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修行世界不太正常
景从云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以往都是他运筹帷幄,通过精妙的设计做局,让别人辩无可辩背上黑锅,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让雁啄了眼,这口黑锅居然被扣在了他的头上。
如果不是乌托邦人的着急跃然于脸上,而两国交好的大前提双方又都心知肚明,心思过多的景从云甚至怀疑这次陆川失踪是不是乌托邦把人藏了起来,自导自演在做局。
他心里也很焦急,尽管他不相信乌托邦会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事情向景国开战,但他很清楚在这个时间点,乌托邦和武国关系缓和的情况下,比起乌托邦需要景国,反倒是景国需要乌托邦更多一些。
在寻找陆川这件事上乌托邦表现出了统一的意志和非常强大的执行力,能让乌托邦这么多部长级人物放下工作,出动了这么多人力不惜代价地寻找,上一次这样规模的行动景从云只能想到和武国之间的卫国战争。
这不禁让他觉得有些荒诞,在调高了陆川的重要性之余,也开始思考是不是即便能把陆川挖到景国来,乌托邦也绝不会放人。
那么换一个角度思考,是不是只要挖到一个陆川,就有可能引起乌托邦的分裂呢?
“陛下,乌托邦的余欢余先生求见。”侍从的禀报打断了景从云的思考,景从云吩咐了一声让侍从带人进来,在侍从出去之后脸上难得地露出了苦笑。
余欢是乌托邦的高层中和陆川关系最密切,也是态度最激进的一位,夏无疆和楚清欢跟他劝谏过很多次,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单独跟余欢见面,但他却是舍不得让自己过去在乌托邦经营的形象功亏一篑。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景从云真的没有抓陆川,余欢总不能一剑斩了他。
再说了,如果余欢真的下定决心了要斩他,躲着不见又有什么用呢?
没多久余欢便走进了殿内,他大概是刚从海里出来,即便换了衣服身上似乎也还带着一些腥咸的湿气,他的发型有些乱,眼神却是锋锐如他的剑,尽管他自从那日从海里出来,便没有睡过觉。
这几日余欢感觉自己像是遭遇了天选之殇一般,好好的一个徒弟说丢就丢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每次闭上眼都会想起陆川用头撞向不归树的身影,以及他强行借剑戳碎了不归树的心脏。
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却体会到了那种憋恨的感受,自责和后悔反复侵袭着他,他眼中的剑也在反复煎熬中越发锋锐。
“从云,今天我来不代表乌托邦的身份,仅仅是代表我自己。”
余欢说完第一句话景从云就想跑了,他感觉自己登基以来最危险的时刻也就是现在了。
“余叔,您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和您认识这么久,一直也都是把您当长辈看待的。”
“我只有陆川一个弟子。”余欢直视着景从云,语气平静地说道,景从云也毫不退缩地接受了对视。
不是我抓的!不是我!
“我今天来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知不知道陆川在哪里?”
景从云有些惊讶余欢的直白,于是他很坦诚地应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请您一定要相信我,陆川失踪并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景国也在竭尽全力地寻找他,一旦有了新的消息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乌托邦。”
余欢深深地看了景从云一眼,他看得出景从云是在强作镇定。
果然和宁轻侯说的一样,即便他亲自来给景从云施压,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只是一个只会打架的剑客,又能怎么办呢?
于是他便缓缓地点了点头,“希望如此,今天是我冒...”
余欢话说到一半,突然他的头部受到了针刺一样的探查。
是陆川!一定是陆川!他在西边!他还活着!!
余欢的剑势下意识地爆发了出来,旋即人便消失在了殿中,景从云手中握着一个泥人,怔怔地看着消失在殿中的余欢,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气,擦掉了额头的冷汗。
妈的,莽夫。
...
