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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从天而降的女人

紫苑学园高等学校,建校仅有五年,虽然背靠伊东工业财团而师资雄厚,但仍然缺乏底蕴与成绩。
为了提升影响力,理事会倡导以学园实绩为出发点考虑的“构成多元化”策略,除了注重学力与升学率,还招收了体育特长生、贫困特待生,以及像陶阳这样的外国留学生。
陶阳拉开了二年B班教室的推拉门,一走进去就听到靠近门口的几个女生的谈话:
“昨天的演唱会,你们都看了吗?”
“当然会去看啊!都世君的演出服好帅啊!”
“新歌也非常棒呢,而且我感觉都世君的舞技进步了!”
“最后演出的那一段RAP也非常不错喔。”
女生们听到教室门拉开的声音便停止了谈话,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走进来的陶阳,眼神里很快带了丝丝敌意与不满。
一星期前,面对刚转学来的陶阳,女生们还比较热情友好;然而仅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以某件事为契机,班里的几个女生就已经将陶阳视如寇仇。
陶阳直接无视并通过,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他的肩膀就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转回头去看,就见是一张笑得很欠揍的脸。
“哟,早上好啊,陶阳。你听说了吗?今早有个倒霉鬼好像在电车上遇到痴汉冤罪了呢,不过道听途说的,也不知道他真做没做。”
声音的主人名叫梓川大地,一个戴眼镜的圆脸宅男,坐在陶阳后座的位置,是个总是笑嘻嘻的、跟谁都自来熟的家伙。据他说是因为一见如故,就擅自认定为陶阳的好友,经常主动找陶阳搭话。
陶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消息很及时嘛,真不愧是对全校女生的三围了如指掌的绅士情报通先生。”
梓川大地佯装不满的说道:“喂喂,你的话里有一些用词根本就是多余的吧!”
“不过你收集情报的准确性,还有待加强。”陶阳说着指了指自己,“毕竟你说的那个倒霉鬼,就是我。”
梓川大地先是愣了愣,然后变得义愤填膺起来:“那肯定是冤罪!我梓川大地认可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
说着他手肘碰了碰陶阳,一脸贱笑地压低了声音问道:“话说回来……手感如何?”
陶阳不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梓川大地。
“开玩笑、开玩笑!别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啊!”梓川大地讪笑着,又很快转变正经严肃的样子拍拍胸脯,“放心,我会在新一期的校刊上对这件事进行报道,让校内每一个人都知道事实的真相……所以你得接受我的采访、给我第一手资料才行啊。”
梓川大地是校内新闻部的成员,自称王牌记者,虽然是二年级生,但在社团内部掌握的职权挺大的样子,而且在情报收集方面确实很有一手。
他甚至自建了一套人物情报库,网罗了全校所有女生的个人信息,私下测定女生的身体数据,按照脸、手、腿、腰等项目依次打分,在男生圈子里秘密搞了个校花排行榜。
而陶阳此时正好需要借助这位绅士的情报渠道,便问道:“对了,你知道一年级里有个名字叫‘亚矢’的女生吗?姿色不错,戴眼镜的。”
梓川大地秒懂陶阳的意思,是想找栽赃冤罪的人算账呢,于是他开始大脑搜索情报库资料:“一年级女生里叫亚矢(あや)的有A班的竹野绫(たけのあや)跟C班的富原文(とみはらあや)……符合你所说的条件的,应该是D班的泉田亚矢(いずみだあや)!”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拍手,然后低声对陶阳又说:“我想起来了……你被找麻烦的原因,该不会是之前随意地评价过柴泽都世不好的话,被人听去了吧?”
