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澄的坚持下,可莉莎总算开始试着接触族人了,这个过程不得不说完全是他用嘴皮子硬磨出来的。
不善谈但是性情温和近人的可莉莎很快受到了族人的欢迎,不得不说她们相处的很好。
她帮嘉维尔解释了一些本地的萨弗拉习俗。嘉维尔也试着教了可莉莎几句阿卡胡拉的土话,这算是打开了局面吧,两个人的交流开始变得越来越密切。
在平常的闲聊中,李澄就经常能听见嘉维尔的称赞,“那个菲林很有趣啊。”还有“她懂得东西好多。”诸如此类,不经意间她们已经尤为熟络了。
听说可莉莎还送给嘉维尔一首她写的谱子,并且给她哼唱了一遍。李澄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还会这些,嘉维尔开心的接受了,两个人俨然成为了朋友。
这让可莉莎无比欣喜,按照她的说法,由于身份地位,还有她本身性格的原因。她厌恶那些不合理的欺压,这让她在上层圈子是个怪类,理所应当的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排挤。
很少有人愿意接近她——能在这里获得友谊是个意外的惊喜。
嘉维尔甚至兴致勃勃的和可莉莎交流起来源石技艺之类的问题,不过她们使用的法术类型显然不太一样。
如果说嘉维尔的源石技艺是通过加速生物机体的再生,通过改变机体愈合的速度来达到一种治疗的效果。
那可莉莎的源石技艺就是不加修饰的破坏,按照她简洁的话来说,是一种改变手中物体锋利度的法术。
即使是一个圆润的木棒,在她的手中也能瞬时爆发出一种“切割”的性质。令人费解,李澄亲眼看到她用树枝斩断了异铁,简直不可思议。
而她的法杖也很特殊,没错,就是她的项链。永恒的薰衣草不只是那些功效,她还是可莉莎的法杖。
李澄已经不意外了,真的。
就算下一次看到个人拿出个掏耳勺告诉他这是法杖,他也不会意外了,没准还会躲远点。
但是你们能不能把法杖的样子做的像个法杖一样啊喂!
你看看嘉维尔拿个锤子也就算了,特米米拿的那也好歹是个棍状物,那起码还跟法杖是个亲戚。
有的术士手里拿的东西那就离谱…
反正他记得巫恋好像是拿玩偶打人来着。
对李澄的抓狂,可莉莎不解,略一闭眼:“为什么法杖要做的那么大啊?”
“如果可以,做成别的样子不是很好携带吗?”
这个说法倒是很靠谱,把法杖做成自己喜欢的小物件带在身上确实不错。李澄略一寻思就心动了,考虑要不要自己也搞个法杖啥的玩玩。
就…把法杖做成板砖的样子!
趁对方不注意,掏出来加上法术就冲上去呼丫的!
可自己也不会什么法术,这才是问题,源石技艺他连个毛都没摸到。魂霄、毁灭之握,腐朽之花、这些都是洛尔维斯的法术,只不过是她借助自己的身体释放而已。
想到这里,李澄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也是感染者了,理论上来说不用法杖也能用出法术,可他还是没有一点感觉。
按照洛尔维斯说的,法术靠脑补。
他脑补了半天自己手搓光波,结果也没憋出个屁。
用具有尊严的口吻隐晦的问了可莉莎,放法术是个什么感觉,她困惑的挠了挠头,半天才开口说道:“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想要用的话,顺其自然就用出来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无形的云流,可能很难听懂,但是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她笑了笑,接着鼓励道:“李澄先生你一定能发现自己的法术的!”
李澄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当然没参悟出个啥。源石技艺在这个世界也是一门学问,自己当然不是那么快就能掌握的。
祥和的时光转瞬即逝。
这天晚上,李澄被斯维尔找到了,他身边跟着伽林。
两人和往常不太一样,连伽林脸上都挂上忧心的暗光,斯维尔更是神态严肃,能看出眼中的焦虑。
这反常的情况令李澄心下微沉。斯维尔指了指远处,使了个眼色,他便连忙起身,和两人踏步离开队伍。
“很少见你们这样,什么事情?”
见两人满脸难色,李澄率先开口。
“头儿…很抱歉,这个事情真的…”
“真的让我们颜面无存。”伽林的心情低沉,如此艰难的开口道。
这让李澄心里越发不安了,蹙眉低声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斯维尔开口了,音调冰冷,能感觉到他的愤怒正在上涨,濒临爆发的极限。
“贩奴队中,有人正在试图向贩奴公会泄露我们的情况。”
“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李澄闻言心下大惊,连忙冷静下来,确保附近没有其他人,瞬间就把他们队伍里面的几个人都想了一遍。
叛徒?
