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和乔大厦。原先3721的前台背景墙，改换成雅虎华夏的logo和品牌，除此之外，一切如旧。只不过，在3721办公区里多了一支原雅虎华夏的团队，彼此相互疏远，不相往来。“有没有搞错！”林少安睨了下隔着一条过道的3721员工，不满道：“到底是我们收购3721，还是3721收购我们呐，凭什么让我们从华润大厦，搬到这里来？”“嘘，小声点。”何云伸手抵在唇间，“忍一忍吧，他们有200多人，我们只有50多号，我们搬迁起来更方便。”林少安撇撇嘴，“谁人多就让着谁啊？我们雅虎可是收购方，整合前我们是头，反而整合后，特么的，有四五个骑在我们的头上。”何云嘴角向下扯，“少说几句牢骚话，忘了这个周总说不服从就滚蛋。”“嘁，野蛮人，总部很多人都不爽他。”林少安语气里透着尖酸，突然背后传来周宏祎的声音：“何云，你进来一下。”“祝我好运吧。”何云放下咖啡，径直走入总裁办公室。本以为会问新闻发布会，没想到噼头盖脸就是要砍掉雅虎门户的频道，只留下房产、汽车、娱乐、体育几块。“怎么，有意见吗？”周宏祎摆出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何云皱眉道：“对不起，周总，这个改动太大胆太冒进，我需要请示总部。”“我让你请示了吗？我才是总裁。”周宏祎板着脸：“照我的意思给我改。”“对不起，周总，我办不到。”何云违抗军令说：“门户是雅虎的华夏战略核心，任何大的改动必须请示总部，等请示得到批准才能动手。”“请示？呵呵，也难怪雅虎打不过4大门户，靠请示打仗，哪道菜你都别想赶上！”周宏祎轻蔑一笑：“执行吧，我要把省出来的有限资源全投到搜索、雅虎通，还有im联盟。”何云道：“周总，要是上面追究起来……”周宏祎打断道：“何云，我问你一个问题，雅虎华夏谁是总裁？”“是您。”“大点声，报名字。”“报告，雅虎华夏的总裁是周宏祎！”“这不就结了，不管你服不服都给我憋着，我是总裁，都听我的。”周宏祎语气强硬，不容置疑。然后看了眼表，快到发布会开始的时间，立马喊上人，乌压压一片下楼到会场。媒体坐满前三排，长枪短炮对准舞台。msn华夏的人全部到齐，坐在台上，为首的经理罗川伸出手，像盼到并肩作战的战友一样，洋溢热情：“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共抗企鹅。”周宏祎笑道：“罗总，‘抗’字不太合适，万一企鹅也加入我们的im联盟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川以过来人说起第一次反企鹅联盟大军的惨败，提醒防备陆老爷的偷袭。“罗总放心，不管成不成我都有后手。”周宏祎露出神秘的微笑，然后对着话筒，清清嗓子，说了一句：“开始吧。”顷刻间，全场寂静，只有卡卡拍照声。“今天，雅虎和微软，我们要在这里宣布一项‘里程碑式的协议’，msn和雅虎通将达成业界第一个互通互联……im联盟有望成为全球最大的即时通信社区，共同占领全球38%的市场份额，总人数将超过2.75亿，将近全球的一半。”“周总，另一半是不是就是企鹅？”记者突然提问打断，明显故意安排。“没错！企鹅占据了超过一半的份额。”周宏祎一脸真诚：“所以我在此呼吁业内其他im厂商，尤其请转告陆飞和鹿化腾先生，我愿意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和他们洽谈im联盟。希望他们不要只顾私利，违逆潮流，要顺应互通互联的大势，为广大网民着想！”“轰！”满堂哗然，媒体们眼前发光，一个个像鲨鱼嗅到血腥味，就算再傻，也看得出来。周宏祎站在道德制高点，叫板陆飞：是战，还是合？收了钱的媒体和专家，在发布会之后开足马力，立刻赶制出一篇篇报道、评论，为雅虎通和msn合作捧场，狂吹互通互联。“国际两大it巨头的im产品在全球范围实现互联互通，qq这只神气的小企鹅能否继续神气？”“im开放联盟，终结qq垄断！”