“真的会有用吗?”方芷溪看到陆川把所有的元石一股脑儿往自己脑门上砸,然后元石便消失了。
这一幕让她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离奇的举动,反倒让她在绝境之中又萌生了几分希望。
关天赐和星辉宗的人也没有多少废话要跟李三浪聊,嘲讽了一番之后便马上动了手,免得在海上磨蹭久了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童二焕迎上了对方领头的星辉宗弟子,李三浪则是拼着一股气劲迎向了关天赐,而还有一名星辉宗的如意境高手,则是由张五侠和胡六豹联手抗击。
即便如此双方在战力和人数上的差距还是极大,巨鲸帮众人在船上结了个小阵型顽抗,但不过几息的时间,他们身下的船却是有了不小的破损,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沉了。
尽管局势危急,但陆川此刻至少心里比之前要放松了许多,无论是方芷溪愿意相信他还是铜币哥猛吸了元石之后戳了一下余欢,都让他萌生出大局已定的感觉。
咫尺天涯大概是没法从景国或者乌托邦飞到耀国的,不过乌托邦肯定有人手在耀国本地,只要余欢调动相应的人员,解一下这边的围想必问题不大。
“坚持一下,援军马上就到。”陆川也取了一柄刀在手上暂时当剑用一用,他也不清楚乌托邦人找到他们需要多少时间,手里有武器再加上脑门可以接技能,总比傻等着要好许多。
“嗤,这里是耀国的近海,你们一群景国海盗出身的家伙,能有什么援军。”一名星辉宗的弟子大概是个杠精,听到了陆川的话便忍不住讥讽道。
“谁跟你说我们是景国人了,我们是乌托邦的商人,那关天赐才是海盗出身,你们也信他?”陆川见有人搭腔,便高声放出一些烟雾弹信息迷惑一下周围的人。
“这话更是胡扯的没边了,乌托邦商人便是遭了海难,也只会呼叫商会求援,又怎么会和关天赐这样的人搭上关系?”那杠精嗤笑道。
陆川纵身挡在方芷溪身前拿头接下了一个炎爆术法,术法中蕴含的能量被铜币哥顺利吸收,但陆川的额头却是焦黑了一圈。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有资格听吗,能听得懂吗?不信你们现在有手机的发个消息回去问问,耀国乌托邦商会里是不是有大量的高手在刚刚倾巢而出,往这边方向赶来了?”
陆川指了指自己焦黑的额头,“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还傻乎乎地围着我们,真是不怕死啊,你知道武国春州郡之前有一个叫破岳宗的传世大宗袭击了我们乌托邦商队之后是什么下场吗?
赔偿三万块元石!再加一条超凡至尊的命!你们有没有想过关天赐为什么要勾引你们袭击乌托邦的商队?发个微信确认一下很难吗,就非要拿全宗门的命来赌?”
陆川一通莫名其妙地嘴炮输出,明明毫无逻辑,偏偏连起来一听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不仅是那星辉宗的杠精气势被陆川所夺,连周围围攻巨鲸帮的星辉宗弟子也有几个人开始犹豫了起来。
“呵,早知道你小子还这么精神这么能说,我就不那么快过来了。”余欢的声音从陆川的身边响起,陆川一回头便看到了这张熟悉的脸。
“余叔!”陆川又惊又喜,喜的是余欢来了,惊的是他不知道余欢怎么会这么快过来,难道他在耀国?
“所有人都给我停下,谁再动,死。”余欢伸手用力地按了两下陆川的头,然后又轻轻地揉了揉,嘴上却是说着霸气的话,超凡至尊的气息瞬间爆发笼罩了附近的战场。
余欢看衣服大概就分清楚了敌我,穿着星辉宗衣服的人在围着陆川打,自然是要收拾的人。
“余先...”
“嗤!”
那星辉宗的领头弟子刚拱手说了两个字,胸口便出现了一个大洞,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断绝了气息仰面栽入了海中。
这片刚刚在打斗的海域瞬间安静了下来,陆川瞪大了眼睛看着余欢,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以他的眼力和熟悉程度,刚才余欢分明是在时间零的状态里飞身刺死了那名领头弟子,然后又淡定地飞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还复原了姿势。
至于这样耍帅吗余老师!
