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身体好就行了,自己也不能强求嘛!
却说这几日,贾珠还是会花个半天看书做题,保持手感。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春闱得中,但万一要是走了运,水平却退步了,那殿试岂不亏大发了。
于是一天里,除了在校场,反而在书房的时间是最多的。
他如今已从梨香院搬了回来。因为离厨房近,所以读书饿了,叫餐更方便了。
吃着糟鹅掌,喝着炖的浓浓的老母鸡汤,不免满足地长叹一声:“什么时候书院食堂能有这味道,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过了两日,政老爹果然提出要带他去李祭酒家里拜访,让李祭酒看看自己的春闱文章。
贾珠应了,心下暗道:“果然,还好我一回来就把文章默了一遍。”
事情的进展不止如此。到了那天,看着政老爹和李守中把酒言欢,他隐隐觉得,自己的终身大事恐怕很快就要有结果了。
话说一个时辰前,李守中看了他的答卷,对他小半年竟有如此大的进步很是惊讶。
又赞此次答卷的风格把中了礼部张尚书的脉,正是张尚书喜欢的平实做派,端得是四平八稳,上榜几率很大。
其实这也是贾珠运气来了。他以前看奏章时候,就讨厌官员写一堆辞藻绮丽歌功颂德的话。
不管他们写的高兴不高兴,反正他是看的烦的要命。这些折子前面都是废话,总是在最后才写那么一两句重要的。
本来一天就有上百件折子要看,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大大不够,再看这种奏折真是浪费时间。不过要为这这样的事生气,他老人家早就气死了好不好。
所以只能直接往下,跳到最后,看看到底是什么事,两下批阅了算了。因此按着他的喜好,那自然是理性客观,有事说事,没什么个人情绪。
偏巧张尚书喜欢大巧不工的类型,最是个务实之人。若是遇着个喜欢骈四俪六的,那估计就要呜呼哀哉了。
宾主三人在书房里看了贾珠的文章,便有李府管家来禀,说是午饭已经预备好了。于是三人到了花厅用饭,便出现了两位中年人把酒言欢的场景。
李守中怕席间冷待了贾珠,便问平日里做些什么消遣。这话一出,他便知这是有意在考察自个了。
以前娶皇后,皇家并不按民间的传统。因此对于这种相看,他心下觉得很是有趣。
尤其是估计这两位大家长都不知道他早就心里门儿清,一想到这,心下更是一乐。
见李守中问了,贾珠放下酒杯,佯装不知情道:“小侄这几年多是在书院读书,平日里得空也就练练武。偶尔和朋友出门一聚。”
李守中颔首笑道:“这样便好。你们年轻人,都应该把精力放在举业上,这是顶顶重要的事。
你能文武兼修,也是难得。只是不可荒废了主业才是。”贾珠恭敬应诺。
一时又和贾政聊起来,偶有夸奖贾珠之语,只看政老爹那谦虚口吻下,一张古板脸上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便知政老爹心下是何等欢喜了。
这也情有可原,谁还不喜欢听好话呢!
席上聊些文章见解,偶尔李守中还随机抽贾珠回答问题。看他不卑不亢,端的是侃侃而谈,李守中越看越是满意,一席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晌午过后,贾家父子告辞离去。李守中亲自送到大门口,看他们上了马车,方转身回家,径直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崔氏此时正在接待京城云裳坊的女管事。这管事带着两个绣娘,正是为了给李夫人和三个女儿裁衣服而来。
已经挑好了宝蓝、月白、鹅黄、银红等几匹料子,又让绣娘记了尺寸,崔氏和管事寒暄了几句,嘱咐要尽早做了来,便打发了管事下去。
刚坐下准备看账,见李守中心情不错,施施然地走进来,崔氏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又闻到酒味,便一迭声让丫鬟去厨房端醒酒汤。
李守中听罢“哎呦”一声,忙开口道:“别去,别去!我好端端的,没吃醉,就吃了几盏罢了。”
崔氏没好气道:“这便罢了。平日里还是要听大夫的,少吃酒才好。”李守中忙应了,态度诚恳,只求快快翻过这一篇。
天知道这婆娘现在碎碎念功力更胜往昔,实在是令人耳朵生茧呀。
崔氏早就知道今天贾家父子要登门拜访,便扶着丈夫在一旁坐了,急道:“快给我说说,那小子这科能不能中?”
李守中斜靠在罗汉椅上,端起茶来呷了一口,点头笑道:“我看他春闱的答卷,比起举人考试时大有长进。
若是按他去年八月考试时的笔力,这科却不好说。但此时看来,在今科举子中,必能在二榜中占一席之位。若是时运来了,前十名也不是不可能的。”
崔氏的心猛地一跳,又问:“除了文章呢,你看那贾家小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守中摇头道:“一顿饭的工夫,能看出什么来。不过问了几句平日做什么,感觉是个老实孩子。
只看他这几年间,秀才、举人的一路考来,今年才十六便去考贡生,便知应该没有在旁的事情上分心的。
对了,这孩子还允文允武呢,倒是个文武全才!”
崔氏听罢,心下很是有些满意。觉得这糟老头子总算眼光还不错,挑中了一个好儿郎。
她又拿起账册,笑道:“那我得空了,便想法子见一见贾大人他媳妇。”李守中捻须而笑:“正该如此。”
于是今年三月里,王夫人接到娘家嫂子邀请,一起去昆明湖踏青。
王夫人往年忙于庶务,加上自家相公仕途不大给力,又矜于国公府门第,种种矛盾心情下,再不愿出门的。
今年却是不同。先是前年儿子一举中了案首,秀才里头一份,在勋贵圈子扬了回名。
紧接着去年八月举人得中,且名次很是靠前。上月更是参加了春闱,现下里谁不说自己教子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