“自1999年诞生起，qq的累积注册用户已超过4亿，在华夏的即时通讯领域，企鹅独霸天下，但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未来的世界是一个开放的世界……”“周宏祎喊话陆飞：‘世界是平的’，就先从‘即时通讯工具是平’的开始，请qq加入im联盟，共筑地球村！”“………”线上的网民无不支持，双手赞成。如今每台电脑至少要装msn、qq、雅虎通几个里的两三个，每个软件都要登陆，既占运行，又费时间。如果所有即时通讯软件互通互联，比如msn可以直接跟qq互发短信，传送文件。那么，网民只需要一个软件就可以。msn和雅虎合力掀起的汹涌舆论，一下子把企鹅推到风口浪尖。“陆总，其心可诛！其心可诛！”曾李清看到周宏祎冠冕堂皇说“互通互联”，气不打一处来。“长得挺丑，想得倒美。”陆飞眯了眯眼，杀气腾腾。企鹅强的不在社交，那只是流于表面，强在流量，有qq，以后还有微信聚拢的流量，企鹅相当于控制了蓄水放水的水库，随意分配流量。而互通互联，就是把水库炸成湖水。qq就变成一个公用的流量供给池，所有企业都可以抽水，免费往自个的产品灌流量。“陆总。”曾李清皱眉道：“现在媒体、舆论都想我们回应周宏祎，该怎么答复？”“你什么意见？”陆飞问道。“qq的用户和流量是我们烧了钱，辛苦做起来的，凭什么一个互通互联就无条件开放，让msn、雅虎通白用，没有这个道理。”曾李清态度坚决，死也不答应。“雅虎通、msn在国内还有多少份额？”陆飞摸摸下巴，没有直接回答。曾李清嗤之以鼻：“msn被我们击败以后就剩2.7%，只比icq多0.3%，所以才跟雅虎通搅在一块，算是殊死一搏了。”“就这么一点？”陆飞眼珠骨碌一转：“雅虎通呢？”“4.2%，周宏祎正在把一搜、3721、雅虎搜索点流量导入雅虎通，估计最后能有个6%、7%。”曾李清感慨：“简直是赤壁之战，吴蜀联军抗魏。”“赤壁之战？这个可不吉利，也不对，现在明明是蜀国出兵伐魏，周宏祎当自己是关羽呢。“陆飞勾起嘴唇，“就是不知道微软这个孙吴会不会背刺雅虎了。”“背刺，不会吧？”“不要这么肯定，美利坚背刺盟友都不是一回两回，微软怎么就不能来上一回。”“陆总，我们怎么做？”曾李清眼前一亮。“不急。”陆飞双手抱怀，“我想了很久，没有想明白周宏祎为什么要这么干？就为了雅虎通那点流量，有必要跟我火拼死磕？”“陆总，也许我知道。”曾李清把打探来的小道消息，如实汇报。雅虎收购3721，并没有全数付给周宏祎以及3721的股东，而是只付了50%，剩下的50%，要周宏祎完成指定的纯利润。第一年，1000万美刀纯利润，给25%。第二年，2500万美刀纯利润，给25%。为期两年，分期付款。“难怪这么丧心病狂，原来签了对赌协议。”陆飞眉梢上挑，坏笑道：“那我的第三步就走得更加悠然。”曾李清道：“陆总，我们该怎么做？”陆飞说：“还记得怎么挑翻msn吗？”“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曾李清点点头：“那次干的是联众，这次干msn？”“msn，我留着有用，就干雅虎，有时候柿子要挑软的捏，有时候，出头的椽子要先烂。”陆飞冷冷一笑，除了公关媒体一系列常规操作，莫名其妙地把《劲舞团》的公测，提前到这周末。“《劲舞团》上线，跟这事有关？”曾李清一脸懵圈，完全猜不透，但看到他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坏笑，心中大定。“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得很，记得游戏推广一定要跟紧，不能松懈。”“我一会儿就去办，不过陆总，你还没说到底我们怎么答复周宏祎。”“答应是不可能答应，我们不是圣人，干不出来损己利人的事。”“可我们不答应，网民们不答应！周宏祎肯定已经买通了媒体就等着我们，落井下石，搞臭企鹅，让用户流向雅虎通。”曾李清左右为难，“答不答应都很难受，赤裸裸的阳谋。”“那就我们先不接招，让别人先说。”陆飞给丁三石发了条短信，然后拨打长途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噼头盖脸一句：“鲍尔默，msn华夏太没有礼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