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雍州城的官道上,一匹汗血宝马正以全力冲刺着。而这马背上骑着的,正是来自庐州的传讯兵。
“庐州急报!快开城门呐!”
浑身染血的壮汉用嘶哑之极的声音喊着,任谁都能感受到声音中那股绝望以及悲愤。
守城的士兵连忙派出一列人马出城查看,这骑马赶来的壮汉则无力的从马背上摔下。
“真的是庐州的守军,快把医师喊来再去向城主通报!”
查验过壮汉的身份,士兵们连忙将其抬进了城中。
城主府,掌控着最高兵权的城主已经被刚才传来的消息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庐州……真的沦陷了?”
年迈的城主圆睁着双眼,向手下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跪在地上的士兵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东西流出来:“回禀大人,我们派去庐州支援的三十万大军也全军覆没了!”
简直不可思议。
“那可是三十万人马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半个月都撑不下来?”
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本就苍老的城主脸上表情苦涩到难以言说。
“据前线传来回来的消息,庐州郡王和几位主要将领他们在一夜之间惨遭暗杀!牧兰人正是趁着庐州军军心大乱,一口气将最后的三座城池给拿了下来!”
“暗杀……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老城主就算是想破头也不明白,到底要有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在一夜时间干掉数十名高官还能不留痕迹。
“城主,现在不是调查那些事情的时机。如今庐州已被牧兰人拿下,他们下一步肯定会对雍州大举进犯!”城主帐下一谋士开口提醒到。
“唉,老夫差点就糊涂了。”老城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向谋士问道:“如今雍州还能抽调的部队有多少人马?”
另一士官模样的汉子上前一拱手,“回城主,目前雍州十四城尚能再凑出四十万兵马,只不过要是将他们派往前线支援后方的防守便会有些吃紧。”
“管不了那么多了!”城主大手一挥,“立即调集各路人马赶赴云来城,新月城以及巨石城布防!”
“末将遵命!”
……
视角回到陈小珀一行人的身上,几人带着孩子路上好似郊游一般轻松写意。
“小玲,把孩子让我抱着吧,看你也抱的也挺累的。”
从丫鬟处将宝宝接过来,催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头上留着一撮“寿桃”的孩子自从咒术被解开,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不少。
“爸……爸爸……”一双清澈的眼眸对着催少眨了眨,随后咿呀道。
“呀,这小崽子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听到孩子开口,小器忍不住凑了过去,“来,叫个爷爷听听?”
“喂……”
“猪,猪猪!”
不曾想便宜没占到,小器被这孩子指着鼻子喊成了家畜。
“小兔崽子,我哪里长得像猪啦!”
气急败坏的将孩子从催少手里夺过来,小器一张大脸贴上去给宝宝吓得够呛。
“呜哇——!”
这一闹,原本还咧嘴笑着的孩子瞬间便大哭起来。
专业「奶妈」程路一脸鄙夷的抱过大哭的孩子,“他才多大,你犯得着跟他较劲啊?况且这会的孩子口齿也不清,「猪猪」其实说不定是「叔叔」的意思。”
轻拍着孩子的脊背,很快的程路便将其安抚下来。
“妈——妈,妈妈!”亲昵的蹭着程路的脸颊,孩子突然又喊了起来。
“呃……”
还清楚己是在假扮男儿身的程路脸色一红,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你这娘娘腔,是不是昨个晚上背着我们偷偷给孩子喂奶了?”小器忍不住笑道。
“胡说八道!”
这边一伙人正在嬉笑,队伍末尾的吴天却满脸都是黑线。
“吴天兄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一直在盯梢他的陈小珀凑近后开口问道,“莫非是肾虚了?其实我这儿还有一剂祖传的药方,对滋阴补阳很有帮助的,要不要了解一下?”
“陈兄误会了,在下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吴天顿了一下,随后突然抬手指向天上,“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鸟窝?”
“哪儿?”
陈小珀下意识抬头望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吴天从指尖弹出的一根银针。
看着那笔直飞向婴儿的索命银芒,吴天眼中闪过一丝畅快。
若不是这该死的小鬼,他们早就抵达云来城了!而且就因为程路母爱泛滥,导致这段时间吴天几乎就没怎么跟她搭上过话。
“哪来的鸟窝?吴兄是不是看错了?”
