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郝千岭这个人吧,他做什么事情啊,不是说他总是能坚持下去,而是他会把它搞忘掉。花盆儿就摆在院子的角落里面,就那么一年两年就放在那儿,他也就不管了,但是他也没把那些东西给扔了。有的时候他还自欺欺人的把自己的功力输入到那些残肢败叶上面去,希望那些东西给他争口气。
再后来呢,他还跑到藏经阁去翻阅那些种树啊,种果子的那些什么书,反正他们这个宗门是以种植起家的,那些书还真是不少,而且他自己也手里面有些土地啊没事他也是个种地的泥腿子。对于他来说,种地就是一件让他感觉到踏实的事情有了泥土,有了地就心里面有了着落。就觉得不怕了。心里面也实在了,也不慌了。所以随着修炼年限的增加。宗门里面那些地往往都扔给了那些新来的外门弟子,去耕种。
他们这些人靠着熬,年头也熬出了一些资历来,也变成了一些管事的。但是郝千岭还是没把自己手里的地交上去。年年岁岁自己耕种,种出来的东西他上交一多半给宗门,自己还能留下来不少。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时间也过得真快,一晃十几二十年就过去了,有一天他居然看见一个花盆里面长出了叶子。
郝千岭知道这是有人在恶作剧。他那些残枝败叶也不可能当真是生根发芽的。还不是有人用什么。其他的种子啊,小树枝的什么的,偷偷地栽在他的花盆里,想让他空欢喜一场。反正他平时就是别人眼里的笑料。笑料就笑料呗,多大的事啊。他把那几片新长出来的叶子,想要拔去扔了。但是当他把那几片叶子,还有那些根茎给拔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些根须黏着一些所谓的。以前觉得永远都不可能长出来的残枝败叶。
啊。就是说那些所谓的黑白果的。残枝败叶通过。别人送进来的那些种子,融为了一体。生长出了一种他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其实他以前也听说过一些这种东西,比如说,有的死人身上被种上了什么种子,种子就在死人身体里面发芽。然后呢,那些种子生根啦,发芽啦,长成树了,却被人发现,那死人的灵魂就附着在这新生出来的树上面。并且从此后还依托着那棵树重新修炼起来。最后甚至能重新化形为人形,那种人后来就被称为树人。
难不成这黑白果均有这样的能力?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而是好好的培养。最后又过了二十多年,他们家就年年岁岁都能吃到美味的黑白果了。这黑白果其实有益智的效果。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吧,多少年以来,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愚蠢或者愚昧了。他有时候会跟别人说,他自己今非昔比,然后总是被别人笑话。有的人甚至说他一年比一年蠢。
但是那些人偶尔到他家来,看到他家院子里面的黑白果。就会惊得目瞪口呆。每当这个时候郝千岭总是说那根本就不是黑白果。最多也是有点像而已,黑白果也不可能在他家里面长出来。他还拿着那所谓的假的黑白果着它们宗门里面的老园艺大师去鉴定。人家拿在手里看了几眼,就说这根本就不是黑白果的样子,气味也不对,浪费老子的时间。
这样以来,郝千岭再也不怕自己家的黑白果被人偷了。郝千岭栓好了院子门。点亮了院子里面的路灯。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兜里面,摸索着山石头给他的那些财产的字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啊。从此他也是个有钱人了,而且是在宗门里面最有钱的人之一。
顺手摘了几个黑白果剥了壳放在嘴里面,咀嚼着那熟悉的滋味。这玩意儿还有醒酒的功能啊。唉!
在院子里面站了半天,他回到了后院。在一扇窗子前站了一会儿。用钥匙打开了门。这屋子里常年都亮着昏黄的灯光。照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似人又似鬼的人形的生物。那人形的生物,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他,仿佛认出了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哥。
郝千岭温柔的说了一声,今天感觉好点了没?
