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眼看即将手刃孙鹤年,天罗卫和巡京卫的到来,立时逆转了形势。
孙鹤年一看救星来了,忙高呼道:“沈修,快将这些姜国余孽拿下!”
沈修一言不发,轻轻一抬手。
立时,弓箭手们瞄准了张嵘等人。
不得已,张嵘等人只能收缩阵形。
项百卫喝道:“投降还来得及!”
张嵘嗤笑道:“照样死路一条。”
项百卫脸色一沉,就要下令开启屠杀。
“谁敢动!”
突然,一声带着娇声的大喝传来。
沈修等人闻声看去,眼角微微一抽。
只见牧笛被一个面容俊俏白皙的小和尚拿匕首挟持了过来。
“沈修,众目睽睽,你不会眼看着北凉侯的嫡女殒命吧?”张嵘玩味道。
沈修有些迟疑,项百卫也停止了行动。
虽然牧笛没被封郡主,但人家管皇帝是叫皇爷爷的,要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牧笛死在这,绞杀姜国余孽的功劳都未必能平息皇帝的怒火。
甚至,后面还有北凉侯的滔天震怒。
“环环相扣,进退有据,高明啊。”沈修感叹道。
“你也不差,早已暗渡陈仓好了。”张嵘一看沈修的态度软化,趁机提条件:“放我们到北境,我们就放了她。”
沈修略一思忖,直接点头答应。
不少人瞠目结舌,这也答应得太爽快了吧,好歹象征性的扯皮谈判几下吧。
孙鹤年动了动嘴唇,面露不甘,但最终没有置喙沈修的决策,毕竟他也担不起牧笛被害的责任。
“备马!”
沈修对项百卫颔首道。
项百卫就出去办事了。
张嵘看了眼牧笛和何惜玉,皱眉道:“你二师兄呢?”
何惜玉挟持牧笛来到张嵘的身旁,低声道:“我们刚刚出来时碰到威远侯的儿子余闲,我已经劝师兄莫生枝节了,但我刚走出来,师兄却又折返回去,到现在也没跟上来。”
“坏了!”张嵘脸色一变。
“要不我再回去看看?”何惜玉道。
张嵘一咬牙,摇头道:“不必了,你二师兄已经凶多吉少了。”
何惜玉动容道:“不该吧,师兄毕竟是诡道夫,修为仅次于大师兄你,又有鬼畜傍身,而那余闲和护卫只是武夫罢了。”
但眼看二师兄迟迟没有出来,何惜玉的不祥预感渐渐浓了。
“先走吧,否则大家都得折在这。”张嵘当机立断,率着大家小心翼翼的撤离尚书府。
临走前,他一边看了眼遗憾失手的孙鹤年,一边暗暗对余闲多了几分警惕。
原以为只是一个纨绔公子哥,正好利用来借刀杀人,没承想不仅被余闲破了案子,还反杀了他一个弟兄。
他精心谋划了许久的棋局,却因为这个变数,落了个满盘皆输。
一念及此,张嵘便格外的心塞,他发誓一定要清算这个小侯爷!
……
“公子,你还要去哪里啊?”
“来都来了,总得留点纪念。”
任凭伍松如何规劝,余闲自顾自的继续往主人内院而去。
一番搜寻,他找到了孙鹤年的书房!
黄历提示今日宜只有破屋和坏垣。
自家是不能搞破坏了。
那只能委屈孙尚书了。
再说现在孙鹤年自顾不暇,正是开搞的好时机。
书房的门敞开着,显然孙鹤年走得很急。
余闲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环顾了一圈,发现书房里还摆着兵器架,就顺手挑了一根狼牙棒。
“公子,你到底要作甚啊?”伍松有不祥的预感。
“这老匹夫连番和我爹作对,岂能便宜了他。”
余闲话音刚落,抄起狼牙棒,就砸向了书桌!
书桌直接崩裂断裂!
“公子,公子……”
伍松想劝阻,但眼看余闲打砸得不亦乐乎,只好溜到门口帮忙望风。
有武道基础的加持,一炷香后,书房就被毁得七零八碎,满目狼藉。
【完成破屋,获得一道橘色福缘】
【可点亮一盏太岁灯。功效:解除一切厄运诅咒】
拿到这份黄历奖励之后,余闲仍未满足,走到一堵墙的面前,挥起狼牙棒,再次狠狠敲了下去!
