哈,这还是我托何道长的徒弟帮我带回来的!”
何明一听,再看向一旁颇有兴致的老张正伸出两根手指夹着一枚黑色棋子,指肚上的伤痕依然看的叫人心痛。可那眼中的神色好似全不在意。见到对方如此,他的心中还是默默记下,发誓要为对方查明此事,而此事唯一知情的和最大的嫌疑人,正是那朱若为!
于此同时的中洲某处,一片平原数千里,花草成林,林海结星。
也一片云霞飘渺之后,屋舍林立的悬崖之上,砖瓦阁楼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辉,阵阵雾气自悬崖下的山谷内轻轻传出,缓缓飘至天空中,而后鸟雀争鸣不断并俯身追入其中。
一如此地,山风染趣,周身飘香。
回首处,有一山脉微微高起,青翠的山体满是生机。不时听猿猴隔峰呼唤,常见有獐鹿傍地悠悠。山水潺潺,花香杳杳。
此地灵气充盈,比之那天剑山,也不弱到到哪里。
而随着山谷中一塔尖隐隐而现,一众统一服饰的年轻人正在忙碌前后。
此地不是别处,正是那又一山门大兴之处,名唤长青谷!
有言赞之曰
平地南排八百里,一见天门洞凡心。
山川奇,百草鲜,四秀无雪高泉悬。
树是树,霞是霞,六爻塔前常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