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轧钢厂的摊位,都是颗粒无收。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咱国家的重工业基础,有点差,自主研发的机械和相关产品,竞争力暂时比不过,其他国家。
是以,少人问津。
只能,用眼巴巴的眼神,看着其他摊位,收获了秋天的果实。
看着他们肩并肩、手牵手地去了交易洽谈室,详谈,着实让人眼馋。
而自个的摊位,除偶有上来咨询的外国人士,也只是指着展示的几样产品,打探消息。
那些外国人一边问了,一边还在自个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不知想要干什么。
但是,外人没有明目张胆的大搞破‘土不’。
咱,也不敢问。
时间,又混过去了一天,来之前原本都是满满精气神的一群小伙,现在,脸上都无可奈何地挂上了一圈倦容。
毕竟,都是些胡子稀疏、没受过多少挫折的年轻人。
泄了一股气势,下来。
晚上吃完饭后,两三千人,照例聚集在大厅里,开汇报大会。
会议开完,纷纷散去。
各自回屋,准备洗漱,然后睡觉。
手上拿着脸盆,肩上挂条毛巾,穿着塑胶拖鞋的康思杰,和人一起来到了招待所楼下的公共水龙头室。
“康副组长,您也下来了啊!”有人近身过来笑道:“还是您的牙膏好使,我再挤一点用用啊!”
耿直男人直言不讳地说道:“这牙膏是我媳妇买的,我也不是很懂。”
言下之意,男人的身心,已有所属。
“嘻嘻!让我也挤挤。”一群赶热闹之人,也凑了上来。
身边一堆莺莺燕燕,招人眼红。
很快,一支铝管牙膏,被人挤得,只余一半存量。
强颜欢笑、无能为力、欲哭无泪的康思杰,感觉自个的身体已被掏空,空荡荡的不实了。
翌日,康思杰一行人,在展厅里,继续做着配角的光荣责任。
“这样下去,不行啊!”想要掌握主观能动性的康思杰,实地考察之后,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大食堂,午餐时间。
“廖组长,您看这样行不行?”端着饭盆的康思杰,和廖副厂长、大伙商量了。
“嗯...小康,来之前,杨厂长专门找我交代了,”廖副厂长沉吟了一会,说道:“要是小康同志有什么好想法,就让他试试!”
“那就试试!”果断的廖副厂长,一锤定音。
“小同志,勇敢点,不要怕犯错误嘛!”听人这么一说,康思杰也回想起了临别之际,厂里众位领导的谆谆教诲。
看来,这人啊!太过复杂,不能说绝对的好或坏。
想想,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还是按照“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策略,去对待犯过错误的人。
方才是正确处理问题的关键。
自认为铁石心肠的康思杰,也觉得受了一丝丝的感动,忙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再加羞涩男孩的模样,动情说道:“杨厂长和廖组长对我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更有信心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咱们厂贡献所有微薄的力量,绝不辜负国家和人民!”
任何时候,国家和人民,都是放在首位的。
没得谈。
“呵呵呵!”众人笑了,笑道:“康副组长,您的力量,展现出来的,可不是一点点啊!”
肉眼所见,这人的功劳是实打实的。
没人去装第一个瞎子。
晚上,例常开会,汇报情况。
会议过后,康纳去了招待所的阅读室。
看报纸读书刊,关心国家大事。
“康副组长,您厂今天开张没有?”座位对面,有一位姚姓女青年,借着报纸的掩护,用不怎么凡尔赛地说着朴实的话语:“我们厂里的库存,都快卖完了!”
“这可不许跟人说!”康思杰忙小声告诫了一番,然后,暗含酸溜溜地羡慕语气:“你们国棉厂有四大绣之一的苏绣,是国宝,当然,招人喜欢了!”
四大名绣,指的是刺绣中的苏绣、湘绣、粤绣、蜀绣。
汉时就以丝绸闻名世界的神州,让现在前来的,富于冒险、大胆精明的外国人,怎会错过这大名鼎鼎的丝绸制品?
左顾右看的姚少妇,也是吐出了一截粉色香丁,表示有点儿后怕。
“咕咚。”火力旺盛的过来人见了,忙用报纸遮盖了,再小心地吞了点唾液,又把桌子底下的大腿,夹紧了一点。
《再评毛熊国...》
康思杰艰难地将注意力拉回到了报纸上面,看起了时事新闻。
“康副组长,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没过一会,姚少妇又无话找话,关心地问起。
志不在文字上面的姚少妇,可静不下心来专心阅读,只想找人玩。
“嗯...”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康思杰,微微有些不满地扫了眼,不识趣的女人,随口应道:“我们领导想到办法了...”
“哦...”听出了男子没有掩饰的敷衍语气,姚少妇的心里头,顿时有些失落。
这好人,陪自个说一会子话,也不肯么?
“我准备回去了...”看了一会,康思杰合上了报纸页,瞅了眼墙上的钟表,跟人说道:“你...要回去么?”
“嗯!”姚少妇立马应声。
语气很是雀跃。
路灯昏黄,人影模糊。
二人走在招待所的小道上,向宿舍楼而去。
“你们卖的都有什么?”康思杰开口问道。
一路静悄悄的,不说话,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小点的有双面绣、团扇、围巾...大点的有床单、屏风、挂画...”说起自己的专业,姚少妇兴致勃勃地回道。
“嗯...没有香囊么?”康思杰又问。
“没...您想要?我给您缝一个...”姚少妇趁机,试探性开口。
香囊,贴身之物,男女赠送,有其特殊的含义。
“不不不...”康思杰忙****否认,抛弃这个诱人的想法,忙解释道:“不知你有没有留意到,有些外国人的身上,有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
参加展会的外国人,有不少是带有投‘木几’性质的人,身价中等,所用于掩盖身上汗腺味的香水,是比较廉价的。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姚少妇有些不满地盯人。
难得趁四下少人,鼓起勇气,有人竟然不知道珍惜?!
“你说,要是他们的身上,佩戴了我们国产的香囊,怎样?”康思杰建议道:“味道没有那么刺鼻,气味也是比较自然...”
“...绣了一些图案的香囊,既美观又大方...而且,在我们国家,香囊还有一些特殊的意义,可以当做噱头...”直男康思杰隐晦地把旁边之人的小心思,给揭穿了,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道:“...有浓香型有淡香型...除了身上佩戴的香囊,还可以做出放在衣服柜子里的香囊,放在房间卧室里的香囊,放在茅房厕所里的香囊...要注意的是,香囊里装着的药材配方要保密,比如磨成碎末...还有,要做大的话,最好要去农村乡下,建立合适的药材基地...”
“太好了!”听完了男人的说辞,不是笨蛋的姚少妇,一时激动,马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拉着就往宿舍楼跑去,说道:“我们一起找组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