伍松看在眼里,直叹小侯爷孝顺懂事,鲁莽是鲁莽了一些,但总算替侯爷出了一口恶气。
又过了一会,墙被敲开了一个口子。
【完成坏垣,获得一道橘色福缘】
【可点亮一盏太岁灯。功效:解除一切厄运诅咒】
看来破屋和坏垣的性质一样,导致获得的福缘也是一样。
余闲正要收手,突然眼角捕捉到了墙内闪耀的一道金光!
心里一动,余闲忙用拳头敲击了一下墙壁,居然是空心的!
于是,余闲继续挥动狼牙棒,硬生生凿开了一个半人高的破口。
当他把头探进墙内查看时,里面耀眼的金光险些亮瞎了钛金眼。
金块!
满满一大堆的金块!
余闲两辈子都没亲眼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伍松!快来!”
“公子,怎么……怎么这么多金子?!”
伍松把脑袋凑过去一看,顿时也目瞪口呆。
两人相视一眼,脸色都渐渐变得耐人寻味……
“伍松,你说你能徒手打死两只老虎,将这些金子搬走应该不成问题吧?”余闲眼冒金光。
“可以是可以,但是……”
“伍松,我们不是在盗窃,而是在清君侧。”余闲突然又变得肃然,义正词严地道:“他一个兵部尚书,一年俸禄也就一百多两银子,能藏匿如此多的金子,必然涉嫌贪图腐败,别忘了,我们的圣上可是最仇恨贪官污吏的。”
伍松一听便觉得言之有理。
“而且,孙鹤年发现失窃,首先怀疑的肯定是那些乱贼。”余闲补充道。
伍松一听更觉得言之有理。
二话不说,和小侯爷一块从里面搬金子。
扯下帘幔,将金子足足包裹了两大包。
除了金子,墙内余下的还有一沓银票。
余闲猜想孙鹤年应该做了两手准备,毕竟大景王朝立朝才不过二十年,金子仍然是胜过银票的硬通货。
具体多少钱,余闲没概念,他唯一的概念就是这些赃款,足以叫孙鹤年人头落地!
“公子,趁人没来,我们直接翻墙走吧。”伍松提议道。
他刚刚在外面放风时就观察过,书房旁边的围墙外面,是一条巷道,人烟罕至。
即便翻出去被人看到也没什么,反正现在尚书府正在闹动乱。
两人在门口东张西望,确定房外没人,就疾步跑到了围墙边。
由于金子太沉,伍松不好行事。
两人一合计,决定先让余闲跳出去,确定安全后,伍松再将金子抛过去,最后再翻墙离开。
余闲正要蓄势,突然脑袋又是一阵晕眩,孙传宗的阴魂再次叫嚣着“照顾好我的妻女”。
唉,孙兄,我真的尽力了,否则也不会治好你的小姨子让她去救了。
余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孙传宗的阴魂,倒是他还可以点亮一盏往生灯,看看回头能否送走这位爱妻顾家的好丈夫。
镇定心神,余闲纵身一跃,高高的越过墙头。
正要落向地面……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余闲在空中一转头,就看到几个和尚正在巷道里驾马狂奔而来。
其中一匹马上,赫然坐着何惜玉和牧笛!
随着地心引力,余闲的身形在快速下坠,一颗心也坠进了谷底。
当他落下时,脚步没有碰到地面,而是刚刚好落在了一匹马背上!
骑马的人也吓了一跳,扭过头惊愕的看着余闲。
时间仿佛定格住了,两人在深深的互相凝视,一眼万年。
余闲努力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我赶时间,能否顺一段路。”
骑马者,正是张嵘,他经过短暂的惊愣后,眼中立时闪现寒光:“可以!”
说罢,张嵘疾速探手,指头戳在了余闲的胸膛上。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疼痛,余闲通体发麻。
何惜玉在旁叫道:“师兄,他便是余闲!”
“我知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嵘揪住余闲的领口一拽,将人拎起来甩到了身前。
那一瞬间,骑在马上颠簸的余闲,内心里分明有十万头羊驼在狂奔。
他终于深刻理解了何谓今日诸事不宜。
黄历诚不曾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