嗯。
郝千岭开始了,每天都会重复做一遍的事情,那就是给床上的这个人形的生物。重新再打通一遍经脉。他把一只手按在那人形生物,像鸡蛋壳一样似乎一碰就碎的脑袋上。另一只手用剑指指着那人形生物的脚踝。开始默念咒语。
之所以只能说那床上躺着的是人形生物。因为那模样实在是有点奇怪了。他的五官都变形了。头上只有稀疏的几根黄毛,看上去有点骇人。全身的骨骼也有点不成比例。
忽然那人形的生物,用含混的声音说道。哥,你让我死吧。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我知足了。
不,不会的,你不会死的。郝千岭又摇头,又有点结结巴巴的说。他发功的时候,脸上甚至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只要哥还活着一天,你就能活一天。哥不死你也不会死。
足足半个多时辰以后。郝千岭看着床上的人形生物脸上渗出来的汗珠。还有一些血色浮现在他的皮肤上。欣慰的笑了。对他说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哥现在是有钱人了。以后哥会专门找人来照顾你。
哥,你已经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身上的病害的你功力都没办法增长。
你瞎说什么呀?哥好着呢。对了,你今天看书了没有啊?把书里面的内容跟哥讲讲呗。
嗯。我今天看了一本上古修炼秘法的书。觉得写书的人真的好会编啊。呵呵。
说着躺在床上的人咳嗽了起来。郝千岭赶紧拿了一个碗。来到院子里面摘了一大把黑白果。用手搓掉了黑白果外面的壳。再用力一挤把那黑白果里面的汁水挤在碗里面。小跑回来。把那汁水喂给床上的人喝。床上的人勉强喝了一口,又全咳了出来,弄得床上都是的。但还是努力的又喝了两口。过了一会儿,床上的人不咳嗽了。
郝千岭放下碗。赶紧给他收拾。床上的人喘了口气说道。哥,你给我再搞点阵法的书来看呗。我喜欢研究阵法。
嗯嗯。你放心,咱们宗门藏经阁里面的书多着呢。最多的都是那些种庄稼的书,你不喜欢种庄稼的书也没关系。阵法的书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你看的。
哥,你不知道。其实啊,阵法也能够帮着把庄稼给长好。
嗯嗯,你说的都对。
哥那些医药的书,那些治病的书,我也想再多看。
嗯嗯,都听你的。那些书咱们宗门里面也挺多的。就是给你治病用不上啊。
郝千岭有点心不在焉的敷衍着。过了一会儿,他把碗里面剩下的黑白果的汁液又喂给床上的人喝。直到他把那些置业全部都喝完了。
床上的人看来也有点累了,就把头歪在了一边。郝千岭劝说道。唉,妹子呀。你就是心思太重了。你想的越多,你的病越不容易好,知道吧?
床上的人不答。郝千岭又说了几句。床上的人只是偶尔轻哼几声,算是回答了。郝千岭知道这是自己该走的时候了,再待的时间长。她就会嫌烦了。
他退出了房间。把门从外面锁上。又在四周检查了一下。四周都静悄悄的。他放了心。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这时他觉得自己的脊背一凉赶紧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个人影。
郝千岭低声喝问了一声,你是谁?跑到我家院子来干什么?
