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有梁州鼎,这次面对妖魔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而且如果庾献没记错的话,刘焉似乎也命不久矣了。那到时候这梁州鼎岂不是有了入手的机会?
庾献所掌握的汉中郡,同属古梁州之地。
作为汉中的执掌者,庾献对梁州鼎这种一方气运之物,有很高的争夺顺位。
对了,刘焉这厮最后是怎么死的来着?
庾献一时没有头绪,索性继续盘问下去,“那鬼姬巫颜有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张松的脑袋点的就像小鸡啄米一样,“国师明鉴。妖魔开始攻城不久,巫鬼宗门那边就遭受突袭,几位鬼王或死或逃,鬼姬也受了重伤,最后只带了少量弟子来和州牧汇合了。”
庾献默一盘算。
巫鬼宗门被野鸡道人突袭,再加上董扶被自己反杀,以及葭萌关四将等受困,绵竹城的局势可谓全面崩坏。刘焉收不了招妖旗,这时候除了狼狈逃窜,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
庾献想起一事,又问道,“等这些妖魔摧毁绵竹城后,又会如何?它们难道会被招妖旗一直拘在这里?”
张松心中也有些忐忑,“应该、应该不至于。州牧已经紧急向旄牛都尉狼路求援,到时候我等和旄牛羌合兵一处,足以将它们冲散。”
庾献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旄牛都尉狼路这个名字。
当初益州内乱的时候,刘焉就冒天下之大不韪,动用了征讨外夷的旄牛都尉偷袭贾龙的后方,将这柄对外的利刃,对准了汉人的腹心。
如今在失去青衣都尉制衡的情况下,刘焉竟再次启用旄牛都尉,只怕对益州是祸非福。
庾献思索着,对常乐和贺玄断然道,“这里不能留了。刘焉要带着巫颜从这边逃走,只怕瞒不得野鸡道人。野鸡道人找不到我们,必定会先去解决巫颜。这一路很快就会变成战场,既然刘焉有梁州鼎抗衡,咱们不如躲在一旁静观其变。”
庾献看了看张松,不等他说出后会有期,直接道,“你也跟我们一起走。”
这货背负着引导刘备入蜀的重要使命,显然不能乱砍。而且他有西蜀地形图在身,带着他跑路有不少便利。
这时常乐主动举手,“对了师祖,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可以藏身。”
“嗯?很好。”庾献欣慰,这时才感觉到有一帮徒子徒孙的好处。
起码这种小事上不用费心了。
有常乐引路,庾献等人在烈火灰烟中穿行,七拐八拐绕到了另一处视野开阔的大宅。
离得近了,就有人在探头探脑。
见是常乐等人,都激动不已。
常乐连忙给庾献介绍新冒出来的那几个小巫女,“这些也是咱们的人。”
接着常乐又招手将巷子中藏的人也都唤出来。
“叫师祖。”常乐安排着。
那些巫鬼宗门弟子在城墙上时就见过庾献,听常乐这般吩咐,都老老实实的上前拜见。
庾献看着自己这堆小崽儿,瞬间有种世事变幻,沧海桑田的感觉。
当年他搞童养徒计划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趁着那些历史强人还未觉醒,上去硬蹭一波气运。没想到这才多久,都要称宗作祖了。
这些巫鬼宗门弟子虽然不多,却是代表了川中巫门的几大嫡脉。巴蜀之地的百姓崇信巫鬼,就算川中的巫鬼势力在伐山破庙中遭受重创,但能遗留下来势力和威望,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退的。
俗话说得好,烂船还有三斤钉。
就连已经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汉室朝廷,都能让庾献白嫖到许多便利,何况这样一个根基深厚的势力。
如今事已至此,庾献心中的抗拒也慢慢消减。
他叹道,“都起来吧。”
等到那些巫女鬼祝起身,庾献打量了下他们的样貌,并无几个熟悉的。那些在讨伐陈调时的故人,不知是否已经遭了野鸡道人毒手。
常乐和几个小巫女窃窃私语一番,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
“师祖,我等都想知道,门中还有没有其他长辈。”
庾献知道这也是应有之义。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等还有一位太师祖,道号为重玄子。另外,我名下还有几个弟子,也是你等长辈。”
庾献想了想自己那几个不省心的孽徒,叹了口气,“大徒弟为王允,原本是朝中司徒;二徒弟郿侯董白,如今在长安主政;三徒弟徐晃,也在董白麾下效命。”
说到这里,庾献又想起曹丕来。
当时庾献还想要将这位未来的魏文帝收为弟子,但他的母亲卞姬刚开始不明就里,觉得庾献不是什么正经道士,于是便婉拒了。
只是后来,听说卞姬回到曹操身边后,似乎为了抬高儿子身份,又再次宣扬曹丕被国师收为弟子的事情,还故意泄露出一些庾献对曹丕的评价。
特别是让曹操很不澹定的那句。
——“如果你将来做了天子,记得要对百姓们好一些。”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歌姬不在少数,曹操多方询问后,虽然态度不明,但是也没澄清什么。
庾献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给曹丕留个坑位。
“四徒弟和你们鬼王临邛都是记名,还要等我回禀师父后再作计较。”
于是众弟子又拜。
庾献莫名其妙,觉得这些巫鬼弟子礼数也太多了些。
只是他未识破其中玄妙,临邛鬼王的气数又是从他身上偷去,一饮一啄,终究给川中巫门留下了一线生机。
众人躲入那院中没多久,就见大队的骑兵从城中心方向冲杀出来。
带队的扶禁引兵来回驰骋,震动的马蹄声让道路上丈余宽的出现了数个塌陷,无数的蚂蚁从坑洞中密密麻麻的涌出,不知躲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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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禁冷哼一声,先分兵占住坚实的道路,又指挥骑兵分成数股,继续向前探索。
庾献见了,提醒众人道,“益州兵败而不乱,这次突围只怕另有后手,等会儿若是有什么变化,千万不要擅动。”
众多弟子都俯首称是。
庾献说完也有触动,这等劣势局面,刘焉尚且还能有搏命的底牌,自己的底牌又在哪里?
他仔细检视着身上的诸般宝贝,心中不由暗道,若是能去哪里寻来一保命的东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