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剧集中,曾有一个自杀的凶手,一直让柯南耿耿于怀。
抱着香消玉殒的何怜香,余闲被上了穿越以来的第一堂课。
有些扎心。
但对于何怜香来说,死亡无疑是对她最好的解脱和归宿了。
项百卫蹲下来,试探了何怜香的脉搏鼻息,然后抬头对着沈修摇了摇。
“混帐!”
沈修一甩袖子,满面的不甘和懊恼。
何怜香是一了百了了,然而这案子还吊在那。
另一个凶手何惜玉在哪里?
两姐妹是如何接头的?
还有,当初买走何惜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都是亟待调查的疑点!
余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沈大人,你还是赶紧去想想如何向圣上交差吧。”
沈修一阵气闷。
他误判了案子,还看着凶手在眼前自杀,这已经算严重失职失察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案子也就算了。
但这起案子,却是圣上盼着借题发挥对付威远侯府的,现在搞砸了,圣上肯定会迁怒责难于他!
拱拱手,沈修埋头而去。
“慢着!”
大夫人秦氏一摊手:“我儿子的玉佩。”
项百卫连忙将玉佩物归原主。
秦氏却仍不满意,沉声道:“沈大人,你跑来缉拿我儿子,我权当你本事不够、判断有误,不与你计较了。但你把威远侯府闹得鸡飞狗跳的,还闯到我余家祠堂门口,冒犯列祖列宗,你觉得你不该有点表示吗?”
老太君也用拐杖捶了捶地面,道:“沈修,今日若没个交代,老身定要到圣上的面前告你的状!”
沈修稍稍止步,眼角微微抽动。
想了想,他先是对着老太君欠身作揖,“老太君息怒。”
接着他面朝祠堂,姿态庄重,三次深深的弯腰鞠躬:“叨扰诸位先辈了,还望海涵。”
做完这些,沈修面色如常的告辞离去。
余闲看在眼里,暗暗紧了紧神。
这个圣京府尹,能屈能伸,城府深厚,日后可得多提防了。
“小侯爷,领教了。”
那个项百卫也郑重的拱手抱拳,眼中流露出些许钦佩。
能把如此复杂的案件抽丝剥茧、推敲清晰,这小侯爷也不像传闻的那么废柴嘛。
但鉴于皇帝对威远侯府的态度,天罗卫作为皇帝手中的兵刃,他也不敢表露感情,于是匆匆离去。
官差们如潮水般散去。
然而,对于何怜香的尸体,他们全是不管不理。
其实可以让沈修把尸体带走,只是他们大概率会随便找个乱葬岗一弃了之。
威远侯府一些人也有这想法,毕竟何怜香险些害了余闲乃至威远侯府,没挫骨扬灰就算不错了。
秦氏感念当年何靖将军的忠勇,心有不忍,思量了一下,对仆从接连吩咐道:
“林大,你出去寻块墓地,谨记不要好的,只要找个偏僻山头挖个坑,立一块无名碑即可。”
“林二,你去买副棺材,挑最薄的那种,只要不漏风不渗水不进蚁就行。”
“林三,你找块白布把人蒙起来,等天黑时,直接从后门运走,不要叫人发现。”
一切都采取最低的规格。
倒不是秦氏故意要糟践何怜香的身后事,而是她万万不能落下把柄,免得被人说威远侯府心有逆鳞。
毕竟何怜香是曾经的敌国余孽,又犯下命案,若是给她的丧事操办得体面了,没准那些文官又该借题发挥打小报告了。
这些文官的政治敏感度高着呢,瞅准皇帝打压勋贵集团的心思,就跟闻到了血肉的苍蝇,争先恐后的要扑上来哆一口。
“罢了,就当做善缘了。”老太君无奈摇头,然后她叫上子女后辈们,进了祠堂,准备向祖宗们祈福报平安。
“无缺,你也一块来!”
老太君严厉道:“这次多亏祖宗们显灵,庇佑了你渡过这一劫难,好好向祖宗们反省思过。”
秦氏也用烟枪轻轻敲了一下余闲的脑瓜子,嗔怒道:“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去那种地方!”
余闲捂着脑门咧嘴苦笑。
凭什么啊,前身爽完了,锅全自己来背。
等家人们往祠堂走去,小表妹池晴萱突然凑到身旁,低声道:“表哥,姨母说的那种地方,是不是勾栏啊?为什么你们男人都爱去那地方?刚刚何怜香说昨夜你们秉烛夜谈,都谈了些什么啊?”
看着小表妹一脸的求知欲,余闲一本正经地道:“主要谈了些关于植物栽种和采摘的话题。”
小表妹眼神一亮,滔滔不绝道:“哈,表哥你还懂这些啊,我最近也在钻研这个呢,据说桃花书院一位高级教习,发明了一种嫁接法,可以极大提高农作物的存活率呢。”
余闲莞尔道:“真巧了,为兄也对这个嫁接法略有了解,有时间我们交流交流……”
……
“驾,驾……都让让!”
