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狼的就诊医院与小唯的是同一家,现在整个东京还开着的医院已经不多了,没有太多选择。狂沙文学网
石铁心并没有带太多人,只点了阿飞和几个跑腿的,加上原本就留在这里帮阿d的人,绝大多数场面都能轻松应对。
进入医院,发现这里的气氛比之前更严峻了。伤病号增加了不少,挤的走廊都一片拥堵。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举止言辞,石铁心就知道这些新伤号中的相当多数都是混迹街头的飞车党。
比起之前的老病号,这些新伤号的受创更重,断肢残废比比皆是。他们表麻木而绝望,没有一个吹牛打的,只有不少人在偷偷哭泣。
不远处忽然有一阵慌乱的跑动声,石铁心抬眼看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了一个人前,急切而揪心的嘶喊着什么。但没过片刻,那些嘶喊又化作嚎啕。医护人员快速上前拉开人群,拿了一个白帘子盖在了上。这是医院最后的仁心,实在没有余力进行抢救。
哗啦啦,盖着白帘子的人体被推车推了出去。现在医院人满为患,失去拯救价值的人必须尽快清出。这一点所有人都默认,即便是刚刚嚎啕的那些也没有异议。
在经过石铁心边的时候,石铁心抬手拦住了护工。小弟们把护工挤到一旁,护工非常配合的后退两步,免得和这些明显不是好东西的人起冲突。阿飞察言观色,殷勤的为老大伸手掀开了白帘。
帘子下是一个年轻女,至少看躯是个女。
看脸……已经没剩下多少面部可以看了。
五官的位置被绷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大片血污从绷带中渗出。绷带显然没有包绕所有伤处,在边缘还能看到创口和焦痕。女寂然无声,已经气绝而亡。
石铁心看向旁边安静的护工:“她是什么况。”
阿飞立刻翻译,但其实石铁心已经能够听懂。
“面部严重刀伤,然后又被火焰灼烧。失明、感染、缺医少药,结果显而易见。”
石铁心一摆左手,阿飞放下白帘。帘子落在死者面部,血污从下面渗透上来,在凸起的地方染出大片鲜红。
看这女的衣着就知道,她是东京狼那一帮的人。看来东京狼断的不仅是自己的手,还有兄弟手下的命。
石铁心继续前进,很快就找到了东京狼。
他不知道东京狼叫什么名字,除了藤原极真,街头上都用花名和尊号,极少用真名。但他还清晰地记得东京狼桀骜不驯的样子,记得他前呼后拥的威风。
可现在,石铁心甚至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在医院厕所门口随便找了个垫子就席地而坐的颓败男人,就是曾经的东京狼。
石铁心站在了他的面前,声音沉重:“没有安排个病房?”
东京狼干涸的双眼微微一动,抬起头,定定的看向石铁心。他面无表,但又似乎有无数表。他目光呆滞,但又好像融汇了太多复杂的感。在好半晌之后,他才张开嘴,用近乎呢喃的音量说出了一句叹息一样的语。
阿飞忍不住凑近一点:“你说什么?”
东京狼又说了一遍,但声音更低,如同梦呓。他没有说完,脸皮就抽了抽,然后开始无声的抽噎,随后开始压抑的痛哭。
如果他还有双手,他一定抱头嚎啕。但他没有,他的双臂只剩下被粗略包扎的上臂。短短的两截胳膊用尽全力也只能挡住脸,挡住他的脆弱与绝望。
曾经在街头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就这样变成了医院厕所门边的残废。
石铁心看着他,面色复杂。但他没有再劝,劝也无用。死伤如此惨重,从此再无东京狼。
不过刚刚东京狼说了一句话,阿飞没有听清,可是石铁心却听的一清二楚。
败于侵略者,再非本人这就是东京狼的原话。石铁心觉得,这应该是在复述那个袭击者的话语。
东京狼败给谁了?
我。
这样想来,藤原极真很可能遭遇了同样的事,因为他也败给了同一个人。
我。
一个“侵略者”。
如此行径如此口吻,让石铁心猛然想起一群人。
他觉得这事儿肯定没完。
“你去找医护人员问问东京狼的断臂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赶紧拿来!”
“是!”
小弟飞奔而去,而后没多久就又跑了回来,速度快的超乎预料。
“老大,还真有,就在手术室门口放着呢,像几根柴火棍一样杵在墙角,别人不说我都没看出来。”小弟手中拿着四根血淋淋的东西过来了。徒手抓着被截断的人类肢体让他表古怪,递给石铁心之后赶紧悄悄擦了擦手。
石铁心接过断肢,神色如常的观察着。东京狼就在旁边,但只是自顾自的压抑着痛哭,对自己的断肢视而不见。
“老细,你把断手找来,莫非是想大展神威把手再给接上?”阿飞的表有些兴奋:“我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老细今天你也要露一手?”
石铁心古怪的看了阿飞一眼:“你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会医术。”
“那老细你找这几条胳膊过来……”
“收声。”石铁心呵斥一句,然后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四截肢体。
人类只有两条胳膊,东京狼也不例外。之所以会出现四截,是因为刀,一把锋利的刀。看着东京狼的伤口,石铁心就仿佛看到了劈斩而来的一把刀。
虽然石铁心没有学过兵刃,想象不出那把刀是从什么角度、以什么手法斩过来的。但是只看断臂就知道,但那绝对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刃,绝对握在一个懂刀之人的手里。
石铁心仔细审视着伤口,寻找劈刀的轨迹。
不久前,这把利刃斩在了东京狼的手上,从中指和无名指中间的指缝处切进了手掌,然后势如破竹一般的突破了腕骨、腕关节。
刀锋从尺骨挠骨中间的缝隙处一斩而过,庖丁解牛一样的把东京狼的整个前臂劈成了两竖片,然后从手肘外侧一切而过,把小指那一侧的半片整个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