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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日工作

夕阳西下,天色渐沉,天兵镇点燃了火把,但是依旧无法照亮百米之下的墙壁外侧。
“咝!”猩红的舌头在空气中捕捉着各类信息因子,一条通体雪白的长蛇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靠近了墙壁。在底部它找到了一批妖兽的尸体,但这些无法满足于它的辘辘饥肠,它是为墙壁上钉死的妖兽尸首而来。
嗅着血腥味,长蛇攀附上墙壁,蜿蜒着上行。渐渐与腹部摩擦的墙壁开始湿润,长蛇知道那是妖兽的鲜血下淌造成的,于是更急不可耐地向上游走。
“咚!”就在长蛇缠绕上死去的妖兽尸首时,一声如闷雷的心跳炸响。长蛇的躯体猛然一绷,随后绵软的垂落,从妖兽尸首上掉落下去,成为了墙壁底部一堆尸体中的一员。
梦家七技之一,奔雷之息。相传这是一门恐怖的战斗呼吸技法,修炼过程中会极致锤炼自身腑脏,令呼吸、血液流动、心跳都臻至完美的地步,直至达到吐气成雷这一境界,才算修习圆满。而且真正令这门功法列入梦家七技的原因则是,能在对战中引导对手随着自身的节奏呼吸,最后打乱对手气息,轻松完成斩杀。
“呼~天黑了,肚子也饿了,吃饭去。”梦梓兰吐出一口气,隐隐有风雷之声。她的天赋奇高,自幼便选中了奔雷之息作为自身主修的法门,修炼二十余载,便跻身于裂空境,令不少同修奔雷之息的长辈都自愧不如。
随着起身,梦梓兰身上的骨头也是一阵噼啪作响,“一直练腑脏也不是事,有空去莽荒深处打打猎也不错。”自语着,梦梓兰踹了一脚还趴着的梦魂,道:“起来,别给老娘装死。”
在梦梓兰一脚之下,梦魂悠悠转醒,他没有修习过功法,气息紊乱对他的伤害要远大的一般武者。一般武者只要脱离出奔雷之息的节奏,不消几息便能调整会自己的呼吸状态,而梦魂不是武者,他一旦进入了梦梓兰的呼吸状态,根本无法摆脱出来,导致昏迷至今。
梦梓兰也看出了梦魂的确状态不好,一把抄起他扛在肩上,人往上一蹬,在城壁的几块凸起处稍一借力,便登上了海墁。
“坐镇者。”附近的士兵看到梦梓兰,纷纷低头行礼。
梦梓兰随意地摆摆手,道:“不用管我,继续站岗去吧。”
“坐镇者,麻烦放我下来,你肩上的骨头咯的我肚子疼。”梦魂本身赶到天兵镇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被梦梓兰勒晕昏了一个下午,现在可以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还被扛在肩上,感觉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叫声兰姐,我就放你下来。”梦梓兰捏了捏梦魂的脸,道:“死小孩,叫声姐这么难?”
“兰姐……”梦魂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他是真的斗不过这个大小姐。
“乖,姐带你去吃好吃的。”梦梓兰放下梦魂,牵着他的手,往升降梯的位置走去。
在临近升降梯的位置,一大帮壮汉聚在一起,大喊着:“用力拉,磨磨蹭蹭的,一个下午连一台攻城级的弩炮都拉不上来,等着妖兽破城吃了你啊。”
“是梦梓兰大人,快,卡住缰绳。”看到梦梓兰上前,一帮大汉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碗口粗的绳索套在钉在城墙中的铁柱上,躬身行礼。
梦梓兰也没什么架子,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刚想走进升降梯,就听到大汉那边传出惊呼声,“哪个笨蛋没套牢,给我死死抓住,这弩炮掉下去,下面的人都得死。”
原本捆绑住弩炮的绳索在拉动到一定高度后,工人需要休息,就会把绳索套牢在三根深深刺入城墙上的铁柱中。这次匆忙之下,只套在了两根铁柱上,结果两根铁柱承受不住弩炮的重量,被带离出了墙壁,飞速往下坠落。
梦梓兰瞬息飞身而出,死死抓住两根铁柱,两脚踏在城垛上,止住了弩炮的下落。然而没等梦梓兰松一口气,城垛也禁不住弩炮下坠的重量,开始龟裂。梦梓兰咬牙,双手都深深嵌入铁柱之中,想一点点拉回弩炮。奈何这次往上拉的是攻城级弩炮,纵使梦梓兰身处裂空境,在没有稳定的借力点的情况下,也难以回天。
“轰!”城垛爆碎,梦梓兰随着弩炮往下坠落。
“坐镇者,请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梦魂在梦梓兰抓住铁柱的时候,已经跳下城墙,找到了悬停在半空的弩炮。虚空八臂祭出,两只巨大的鬼手刚拖住弩炮,结果头上传出一声巨响,梦梓兰摔了下来。
虚空八臂骤然一沉,没了梦梓兰在上面拉扯,全部的重量都落在了它上面,登时鳞甲破碎,几乎抓不住这台恐怖的攻城器械。
梦魂双手结印,稳住了虚空八臂不会被弩炮压垮,然后飞身托住了下落的梦梓兰,站在弩炮上,操控虚空八臂缓缓上升。
被梦魂抱在怀里,梦梓兰不禁小脸一红,刚想开口,梦魂直接来了一句,“你死了就没人给我的外出历练打分了。”
“死小鬼,叫兰姐。”梦梓兰羞怒地捏住梦魂的脸,报复性地拉扯。
……
在梦魂的咒术帮助下,弩炮被有惊无险地运到了海墁上,一帮大汉对着梦梓兰及梦魂连声道谢鞠躬。