这样一来他便明白了余欢是怎么过来的,他肯定是先用了咫尺天涯,然后便开启了时间零,不惜元气和身体负荷的代价,一路飞行到了这耀国近海,这份紧张和爱护,陆川自然是会记在心里。
陆川身边的星辉宗弟子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有些人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开始发起抖来,天下第一剑修余欢他们还是见过照片的,刚刚这小白脸一顿瞎吹居然是真的?我们打劫的居然是乌托邦的商队?
巨鲸帮的人同样大气都不敢喘,尽管他们认不出余欢,但能瞬息间杀死如意境强者的高手,那绝对是他们仰头都看不见的神仙人物,随便伸出个小指头就能把他们碾死。
“老余!陆川!”西南边的天空中遥遥飞来一人,这人陆川也认得,军事部的李擎风,他大概是正好在耀国轮值,恰巧赶了过来。
在他身后很快又有十数人飞了过来,身上都穿着乌托邦商会的制服,三个神通境修士带着十几个如意境,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李叔,好久不见。”陆川笑着跟李擎风打招呼,在外面漂了这一圈,现在看到乌托邦人就亲切。
“找不到你大家都急坏了。”李擎风踏上了小破船,然后便给了陆川一个熊抱,“你这次的表现大家都听说了,好样的。”
陆川在魔原上最后时刻的表现早就传回了乌托邦,他的决断和勇气在他实力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可贵。
商会的人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宝物纸船,丢在水中便成了一艘大船,然后便有人把巨鲸帮的伙计们迎上了船,还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看就很贵的灵药给他们疗伤。
巨鲸帮的众人此时看向陆川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他们不由得想起陆川曾经开玩笑说过的那个关于龙王的故事,三年之期已到,恭请龙王归位。
原来他真的不是什么犯了错的贵公子,从他的亲人来接他的排场来看,他也确实当得起流落在人间的龙王这样的说法。
他们看到乌托邦商会的人之后便猜出了余欢的身份,来自乌托邦的超凡剑修,姓余,这可不就是天下第一剑修余欢吗?
“我滴个乖乖,这小...陆公子得是多大的来头,这样神仙一般的人前几天亲自说书给我听?”胡六豹小声跟自己的老婆平姨嘀咕着。
李三浪则是心里暗暗打鼓,自己这一路上对陆川不怎么客气啊,昨天还跟他说让他成熟一点,别玩龙王游戏了,这...
方芷溪看着陆川跟余欢李擎风谈笑着,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失落,龙界的龙王沟通到了他的亲人,那他肯定是要回归龙界去了。
“余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景国济会郡秋沙岛巨鲸帮的朋友,他们在海上救下了昏迷的我,一路上也都对我照顾有加。
这位是他们的少帮主方芷溪,很善良的姑娘,多亏了她愿意信我才能联系上您,这位是童二焕,使得一手破浪刀,很是厉害,这位是李三浪...”
巨鲸帮的众人受宠若惊,他们万万没想到陆川会带着天下第一剑修来跟他们介绍,那位方才随意碾死了如意境修士的超凡至尊此刻却笑容满面地跟巨鲸帮众人一一见礼致谢,而他们却是紧张地完全不知道手该往哪放。
“这位是我的师父,余欢。”陆川笑着说道,“我也得重新跟你们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确实是叫陆川,不过我不是景国人,是乌托邦科学部员工,很高兴认识你们,也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照顾。”
“别别,我们...我...诶”李三浪感觉自己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方芷溪却还是呆呆地看着陆川,她眼中那个想要自杀寻死的陆川,那个狡黠讲故事的陆川,那个问她是否相信他的陆川以及眼前这个额头焦黑却彬彬有礼的陆川形象渐渐重叠在了一起,却又变得模糊不清。
突然间余欢和陆川似乎都感应到了什么,同时皱眉回头看向船外,几个看起来在耀国颇有身份的人从耀国的方向来到了近前。
“李先生,怎么余先生来了您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不知贵客光临,是耀国怠慢了。”
乌托邦的人来的很快,察觉到商会异常动向的耀国人来的也不慢,来人脸上带着和煦恭谨的笑容,眼神中则是充满了警惕。
余欢走出船舱,站在船头冷声道:
“你们耀国星辉宗的弟子,截杀我余欢唯一的弟子陆川,此事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