那人冷哼了一声,抽出了两把弯刀就向着郝千岭杀了过来。一出手就非常的凶猛很辣。郝千岭知道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宗门里面传说的专门做那些黑事情的一个杀手。他这次肯定是被那些丢了财产的人雇来杀自己的。
郝千岭拼命的就地一滚。总算躲过了对方的两击砍杀。又急忙从储物袋里抽出了一对狼牙大棍。两个人就在院子里面大打出手。几招下来,那个杀手没能杀掉郝千岭。反而把他种的黑白果树砍得稀巴烂的。
郝千岭飞出了院子。向空中逃去,那个杀手紧接着追了出来。两人在空中又斗了几个回合,那个杀手接连向郝千岭放出暗器。都被他躲过了,只是身上被割伤了几处。那个杀手见状,嘿嘿冷笑了两声。化为一团黑雾。向这远处飞去了。
郝千岭知道不妙了,对方的暗器肯定有毒。完蛋了,才当了最多两个时辰的财主啊。他本来是不相信命的。后来他相信命了,知道自己就是个苦命的人儿。再后来他又相信命运是在自己手里的,因为他在这凤临门里面这么多年拼命的努力,总算是站住了脚。他不求自己能混个什么样子来,只要自己和自己的妹子能够生存得下去。吃的喝的用的都不缺,那他就知足了。你好,在外面受人欺负就受人欺负呗,多大的事啊。人家到底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要他自己想得开就行。但是现在他又相信命了,人真的没办法跟命运对抗的吗?那个杀手能这样轻易的离去,还不是认定了他肯定会死的吗?
他在空中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后长长叹了口气。落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想了想,觉得应该和自己的妹子告个别吧,但是自己死了以后,自己的妹子恐怕也活不了几天啊。要是能把自己的财产都交给自己的妹子。那他以后也不愁了。就不知道人家太上长老大人愿不愿意啊。
想着想着他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哎呀,摸摸搜搜的。他差点连妹子房间的钥匙都没找出来。都想要硬把门给推开来,还好他打开了妹子房间的锁进来了。
哥,怎么了?刚才你跟人打架了吗?是有人要杀你吗?哥,你在外面得罪谁了吗?
躺在床上的他的妹子勉强说了这几句话。有喘息的,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郝千岭苦笑了一下,对妹子说道,哥刚才中了暗器,快死了。哥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哥现在是有钱人了,哥把这些产业的字据都交给你。太上长老大人一定会照顾你的。妹子,你一直都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哥要有你一半的聪明,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将来就靠你自己了。一边说他感觉到一阵头晕,几乎就要栽倒在他妹子的床前。
哥你身上什么味道啊?哥把你的伤口给我闻一闻。哎呀,哥,快把你的伤口对准我的嘴啊。你中的这个毒正是我需要的。
但是郝千岭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了。他猛的头往下一栽,沉重的身体就歪倒在他妹子的床沿上。他的妹子拼命的想仰起头来。想用嘴吸他伤口里面流出来的带着一种似乎某种清香的脓血。但是她够不到啊。
……
天渐渐的亮了。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床上那个似人似鬼的女人,却半翻过来身子,拼命的吸允着从郝千岭伤口溃烂处流出来的脓血。而这时候的郝千岭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紫色。趴在他妹妹的床沿上,全身都已经僵硬了,在早晨斑驳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的凄凉。
他的妹妹拼命的吸引了一会儿脓血,就声嘶力竭的,向外面喊着救命啊,救命。
但是他的声音太小了。外面没有人听见。直到郝千岭的邻居,发现了不对劲。有人进来查看。那个人也是前些日子所谓当初被郝千岭害得打嘴巴子的人之一。这个人还偏偏是个毒舌。他看见郝千岭的妹妹,阴阳怪气的说道。哟,你哥是怎么着了?趴在你床上干嘛?是不是昨天晚上想对你图谋不轨啊?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谁要是突然发财了或者怎么样,那传的恐怕比所谓的坏事还要快。郝千岭昨天晚上突然发财了。他们这一帮所谓的哥几个,那几乎就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简直心里面那个猫抓似的难过呀。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太上长老大人什么时候看上他郝千岭的。要武功没武功,要境界也不见得有什么境界。这么多年来,修炼来修炼去,他修炼出个毛线来啊?弄不好再隔一些年,他郝千岭就得入土了。唉,世事无常啊。
郝千岭的妹妹,叫郝秀英。睁着一双怪模怪样的眼睛看着那个毒舌的家伙,哀求他到。大哥求你赶紧去找郎中来啊,我哥说不定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