一匹骏马奔驰在圣京街道上。
马上骑着一位魁梧高大的男子。
正是现任威远侯,前军都督府都督,余则成。
余则成现在归心似箭,心里一边咒骂不孝子,一边牵挂不孝子。
这个不孝子余闲时常惹是生非,早已成了余侯爷一个老大难的心病。
昨夜迟迟未归,直到半夜才慌里慌张的跑回家,结果却带来了一个噩耗。
疑似杀害兵部尚书孙鹤年的公子!
得知消息的威远侯,差点裂开了。
坑爹啊!
不仅不孝子凶多吉少,连带威远侯府上下,都有可能遭难。
先前他由于擅乘驿车,就被皇帝责斥,没收了公田。
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是波涛汹涌的那种!
他思量了一整宿,想着是不是直接领不孝子去认罪,再去找皇帝打感情牌求个从轻发落。
甚至他都想好了,用交出所有权力为代价,来保住不孝子的性命。
皇帝不就是想削爵嘛,大不了兵权官职都舍了,带着一家老小回渝州老家当个富家翁得了。
然而,天刚蒙蒙亮,圣旨就来了:召他进宫。
他提心吊胆的去了。
原以为皇帝已经接到消息,准备惩处他们家了,结果他进了皇宫,却没见到皇帝的面。
被太监告知皇帝正在和其他大臣商议大事,让他等着。
一等就是三个时辰,他足足喝了三壶茶。
太紧张给渴的。
喝多了又想撒尿,
但又怕错过皇帝召见,
他只能憋着尿继续等。
等到午时,皇帝似乎才想起他,就让太监去告知,自己要吃午饭了,改天再约。
那一刻,威远侯有几句含妈量极高的话想说,却不敢说,屁颠颠的就溜了。
上马后,他才醒悟自己被皇帝给忽悠了。
这分明是故意把自己调离侯府,好让官府去抓不孝子啊!
“伴君如伴虎啊,只怕不孝子已经被抓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威远侯心急如焚的想着,同时,纵马颠簸也让尿意更甚了。
不得已,他只好运功行气,将腹内的尿液强行引导到手臂上,然后张开手掌、悬在外面,一条条小水柱竟从指尖疾射而出!
有几条水柱恰好落在了几个路人的脸上,他们纷纷用手一摸脸,放在鼻处嗅了嗅……片刻后,街上骂声连天。
在一路骂声的欢送下,威远侯赶到了府邸。
一进门,他看到管家就问道:“无缺呢?”
“祠堂那边……”
威远侯连忙飞奔向了祠堂。
刚好看到了仆从林三将一块白布蒙在何怜香的尸体上。
那一刻,威远侯只觉得晴天霹雳,脑袋嗡鸣了一下,然后一片空白。
他失魂落魄的走到尸体的旁边,嚅嗫嘴唇,涩声问道:“怎么死的?”
林三连忙欠身垂头,道:“畏罪自杀……”
闻言,威远侯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连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屁股瘫坐在尸体旁边。
林三见状不对劲,刚想解释,威远侯就猛然咆哮了起来,然后扑在尸体上,悲恸哀嚎道:“我的好大儿!为父来晚了!为父没有保护好你啊!”
威远侯一个高级武者,声嘶力竭的呐喊,形成的威赫之力直接把林三给震晕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威远侯当场眼泪横飞,嚎啕道:“无缺,我的孩子,爹时常训斥你,那是为了你好,不想你游手好闲当个纨绔。可你娘亲非要宠着你,说你长得像你那个被魔宗掳走的舅舅,倒是把你宠成了一个混世魔王,成天闯祸!慈母多败儿啊,结果把你败死了!”
听到动静的老太君等人正好从祠堂里走出来,听到这句,余闲的脸色直接懵圈,秦氏的脸色直接发寒。
威远侯专注于埋头哭丧,没有丝毫察觉:
“有件事爹一直对你心里有愧,在你幼时,爹想让你娘亲戒了烟,就把烟枪摔断了,然后谎称是你玩闹摔的,惹得你娘亲第一次对你发火,无缺,你不会怪爹吧。”
“还有你七岁那年,你爷爷过世,你贪玩溜进棺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封棺出殡,差点把你给活埋了,还好你娘发现你不见了,爹用神念发现你在棺材里,还尿在你爷爷身上,就支走大家,偷偷开棺把你放出来。”
“爹发现你流连勾栏,有次本想去把你抓出来的,结果在那遇到康乐侯他们,多喝了几杯给忘了,如果爹当时就及时制止你去勾栏,你也不至于摊上这祸事……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我怎么跟祖宗们交代啊!啊!”
沉浸于丧子之痛的威远侯,脑袋冷不丁给敲打了一下。
他抬起泪眼婆娑的大脸,发现是老太君,不由一怔。
“你、你这不孝子!”老太君挥起拐杖,作势又要往威远侯脑袋上抽,幸亏被其他人给拦住了。
正当威远侯莫名其妙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杵在了他的身前。
余闲努力挤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喊了一声爹。
秦氏抽着烟枪,默默看着丈夫,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威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