一脸茫然的转头看向吴天,陈小珀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呃,许是我花了眼。”
当吴天扭头应答陈小珀的同时,前一秒还在飞行的毒针瞬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几人簇拥在中间的宝宝看起来也毫发无伤。
“我失手了?”先是一愣,随后冷汗止不住的从吴天背后冒出来,“不对!难道这几个家伙里有高手?!”
“吴兄你怎么不走了?”
看着楞在原地的吴天,陈小珀好奇道。
“没,没事。”
……
时间来到傍晚,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云来城。只可惜因为时间太晚,已经过了能够随意进出的时候。
好在城外开着的客栈不少,他们很轻易的便找了一家店住下。
“明天一早我们便可以进入云来城了,这一路上多。行诸位陪伴。”
饭桌上,程路端起一杯茶水,“小弟不擅长饮酒,如今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好说好说,程兄你太客气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催少突然开口道:“可能今夜我们便要向诸位道别了,明日我们会赶在城门开放的第一时间进城。”
“这么急?”
程路好奇道,“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吗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和陈小珀对了个眼神,催少开口解释道:“此番我们三人前往云来城是为了互送一件医道宝物。走时家中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路上不要耽搁太多时间。”
“原来如此。”
见几人都在点头,陈小珀更是一脸平淡,小器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排挤的小朋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医道宝物?难道我们来云来城不是为了抓细作?
“医道宝物?”吴天眼神一眯,“能否拿出让在下开开眼?”
“当然。”
说着,催少便将只有巴掌大小的平山印从怀里掏了出来。
“此物乃是我家传的「避毒玺」,它的作用不光是能解天下百毒,对一些金属暗器也有很强的吸附作用……”
话说一半催少突然停下,接着伸手将平山印上闪着微光的东西取了下来。
“这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催少捏着的那根银针,吴天心中一惊,但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大概是住客栈的时候,不小心把店家的缝衣服的针给吸过来了吧。”陈小珀大大咧咧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话说陈兄,你难道不打算向程兄继续索要那一千两黄金了?”
吴天的话让程路忍不住讲目光投向对方。要知道当初陈小珀可是死乞白赖的非得要钱。
“吴兄这说的是哪里话!”猛灌一口米酒,陈小珀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这段日子处下来,程兄的为人让我十分汗颜。但凡我还是个汉子,就不能再继续向他开口要那铜臭之物!”
“陈兄……”
一番肺腑之言让程路对陈小珀也有些刮目相看。
“虽然陈大哥平时是贪财了一些,不过在某些事情上的是非看的很清楚。”
催少一推眼镜,给陈小珀说的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你跟程兄说这些干嘛……”
“陈兄,看来是在下误会你了。”
又端起一杯茶水,程路十分严肃的对陈小珀欠身,“这杯我敬陈兄。”
“程兄不必如此,硬要说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和对方碰了一杯,陈小珀悠悠开口:“宝贝要是不能用在该用的地方,那还算什么宝贝。相信家中长辈知道那灵药救了两条性命,一定也会觉得欣慰……”
又是一番交谈,涉世未深的程路便被陈小珀还算精湛的演技给哄得红了眼眶。
入夜,已经决定分开的几人住进了各自的客房。
待到鼾声渐起,吴天再度穿戴好衣物悄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这几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竟然身怀此等异宝。”
摸到三人睡觉的客房,吴天取出匕首一点一点的将门栓拨开。
“反正等云来城被攻破你们一个都活不了,与其让这宝贝落入牧兰人手里,还不如让我笑纳。”
咔哒……
轻微的响动过后,吴天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吴天举起手中匕首便划向了隆起的床铺!
“死吧!”
轻易的便将床上的东西割成十几段,吴天暗暗松了一口气。
似乎是在庆幸一击必杀,没有然后那三个倒霉鬼发出惨叫。
“我就说你们两个怎么吃饭的时候说话九不搭八,原来是为了演戏把这个家伙钓出来啊。”
这声音……
“是谁?!”
如受惊毒蛇般猛的向门的方向跳去,吴天保持着警戒。
“到我们房子来杀人越货,该问是谁。莫非魔修者的脑子都像阁下一般蠢笨不成?”
一抹光亮出现,房间中的煤油灯被人点燃。
“哟,吴兄。大晚上不睡觉,来我们三个的房间做什么?”
“你们……!”
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陈小珀,催少以及小器吴天连忙转头望向床铺。
刚才被他切成数碎块的东西,原来只是一些茅草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