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贾代儒,虽然辈分高,但旁支出身还能力平平,暂时也不能把他放一边不管,就先做个名誉执事吧!
其实按照贾珠的想法,他想让两个武师傅也来当执事,让他们盯着这些皮猴,按规矩该惩治的还得惩治。
这些人对贾家忠心耿耿,贾家又给他们养老,既如此,不如再继续做点事,也算发光发热了。
至于银钱,给两个师傅一月再添二两月例银子也就行了。
贾代儒这边,说好的西府每月出五两银子的荣养银,该出就出,说不定自己忙不过来了,他这名誉执事还能顶用呢。
另有那族学的洒扫仆从、厨下人手,因着都从西府拨来,自然也没什么变化,还是由荣国府出月银。
突然想到按这章程,政老爹、贾珍和自己竟然都是不在族学领月例的。
这种免费做工、不吃双俸的精神,户部尚书见了都得感动的流泪啊有没有!
就这么着初步拟好了章程,贾珠往后一靠,又在想族学先生的事。
自己虽然闲,毕竟也是个编修,还是得去翰林院当差的。政老爹虽然是山长,也是工部的官员,也得去衙门坐班。
所以这蒙童班的教书先生,还真得找些个能压服这些学生,又有真才实学的人。
其实在书院聚会那次,他心里就想好了,要问问李举人可愿意来贾家族学教书。
但人家毕竟是举人了,教蒙童也就算了,自家的族学比起白檀书院差的不要太远,人家也不是非答应不可的。
自己能拿什么打动李举人呢?思来想去,在丰厚的束脩之外,还得打打感情牌呀!
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自己读书,恨不得太傅少傅他们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如今这不是报应来了?
现在自己真是费尽心思找夫子啊!要是李举人不行,他都有心从政老爹那挖几个有学问的清客了。
“管他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贾珠揉了揉太阳穴,因着明天还得当值,此时天色已晚,连忙躺下睡了。
还好现在身体状况很是不错,大半夜才睡也不累。
等到今天下了衙,陪着王夫人吃了饭,等到老爹回来了,连忙把昨天大半宿的成果拿给他看。
政老爹拿着那章程看了许久,皱着的眉头才缓缓松开。他端起茶盏对儿子道:“为父这边倒是没什么,但这里面涉及东府的不少,还是得去找你珍堂兄说一说才是。
这样吧,明天正好休沐,为父亲和你一起到东府一趟。”
贾珠听了大喜:“多谢爹,那明天早上儿子就来找您。”贾政捻须颔首。
章程得到了老爹的认可,贾珠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整个人都有信心了。
虽然知道政老爹这人水平一般,但他的阅历总归不会少就是了。
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又不是生而知之,自然心里还是有点惴惴。得了老爹肯定,不免松了一口气。至于其他的,就看明天了。
第二天吃了早膳,贾珠去校场练了会剑,又把那保养好的弓拿出来,骑着飞云射移动靶。
前段时间忙着春闱,他射箭的时间少了,今天的准头明显不如以前。
正坐下休息,就见晨星带了老爹身边的贴身长随来,说是贾政让他跟着一起去东府了。
贾珠听了,连忙跟两个武师傅道了别,带着两个下人就往院子里走。
等换好了居家的衣裳,他带着自己的族学章程,信心满满跟着老爹出发了。
到了东府,贾珍已是早等着了。先是互相见了礼,贾珍笑道:“之前你中了探花,大哥早就想单独恭喜你一回,今天可是赶上了。
前几日听堂叔说你想管族学的事,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今天来不知是所谓何事呢?”
贾珠闻言,笑眯眯放下茶盏:“多谢珍大哥信任我,不过今天爹带我来,是因着我给族学拟了章程。
想着毕竟族学挂在东府下面,大哥又是族长,我虽然想为家里做点事,但也不能绕开你去,不然我成了什么人了!
所以今儿来,就是想跟大哥细细说一说情况,再请大哥看看我拟的章程。
我寻思着,咱这族学主要是缺三样:固定可循的制度、有才学的夫子和能管事的执事。
至于银钱的事,哪怕不算江宁和京里咱们族田的收益,单凭咱们两府,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具体的我都写到这章程里了,还请大哥过目。”
贾政老神在在坐着喝茶吃点心,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贾珍接了那章程来,靠着椅子仔细看了起来。
贾珠看他难得认真一回,心里还有点诧异:“这贾珍也是奇了,脸上竟还有认真这个表情?”
这却是贾珠着相了。贾珍这人,别个没什么,唯独一样,对银子在某些地方的用处很有些在意。
你要说是去吃喝嫖赌,听戏听曲,大爷他花再多都觉得值。但有些他觉得不重要的地方,你让他花钱,他就是不舒坦。
一开始贾珍以为只是不要贾代儒管了,换了贾珠管而已,没成想这弟弟这么上心,竟是要大改族学章法。
如此一来,涉及银钱的事就多了,他还得琢磨琢磨。
这一看就是一炷香的功夫。等到贾珍看完,贾珠已经吃了好几块云片糕,喝了三杯茶了。
贾珍这时候才认认真真看了一眼这个堂弟,眼里有些意外。本以为不过是和堂叔父一脉相承的书呆子,没成想还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这章程虽然粗糙了些,倒也把重要的地方都写了,自己没什么不满意的。行啊,名誉山长这事儿还挺新鲜,当就当呗!
至于银子的事儿,族田每年收益就有一千两,左右是够了的。
又不用动用自家那八九个田庄和京里、近郊田产的收益,所以倒也罢了。
至于西府,本就有八个规模是自家数倍的大田庄,要不是东府人少,哪里比得他们财大气粗!
不过族学的事儿,堂叔父子掺合进来,西府也不可能不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