没想出个所以然,他低声接着追问:“消息可靠吗?”
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眼,伽林点了点头,斯维尔才堪堪开口:“其实最初我们就发现有不对劲了。”
“贩奴队的气氛有些诡异,他们默不作声的干着自己的事情,看起来在族人的监视下很是安分。”
“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在重新磨砺兵刃,考虑到我们要回萨克多斯这点,倒也不足以引起我的怀疑。”
“我做了个简单的试探,在他们面前宣布我和伽林会去侦查前方的道路。”
“随后我们悄悄折返,清点他们的人数。”
斯维尔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在李澄看不出什么心情的表情下继续说着:
“他们很谨慎,即使是这样都没有走出营地,不过我还是从中发现了猫腻。”
“火堆附近还剩下一小点没烧掉的纸片,我认得那材质,是贩奴公会的。”
“他们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或许是从狼牙贩奴地开始。亦或者是更早,就已经在偷偷干些什么了。”
伽林十分担忧,插嘴道:“距离萨克多斯越近,他们的心情也就越浮躁。”
“或许他们已经认为是时候重获自由了…简直不可理喻。”
李澄转头瞟了他一眼,语气阴森:“那秘岩术士呢?”
“你们之中有没有背叛者?包括你?”
悠长如刀,让人感到无比阴冷的腔调令伽林打了个寒噤。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一旦发怒的后果,他战战兢兢的辩解道:
“头儿,你知道的,我们的命脉掌握在你的手里,我们不可能逃走的!”
斯维尔看了一眼笼罩在阴沉下,不太对劲的李澄,不禁开口道:“伽林没有问题,秘岩术士也很正常。”
“我想一场密谋的叛乱应该只是在其他贩奴者中发酵。”
李澄颔首,把自己的暴戾凝视收了回来,让伽林松了一口气,仿佛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般,他的后背隐有冷汗。
自由?叛乱?告密?
李澄心下好笑,区区贩奴者,卑劣的不能再卑劣的人,还敢谈论这种事情。
李澄看在他们的事迹不算恶劣,同样被贩奴公会逼迫欺压。还对阿达克利斯有同情之心的面子上留了他们一命,希望他们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打倒那个所谓的公会。
结果现在竟然胆敢背叛,真是活拧歪了!
狗改不了吃屎,早知道就应该在审判上把他们都砍了!
果然,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因为它善变,而且永远利己。
感染者也好,普通人也好,甚至是这群当初信誓旦旦的“改邪归正”者。前嘴能和你称兄道弟,反手就能给你卖的一干二净。
心下的怒意也被斯维尔的阐述激发出来,他生出一股无穷无尽的凛冽杀意,几乎让他的视野变得扭曲。
莫名的怒火让自己的恶意变得更加清晰,李澄冷笑着开口:“那就把那群贩奴队的家伙都抓起来杀掉,现在就去!”
斯维尔闻言愕然,随即开口反驳:“不可以,先生。”
“这样做不可能解决问题,而且会提前导致叛乱,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了密谋。这样很可能会导致不知情的人被叛徒煽动,进而引起哗变。”
“而且我们的队伍…失去了贩奴队伍这个身份,该如何让族人们进城呢?”
“嗯…是这样。”李澄稍稍闭目,棘手的揉了揉前额,这实在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要不是斯维尔机敏,李澄暗暗心悸,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这群叛徒放着不管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现在队伍位于三个贩奴地的中央地带,呈现一个三角状的完美包围。
一旦有人通风报信,附近数以千计的贩奴猎手会直接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即使诸如42姐,嘉维尔以及自己可以逃脱,但是其他的族人,以及商队的大批物资恐怕就都完了。
就算在外面没有动作,那群人等到进到城市里面再放出消息,那更是会导致所有人的毁灭。
不只是潜入任务毁了,而且这还会导致萨克多斯加强戒备。引起一连片的连锁反应,影响是不是毁灭性的也尚不可知,总之队伍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李澄掩着眉,将两个人叫近了一点,缓缓低声开口:“你们两个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
……
“就这样,秘密行动,为了确保效果,不要告知伊娜姆。”
“……还有那个可莉莎也先别说,还有待考察,我对她还没有完全放心。”
“去办吧,我相信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