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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由和希望

1月14日,威塞克斯感染者隔离区。
街道上的积雪还是很厚,被来往的行人给碾压成了厚厚的冰层,这座城区一片银装素裹,两三个感染者在街道上闲聊,嘴里呼出厚厚的白气,寒暄着最近的天气又冷了。
梅茜缩在家里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抱着自己有点发冷的身体,这里很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空落落的床,阴暗潮湿,灰暗的砖墙上布满尘埃,了无生趣。
壁炉自去年以来就没有再燃起来过,负责这边的能源公司也没再理会过他们,听说家里给这边交了钱,但是没有源石燃料送过来,或者说只有最后几天才能有人往这边送。
唯一和她作伴的是身边的粉色毛绒玩偶,是一只朋友给她缝制的大猫猫,梅茜就抱着这个温暖的玩偶,让自己的尾巴也缠在上面,她昨天把这只玩偶洗的干净利落,让她稍稍开心了一点。
菲林少女是三年前成为感染者的,她是在一次远行的时候不小心在荒野摔到了镂空的深坑里,那里面有高强度的活性源石,将可怕的矿石病也带到了她的身上。
她因此被威塞克斯大学劝退,然后两个政府官员找到了家里,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按照公国内修订的《感染者管理法》规定的内容,梅茜需要被带到指定的地点直到矿石病治愈。
自她成为感染者,在隔离区已经呆了三年。这些年她没有一天不是处在孤独与伤感之中,比起身上疼痛难忍,正在蔓延的体内源石,她更对自己人生的未来感到绝望,政府要求他们呆在这里一辈子,从此不会有任何自由。
不过隔离区的待遇并不妥当,尽管政府条文上写明了要补贴感染者的生活条件,这些许诺几年以来重复了无数次,但他们的实际生活并没有改善。
食物还是生涩的劣米和黑面包,有时还会掺杂源石虫羹汤,这种食物只能用寒酸来形容,更别提这里糟糕的基建设施,可悲的供暖和供电。
至于逃跑,那是不可能的,偌大的城市区块被数千名卫兵包围着,外围加装了高大的铁丝网和哨卫站,这道隔离墙把外界彻底锁死了,也不允许其他人来探亲。
城防军的一个步兵团长期驻扎在这里维持秩序。他们抓住试图逃离城区的感染者都会遣返回去,而且会给予更加严酷的惩罚,甚至不让他们走出家门。
自己如此年轻,未来该怎么办呢。
梅茜每当想到这些,苦恼的翻过身去,脑子里不止一次萌生出想过自杀的想法,她经常询问自己有没有勇气在这种宿命中坚持下去。
但是她每当登上高楼,看着地面上反射出的艳影,那一瞬间就失去了勇气,然后一头冲回房间扎在被子里哭,她想到的是自己被带走时,家人那悲伤欲绝的表情。
周围的感染者都在劝她,就算染病也别绝望,余生在隔离区也能得到幸福,或许有一天就会好起来。
梅茜闷闷不乐,她看着这些和她一样可怜的人兀自思索,要是感染者真的没有必要存在,他们又何必这样关着他们,倒不如给一个痛快算了。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了,梅茜翻身而起,穿着宽松的睡袍,伸直脚尖够到了地上散乱的拖鞋,然后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长发,她也懒得去洗把脸了,径直走向大门。
“对不起...有什么事吗?”
梅茜穿着毛绒拖鞋打开大门,扶住大门,弱弱的伸出一个脑袋看向门外。
外面的寒风让她缩了缩脖子,她双手抱着这只粉色猫玩偶,见到不是陌生人便把大门敞开,稍有担心的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奇怪人士,身上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她认得这个公职人员,是这一区域的管理者,两三个城防军卫兵站在外面的雪地里,这让梅茜心里稍稍害怕,她想自己肯定没做错什么事情。
“你好,梅茜小姐。”
这个管理人员走了进来,然后直接告诉她,隔离区的墙壁很快就要拆除了。
“拆除了?为什么会拆除?”
她这样问道,梅茜抬了抬头,疑惑的看着这个书记文员,“是打算要整修吗?”
