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曾经的郭明轩选择离开柳若锦,便就是一种成全。
这世上,最难解的便是亏欠,情感的亏欠也绝不同于物质的亏欠。
物,终有价;情感,又何曾有过价格。
最让人无法心安,致使郁郁而终的,也只能是错付。
大概如是的过程,大概如是的结局,总能映照出大概如是的人生。
然,每个人在决定前路时,也往往奔着不想大概如是的结果。
可,事实呢?
难分难解之局,倒也只能珍惜当下了…
…
当,众人再次打开酒窖中的那扇木门时,已是几日之后了。
时隔几日,每个人都好似十分轻松,再无恐惧。
柳韵锦虽做了殇沫的妻子,却还是习惯着往日的姿态。
她仍如师姐那般,紧紧地牵着殇沫的手,持剑在前。
谢清澜左手端着一盏烛火,右手也拔出了威震江湖的神剑。
顾暖雨倒显得满不在意,手中既没有火烛,也没有提前掏出任何利器。
中规中矩的晚晴,倒是手持着一盏灯笼,另一只手也拎上了一把菜刀。
——通常,最锋利的刀,也是厨子们经常使用的菜刀。
关尘则在最后,他不知从何处找到了一副甲胃穿在了身上,双手也缠上了厚厚的粗布。
暗无天日的空间,在众人相伴下,被逐渐探索着。
起初,也只有阴风阵阵,却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可,他们脚下的路,却也从硬硬的黄土,变成了凹凸不平的软路。
走在上面的感觉,像是棉絮,却又有质感;像是蛇身,却又比蛇身宽大。
然,当晚晴将手中的灯笼下垂,却始终无法看清脚下到底是什么。
于是,众人也直接走向了光泽四溢的“长生树”。
事实上,“长生树”所发出的光,并不是柔柔的月光,而是耀眼的强光。
犹如冰锥的枝干,虽是冰蓝色的,却也犹如溪流在窜动着。
像是人的经脉,更像是人的血管,丝丝可见,条条清晰。
较粗的,冰蓝色的光泽就更艳些;较窄的,冰蓝色的光泽就更梦幻些。
枝头上的叶子与果实,也似生命在动,艳红的叶子时时摇动,每摇动一下,就会有数粒如粉尘状的尘埃落下。
尘埃并非无色,而是如鲜血那般带着腥味,极其血红,又无足轻重。
想来,一粒尘埃,又怎会有什么重量。
更何况,尘埃的体积更有别于血滴,足以忽略。
要说最奇怪的,还是“长生树”的果实。
果实的表面并不是光滑平坦的,像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
果实连接枝干处,有包叶,包叶依旧艳红,叶上的纹路也似在流动。
果实的头端有花蕾,且一张一合着像极了嘴巴。
但,这嘴巴绝不是人的嘴巴,更好似某种昆虫的嘴在咀嚼时的形态。
整个果实虽也是艳红色,却也有别于叶子。
确切地说,果实是晶莹透剔的,看不到任何纹路。
无论大小,都如水晶那般魔幻,却又有着水晶无法比拟的灵性。
说到底,水晶终是死物,而,果实更像是活物。
死物纵使绝美,也绝比不过活物的诱惑。
每隔半刻的半刻,果实那如嘴的花蕾中,就会滴下一坨粘液。
粘液如血,粘稠且有质感,也比血滴要大上四五倍左右。
可,滴下去后,便会立即不见。
它也绝不是瞬间就消失的,而是犹如水滴落地,似也溅起了些许水花后,才又不见的。
这倒也印证了极乐天尊的某种说法,叶子与果实会与土壤完全融合,且在日积月累下逐渐产生神效。
然,这每隔半刻的半刻,就滴落的粘液,也绝不是叶子和果实可以相比的。
如果说,果实是一棵树上的精华的话,那这从果实中滴落的粘液,就是精华中的精华了。
突然,关尘大叫了一声,随之便弹腾起了双腿。
他脸色煞白间,也做出了想要跑出门外的举动。
“站住!”顾暖雨一喝,“你发现了什么?能把你吓成这样?”
关尘勉强镇定,仍狰目圆睁道:“地上有东西在动!就在我们的脚下!软软的东西…在…在蠕动…”
众人下看,依旧是一片漆黑。
但,与第一次挑灯下看也有了些许不同,这次的地面虽也是乌黑一片,却能看到数块大石头。
石头是黑色,且每块石头上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再细细观察片刻,才赫然发现,从“长生树”果实上滴落的粘液,恰巧正滴入到这些不大不小的窟窿里。
每滴落一次,窟窿的边围就会绽放出些许灰黄的光泽。
虽然,灰黄色的光泽显现的时间极短,可以说是稍纵即逝。
但,众人也完全认识到了每块石头,也是有原本的色彩的。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能将石头原本的色彩,给完全掩盖。
这种物种,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
就算是在《山海经·大荒西经》中,对于“长生树”的记载,也只是简单数语。
至于,“长生树”到底长什么样,又以怎样的形态出现,想来千百年间,也无人知晓。
可能,越是无人知晓的东西,越容易被人们添加上多彩的修饰。
乃至真真假假,众说纷纭,无法辨别。
在谢清澜看来,他们眼前的“长生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长生树”,已不再重要。
因为,如此奇特,且诡异的物种,已然不是凡物,可以说是非神即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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