“关偶像什么事?”陶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泉田她可是狂热的追星族啊,现在最迷恋的就是那个姓柴泽的。”
陶阳听了眼神一凝,他想起来了。
柴泽都世,东国当红偶像团体中的男性主唱,因为其盛世美颜而在女性当中非常有人气,火热到陶阳就算不想知道这个人的事情都不行。
以前上语言学校的时候,陶阳偶然从同校的人那里拜听过柴泽都世的新曲,个人感觉很一般,没有特别好的地方,也没有特别差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找不到亮点,换了其他歌手也能唱,说不定还能唱得更出色的那种。
他对这名偶像谈不上好恶,不过班里有个别人对柴泽都世的能力与名气不符而抱有恶感。上周四就有好几个男生,对班上一些女生成天到晚就只会谈论偶像话题不满,而围聚在梓川大地的座位抱怨了几句。
当时有一人问陶阳:「你觉得柴泽是靠什么走红的?」
正专心看古文参考书的陶阳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大概是脸吧。」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同班的那几个柴泽都世的死忠粉耳里了,似乎还被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不少,于是就有了刚才陶阳进教室被怒瞪的一幕。
听梓川大地这么一说,陶阳也不禁怀疑这就是原因所在,只是觉得很不能理解,甚至快被气笑了:“就因为这个?”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就那歌唱水准,你把奶油小生换成地中海老男人试试,会有小女生追就才怪咧。
而且他并不反对追星,毕竟不管男女老幼、谁都有自己敬佩崇拜的人,追星也只是其中一种寄托精神与梦想的方式。可人不管做任何事都要讲究维持好一个“度”,而不是疯狂到做出没有底线的行为。
梓川大地耸耸肩,说:“谁知道呢……顺便一说的是,上周四大骂柴泽的小林,昨天住院了,据说是被混混找麻烦给打了。”
“呵,没这么巧合的事情吧。”陶阳撇撇嘴。
梓川大地眼神防范着门口那几个谈笑中的女生,然后靠近陶阳耳边低声道:“这样,我去调查一下泉田亚矢的事情,如果真是她在搞鬼,就想办法曝光她。”
陶阳默默地点点头,也许这样不失为一种办法。
不过回想起自己昨天的经历,他还想到了另一种解决途径——
通过阴影来实行“改心”!
人的意识与认知在影时间里会生成阴影,消灭阴影便等于消灭人心的黑暗,现实中人们的思想观念也会因此而得到改变。
虽然陶阳无法像黑衣人那样对特定人物的特殊阴影下手,但他可以将目标对准公共意识生成的普通阴影。如果说由追星族们扭曲的狂热所形成的阴影真的存在,那只要找到并消灭它就好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期盼着今天逢魔之时的到来。
这时候梓川大地又问起陶阳是怎么从刚才的事件中脱身的,陶阳也不隐瞒,说是多亏有别府千寻帮忙。
“喔……是那货啊。”梓川大地恍然,这位对女生特别温柔客气的绅士情报通,对待别府千寻的时候却会用“那货”来代称。
“这次真的多亏了她的‘英勇牺牲’,不然我真的要麻烦大了……”陶阳一边说着,一边想起在车站时别府千寻使用龙爪手的那一幕,不得不说那真的相当解气,而那副滑稽的场景,让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一旁的梓川大地见状眼睛一亮,冷不丁地喊了一句:“嘟、嘟嘟——!好感度UP!”
“哈?”陶阳一头雾水,这是在模仿游戏里的好感度系统旁白字幕吗?
梓川大地凑过来勾住了陶阳的肩膀,斜眼笑着说道:“哦哟哟?居然能有女生能博君一笑,陶阳你终于迎来了春天吗!”
陶阳当即赏了对方一个白眼,虽然懒得说话,但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怎么可能!老子就是单身、吃一辈子的狗粮,都不会看得上那个蛇精病的好不?!
“别把嫌弃的表情这么明显地摆在脸上嘛,别府要是看到了得多伤心。”梓川大地笑嘻嘻地说,“她虽然有点那啥,但是底子在哪里,这不是更有调教价值吗?”
接着他一脸正色地迅速报出一串数据:“眼9分、鼻9分、口8分、五官均衡10分、胸2分、腰9分、臀8分、腿10分、全身轮廓10分、未来可期待成长10分,别府千寻获得的总分是85分!”
“按照我制作的全校女生打分表进行排名,别府能排进全校前十!如果不是因为某项拉分太低,她晋级前三也完全不是问题!”他一脸欣慰地拍了拍陶阳的肩膀,“不过这么可爱的女孩纸,你也没什么好挑的了吧?只要让她乖乖坐好,不要开口说话就能羡慕死人了!”
只不过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音量,以至于被班上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整个教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男生们都别过了脸、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而女生则是一脸嫌恶地投来了冰冷的目光,就好像在看着乐色一样——毕竟这种给女生各个身体部位做打分表的行为,在东国可以算是X骚扰的级别了。
教室突然安静,反而让梓川大地有些无所适从,讪笑着挠挠头,明知故问:“啊咧?大家都怎么了?”
陶阳早就默默地转过身,离梓川大地远了点,心说:我这刚遇到痴汉冤罪呢,你都不知道“祸从口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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