“不...呵呵...其实...”这个文员抓了抓头,感觉相当苦恼,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许多复杂的事情,他只能简单告诉梅茜的就是一件事...
“你们从今以后自由了,如果愿意,今天就能收拾行李离开这里。”
“公爵大人在昨天刚刚下令废除了公国的感染者管理法案,新的相关条例正在修订,但是应该不会拖太久。”
“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以后就没有感染者隔离区啦...”
书记员微笑道,看着这个呆愣的菲林女孩,她没回过神来。
梅茜缓缓露出笑容,动容的看向这个书记员:“真、真的吗?”
“我们可以离开了?”
书记员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当然,不过你们都要被登记备份,然后你们要以另一种方式被管理,当然不是再把你们换个地方关起来了。”
“嗯,我们会把你们用安全的方式送到家,跟你们的家人团聚,另外你们也可以继续工作或者学习,这已经是写在法律上的东西。”
他说完,两个医护人员拿来了一个漆蓝色的环状设备,将这些放在地上,然后小声交谈了几番,“这是最新的感染者监测仪。”
“嗯,它能监测感染者的生命指标,生理状态,源石活性程度和血液源石浓度,如果这些出现异常就会及时发出警报,让救援及时赶到,也能提醒其他人远离。”一个医生先说。
这个医生有点搞不清楚,拿起这个监测器,大致是手环的构造,“这个是希之翼公司生产的,这个是罗德岛公司生产的,这个呢?”
另外一个医生解释道,“这个是莱茵生命生产的,那个是x-1002式,这孩子用罗德岛医药公司的比较合适,它们的监测器不至于影响大孩子的日常活动,莱茵生命的更适合老实的大人。”
医生们讨论过后,给梅茜选择了一个合适的监测器,按在了她的脚踝上,少女奇怪的看着脚上这个漆蓝色的监测器。他们说这个可以随时监控她的健康状态,避免感染者的死亡难以发现,给周围的人带来安全隐患。
“这个监视器必须一直戴在身上,想要摘下来的时候也要在其他部位换上监视器,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两个医生叮嘱道,又把几个放在不同部位的检测仪交给了梅茜,他们说新的感染者管理方案就要依靠这种东西进行了。它提醒人们你是感染者,也让人们知道你是安全的。
“另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要及时寻求帮助,绝对不能逞强。”
“好的。”梅茜答应下来,她好奇的看向书记员,“这样就可以了吗?”
书记员点头,他告诉梅茜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在隔离墙拆除后,她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外面的世界,回到她原本的生活中去。
他拿出了一份表格和笔,那是感染者身份登记表,示意她在上面签字。
梅茜动容的点了点头,她有种想哭的感觉,用凌乱的笔迹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然后将这些戴在手腕或脚腕上的检测仪收好,心情有点激动。
在几个人离开后,她就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胡乱将自己的衣服塞入行李箱。然后传上厚厚的外套,将毛绒围巾围在脖子上,最后是将自己的玩偶一把拽下床,她用力吸了几口气,泪眼婆娑的看了看自己呆了三年的床铺。
“再见了。”
她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和朋友,恨不得现在就冲出这个破旧孤独的房间,梅茜三两步踏出大门,拖着行李在外面的雪地里留下一路小小的脚印。
砰!大门关上,这个房间终于迎来了宁静。
上午九点,隔离墙被推倒,这些感染者终于见到了他们的亲人。
他们热烈的眼神穿过了尘土飞扬的大街,穿过了天空放飞的气球和彩带,然后模糊的视线定格在了亲人的脸上。两道被分离已久的人墙朝着一处聚集,那场面让所有前来观看的人都能为之动容。
无数感染者冲上前拥抱自己的亲人,他们终于迎来了解脱,这里的城防军按照命令撤出了壁垒的位置,把时间留给他们。
梅茜看到了激动的父母朝着她挥着手,他们似乎苍老了很多,母亲弯着腰,脸颊有些苍白,似乎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对于感染者来说,仍然会有大大小小的反对声。
不过,有人正在想办法解决感染者问题,这将是解救感染者的开端,可莉莎抱着这样的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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