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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小人书的故事

除夕守岁,聚坐达旦,有古惜阴之意。
时间已是来到了三更半夜,四九城的家家户户,屋里灯火通明,人人欢声笑语,仍是彻夜未眠。
大院内外,仍有零星响起的炮竹声,在深夜中,显得格外清脆。
前院,西厢房
屋里的家人,有在玩牌的,在下象棋的,有心不在焉的。
“赢了,快拿钱出来!”一抬头,镜片闪烁的阎埠贵,得意洋洋地摊出他的手掌。
小辈们则是一脸晦气地掏出一分钱,不情不愿地给了。
“爸爸,又再赚回他发下去的压岁钱了。”和妈妈在下象棋的阎解娣,看着一年一度的熟悉场景,感觉有些好笑。
“不知康哥哥一家人,在屋里玩什么呢?”想着想着,阎解娣的目光看向了东方。
“那个女的,会是康哥哥的媳妇么?”小女孩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惆怅失落之感。
正院里的几户人家,冷热不均。
刘海中一家子,是热热闹闹的。
而对面的贾家,则是冷冷清清的。
正房里住着的何雨柱,看完烟花回来后,就把聋老太带回了自个的屋里,和两兄妹一起守岁。
然而,粗心大意的他,并没有发觉炉上小火慢炖的砂锅,里面的鸡肉少了两三块。
后院,更是清静。
许大茂去了他父母那儿过年。
易中海则一直在屋里,喝一小口酒就夹起一粒花生米,在借酒消愁,在思考将来。
往年,易中海夫妇二人,是到徒弟家中守岁的,一起过节的。
谁知道今年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下了血本培养的徒弟,没了。
贾家只剩下了老母寡妻幼儿。
现在,过去贾家和过来自家,都不合适了。
也不太方便。
寡妇还在屋里坐月子。
愁啊!
直把易中海的浓密黑发,夹杂了几根新生白发,异常明显。
...
门帘子被大力掀开了,一道刺骨寒风,溜进屋来。
城南的杀猪匠,下班过来了。
“姐夫。”正在摆设桌椅的康思杰,招呼了一声。
“嘿嘿...弟.弟...”郑彪的态度,比之前拘谨不少。
多半在于,年纪轻轻的弟弟,做了那领导干部吧。
人齐了,康思杰便来到床边,去唤醒那沉睡的小人儿。
京城有一习俗,12点吃饺子。
寓意团圆,一年美好。
“囡囡,囡囡...起来吃饺子了...”舅舅在小人儿的耳边轻轻呼唤。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不敢让人大声。
“舅舅...”迷迷糊糊的小人儿,暂时还没起床气,依旧软糯萌甜。
不知是听到了好吃的,还是听到了舅舅的声音,一会儿后,小丫头睁开了眼睛。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到了整点,四合院里听到了,鼓楼里的澎湃鼓声传来,四周也立刻响起了连绵的炮竹声。
国人的新年,到来了。
被迫起床的小丫头,晕乎乎地躺在舅舅的怀里,看着爸爸点响、扔出去的一小串的鞭炮,又听完了满天飞舞的红纸屑后,精神勉强提起来不少。
陪家人应景地吃了几个饺子,小丫头便已腹饱,回到床上,看起了舅舅新买回来的几本小人书。
小小人儿,虽不认识字,只看图画,也看得津津有味。
反正,舅舅会慢慢跟她讲解,不急。
大人们则在餐桌上,不慌不忙,边吃边聊。
“...在后边偷偷跟踪而来的胡刮皮,飞身一扑,手臂一抓,一下子就抓住了人参娃娃的小辫子!...情急之下,勇敢的小虎子,一口就咬住胡刮皮的手臂,咬得很大力,痛得胡刮皮“哎呀”一声,就松开了手...受伤的胡刮皮很生气,仗着比小虎子有力气...在这紧张的时候,人参娃娃从地里再次出现了...最后,人参娃娃和小虎子,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人形播放机舅舅,上线。
肚皮比较浅薄的康思杰,吃了两碗饺子便是饱了,就给小丫头讲起了小人书里面的故事。
直把小丫头,听得昏昏欲睡。
待大着肚子的康丝丽,陪着小丫头睡去,屋里的余下三人,玩着纸牌,直到天亮。
屋里,没手机,没电脑,没电视,没收音机,啥都没有。
是以,长夜漫漫,只能与人打打纸牌,才能消磨时光,这样子。
所以,当屋里只有一个人的空间,会略显寂寞。
尤其又是“食过肉”的单身汉,会更加难熬。
到了6点多钟之时,城市,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了。
先是一声叽叽喳喳,再是几句街知巷闻,最后是一片沸沸扬扬。
“春节好!康哥哥,我给您拜年了!”院子里的阎解娣,弯腰拱手,忸怩不安、期期艾艾。
一大早,无辜的阎解娣,就被“无良”的父亲,不断地怂恿洗脑,然后,见目标人物出现,头脑一热,就这么过来了。
“春节好!”康思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纸包递了过去,笑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康思杰抱着小丫头,出了屋子,到院子里透气。
“嗯...”红脸的小姑娘,举手无措地接了。
爸爸说对了,康哥哥,真给了!
这几年是困难时期,普通人家,家家也不富裕,户户并无余粮。
过年之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邻居之间,在新春佳节之际,一般只会给一两个糖果、一小把花生、一撮瓜子之类的零食,给予对方的小孩子祝福。
总之一句话,给钱的很少。
而且,寻常人很少正式“拜年”,都是互道一句“春节好”,罢了。
“囡囡,你也跟阎姐姐说春节好。”康思杰顺道教导小人儿了。
“姐姐,春节好。”小丫头听话地喊起。
“哎,囡囡,春节也好。”阎解娣忙回应了,又掏出了兜里的一块糖。
闲人抱着小丫头在院子里,呆了一小会,便被喊回去,进屋吃早饭。
“快!让爸爸看看,里面有多少钱?”见到阎解娣前脚踏入门槛,阎埠贵就急急忙忙地伸手。
阎解娣有些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还没来得及焐热的红纸包,上交。
小女孩作此姿态主要原因,倒不是因为里面的钱,而是不舍得这份心意。
只顾着看女儿掏手拿钱的阎埠贵,并没注意女儿的情绪,十分麻利地翻开纸包,便瞧里面是一张紫色的“水电站”(5毛),立马面有得色。
呵,男人嘛!
“闺女,爸跟你说好的,如果小康没给你压岁钱,爸就给你1毛的零花钱。现在,这压岁钱一人一半...”精明的阎埠贵,用一双充满慈爱的目光盯紧着自家女儿,一只手收起了钱,另一只手也在上衣兜着,掏出了2毛钱,递了过去,“来,你先拿着,还差5分,下次给你。”
可惜,闺女小了几岁,要是再大几岁,就好了!
家里的几个兄弟,只有瞧着羡慕的份。
这闺女这般“好用”,那事儿或可行。
“好闺女,爸想请你帮忙一件事儿...”阎埠贵拉着阎解娣入了里间,说起了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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