“这是梦家该做的,也幸苦诸位了。之后还有这类器械的话,就来找我吧。”梦魂谦逊的作风,顿时受到众人的赞扬。
夜晚的天兵镇是喧嚣的,虽然居于高墙之下,但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在辛劳一天后,大部分人会选择去酒馆叫上一壶好酒,拉上几个损友胡吹一番。
“你小子可以啊。”梦梓兰剥了两粒花生米丢入口中,打趣道:“要不明天我把你安插到运输队好了。”
梦魂扶额,道:“坐镇……兰姐,家族给我的首要任务是编纂咒术,以丰富天兵镇的藏书,其次我才能去做其他的任务。”
“真麻烦,接着。”梦梓兰又剥了两粒花生米向着梦魂丢去。
“呃……”微不可查的阴阳道力扩散出波动,将飞来的两粒花生米碾成了齑粉,“兰姐,今天我也累了,就先回去睡了。”
看着梦魂走出酒馆,梦梓兰嘟囔了一句“死小鬼,看我明天怎么整你。”,伸手去拿碟中的花生米时,却发现已经吃完了。“哎呀,真烦,我也回去睡觉了。”
……
翌日清晨,梦魂睁开眼睛,发现天色依旧暗沉,但外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推门而出,李管家正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捧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
“少爷醒的真早啊,一般人初来天兵镇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边阴暗的天色。少爷既然醒了,要吃什么,我现在去买。”李管家说着就要再次出门。
“不必了。”梦魂从李管家手里的袋子中顺走两个包子便出门了,临行前道:“李伯,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吧。回头请个下仆,帮你分担点工作。”说着,一个钱袋“嗖”的一声从门外飞入李管家怀中。
“接下来,就要在这生活一年了。天兵镇,不要让我失望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梦魂信步向着藏书馆走去。
之前天兵镇的藏书馆一直由一名支系的老人看管,后来因为一次打扫不慎摔伤了腿,以致藏书馆至今都无人管理,颇有荒废的意味。
“吱呀”,推开大门,数月都不曾开启的藏书馆再一次迎来新的主人。“嗯,还真有点脏啊,打扫一下好了。”梦魂打了一个响指,一股不算强的大风在藏书馆内“肆虐”。
“去。”大风带着卷起的灰尘吹到了门外,梦魂摸了摸柜台的桌面,满意地抽出一把靠背椅,坐在上面等着是否有人上门借书。
一个时辰过去,梦魂无聊地盯着大门发呆。又过去一个时辰后,梦魂确认了这的人跟本家的人一样不爱看书。
打开柜台下的暗格,梦魂取出整齐的纸张,上等的墨水,略一思索,便提笔在纸上悉悉索索地纂写着晦涩难明的咒文。阴阳文,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一堆无意义扭曲的符号,一种专属于阴阳师才能看懂的文字。
不消片刻,一道回复型的阳术便被纂写出来,梦魂看了一遍,又提笔在旁边以大陆现在通用的文字做出注释。全部写完,梦魂撇了撇嘴,道:“写的这么明白,应该不会有人看不懂了吧。”
拿出线圈,梦魂以道力为针,牵引棉线将写好的阳术编订成册,在封面写下阳术名称——沐风浴水术。
受梦溪的影响,梦魂在心中自然是有些看不起阳术的,所以他虽然背负阴阳眼却至今没有修阳术。在他的认知中,他所修的第一道正式咒术,必须是阴咒。即使他现在有天术境的修为,能轻易掌握不少阳术,这一点也是不容改变的。
“一日一术,也写不了多久。”梦魂自语,他掌握不少阴咒阳术,但他可不敢在这编写阴咒术式。不说阴咒使用起来阴狠恶毒,就是修习方法都为世人所不容。起身,梦魂在藏书馆踱步,手指在一本本书籍上划过。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藏书馆收录有藏书近一万卷,梦魂花了半天,整理出了不到百本的阴阳书籍。看着少的可怜的典籍,梦魂不由黯然,阴阳术较之武学真的是没落了。
梦魂在藏书馆深处折腾片刻,拖着一个空的书架来到柜台边,将稀少的阴阳典籍整齐的摆放在其中,错落有致。
做完这些,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藏书馆独有的夜明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而街外也接连点燃了火把,保证了充足的光线。
“死小鬼,还在不?”梦梓兰一脚踢开大门,大大咧咧地走进来。
“兰姐,请保持形象。”梦魂摆弄完书架,心情很是不错,对梦梓兰踹门也只是简单的吐槽了一句。
“少废话,陪我出城活动活动。”梦梓兰扭着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梦魂想了想,之后肯定少不了出城猎杀妖兽,提前了解一下外围的环境也不错,于是道:“好,马上来。”说完,回身关上藏书馆的大门,随着梦梓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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