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似是对那些视它如命的动物们并不怜惜,又或者是现在死伤的数量,还不足以让伊娃感到心疼,动物不断在冲锋。
冲击着地狱之门基地的动物前仆后继地向前,即便子弹击穿他们的皮肤、爆炸撕碎它们的身躯、火焰攀爬上躯体,依然没有被本能的恐惧影响大脑逃跑。
通天母舰上的众人真正见到了血流成河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野兽的血液涓涓流淌,慢慢汇聚在爆炸的弹坑里汇聚成“水洼”,暗红的颜色就像皮肤上出现的针尖般的伤口。
野兽的攻势渐缓,地狱之门基地的守军们似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枪管打红了,就更换新的枪支。
炸弹用光了,就再到仓库里搬运。
用来运送未提炼矿石的矿车,也被投入战场,尽情碾压那些发疯的野兽,为的只是能活过这一天。
和邓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那些飞禽一样,为了生存拼尽全力的人类,同样能引发深刻的思考,可能是反思战争,也可能是敬畏生命。
大量动物的死亡,似乎是让纳威人也畏惧了,经过几轮尝试性的冲击无果后,战场上纳威人的身影全部消失。
它们没有离开,只是将地狱之门基地给围了起来。
后面会有更多的纳威人赶到这片战场上,地狱之门基地里的士兵迟早会将弹药耗尽。
战斗从白天打到晚上,枪声与爆炸声没有一刻消停。
进攻地狱之门基地的动物们到了夜晚,似乎是被饥肠辘辘的腹部唤醒,在地狱之门守军诧异的注视下开始溃逃,甚至是原地相互厮杀。
攻势为之一静,战场这时仿佛是化作了擂台,裁判敲响了暂停的信号,吵闹的环境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寂静无比。
鏖战了一晚上的地狱之门守军见到动物大军退去,立即就瘫软在了掩体后面,仿佛战斗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不要放松警惕!单双轮替回去休息,别松开你们的武器!”
心神无比疲惫的夸奇上校不会将短时间的暂停当成是胜利,嘱咐完松懈的士兵,他将AMP机甲开回武器库进行维修。
坐在箱子上的夸奇上校侧脸阴沉无比,啃食着干粮的动作像是野兽般凶狠,周围不算冷清,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人基本都集中在这里,负责搬运弹药和压子弹,还要为防守基地的士兵们准备食物。
基地的负责人帕克此时也在这里,他来到了夸奇上校的面前站定,看到后者抬起头露出那张阴郁的脸,又没了责问的心情,叹了口气,无奈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夸奇上校抓起水壶吨吨吨地灌下,之后才看向帕克,回答道:“战争没有选择的机会,胜利和死亡,或者灰溜溜地回到地球。”
“噢……我倒是觉得回地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帕克不太想继续待在这里了,他比较惜命。
反正RDA公司的人十年之后还是会重新出现在潘多拉星球上,继续开采矿石,现在他回去也不用担多少责任,最多是损失一点本该得到的钱。
“我的士兵在这里牺牲了,如果你要让我现在就滚回地球……”夸奇上校用凶狠的表情瞪了帕克一眼,把他都给吓得举起双手,随后他的表情又软了下来,“如果你想要走,两小时后如果那些蓝色猴子没有出来,可以出发。”
帕克垂下双手叉起腰,长长吐了口气,低头思考许久,再次叹气,转身离开:“再等等吧。”
……
战斗停歇只持续了半小时不到,藏在树林里养足精神的纳威人再次发动了攻击。
天空盘旋的伊卡兰飞龙骑士弯弓搭箭,将一根根接近两米长的箭矢射进地狱之门基地。
机枪再次开始咆哮,刚喘了一口气的守军们只能再次投入战斗,麻木的手指压在扳机上,精神在死亡的压力下紧绷如绷紧的鱼线。
拉拉扯扯的战斗持续久了,总有一方会失败……
树林中闪烁起零星的火光,密集的箭矢从远处静谧的树林里升起,箭头上燃起的火焰在到达天空的高点后犹如星芒,落下后又如地狱之炎。
纳威人的试探进攻激起了人类激烈的反抗,密集的火力和不要钱似的导弹频频落下,杀死了不少的纳威人。
藏在纳威人里面的杰克有些为难,不久后,他叫停了进攻,开始后撤。
枪声再次消失,打向天空的照明弹将狼藉的战场照亮,再不见纳威人的身影,地狱之门的守军才又瘫坐下来。
但很快,他们听见了树林里传出来的声音。
“基地里的各位,投降吧!投降就能回家,只要投降,你们就能回到地球!别再做伤害这颗星球的事情,投降,然后回家吧!”
刚刚从AMP机甲上坐下的夸奇上校听见这个声音,变得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即刻翻身跳下机甲,走向指挥中枢,对着麦克风开启嘲讽。
“背叛自己的种族,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信仰让你很享受是吗,杰克!!!”
扩音器的声音传遍整个基地,待在远处的森林里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藏匿在树木后的杰克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夸奇上校苍白的语言和这几个月的记忆相比不值一提,他不会有什么心情上的波动。
守城的士兵们听见夸奇上校的话,倒是变得疑惑起来,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不认识杰克,少数认识杰克的人将杰克的事迹稍微一传播,群情激愤。
他们将近半士兵和80%直升机驾驶员全部在这次行动中的死亡,全部推卸到了杰克的身上,指责和谩骂此起彼伏。
事实确实如此,但杰克不会因为这些而有后悔的情绪,他继续举起几片大叶子卷成的喇叭,对着地狱之门基地喊话,“我很抱歉……但我必须阻止你们,你们在伤害无辜的生命,这是一片和平的土地,战争不应该在这里燃起,投降吧!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坐上返航的飞船,回到地球!”
夸奇上校微微仰头,看向窗户之外的树林,脸上的愤怒此刻反而消失不见,用怜悯的眼神微微摇头,道:“真是可悲……”
这是两人的最后通话,杰克已经彻底不被当成是人类,而是纯粹的纳威人。
赶到指挥中枢的帕克在夸奇上校离开后,接过麦克风,和杰克对话。
他也是希望杰克能重新拾起人类身份的,不过事到如此,杰克就算后悔也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更何况他觉醒了新属性,福瑞控。
面对普通的人类,他可能会郁郁寡欢、抑郁而终。
谈话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任谁面对杰克这样的叛徒都不会有好脸色,帕克当如此,因为是他让公司把杰克这么個东西当成代替品带来的潘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