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王承鼎争执的时候，周小花提过一句话，是对王承鼎说的，你连我的成本知道得分毫不差，我都怀疑你在我家安放了间谍，你是怎么看的？”
方建功知道，这是父亲在考校自己，他思考着，谨慎的说道:“虽然王承鼎开玩笑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但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查了周小花的底细。”
电话里传来微微的叹息，“建功，你还是增强一下自己的心计，周小花只是一个人，她是不会随意把底价告诉别人的，我猜知道的人只有她和方恒，然后就是告诉你或者你的团队，现在懂了吗？”
几息之后，方建功才说道:“周小花明着是和王承鼎说话，实际上是告诉我，我的团队里有人出卖了我们。”
“还不算太笨，如果当时你想到了，就会立刻知道自己的预报价格被人泄露了，幸好你临时谨慎，又提高了一个级别，不然这个单子说不定就是王家的了。”
“原来如此。”，方建功终于明白王承鼎为什么会那样，以此类推，也知道白贝是相同情况，毕竟内鬼能够卖一次就还可以卖第二次。
在父亲的指点下，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方建功觉得自己懂的东西似乎多了很多。
“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周小花为什么选择我们？毕竟股票价值是浮动的，谁也不知道一年后到底价格是涨还是跌，远远没有现金可靠。”
“对，一般这种情况下股票都不会按照现价转换，能顶九成就不错了，如果是这样，我们说不定价格比别人少。”
“建功终于学会举一反三了，她只是在赌而已，赌以后我们的股票要涨，同时也告诉我们，她至少一年内会和我们共进退，当然我们承诺她保持持股比例也对她很有利，因为方氏科技现在是亏钱的，要拿着这个软件发展还必须融资。”
方建功默默记下父亲的话。
挂掉手机，他思索着方舟平台的下一步工作应该可以开展起来，不过在开展工作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如果是往常，白贝应该在夜场中呼风唤雨，今天晚上却不同以往，他很老实的坐在父亲白辰面前。
两人都没有说话，白贝刚刚才把早上的拍买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白辰从桌子上面拿起一个烟盒，上面写着红梅两个字。
这是一个老牌子香烟，在他创业的时候就开始抽这款，几十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尽管香烟的味道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但是他始终是情有独钟。
他弹了两根香烟出来，丢了一根给儿子，也不管他抽不抽，自顾自点上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哎～，香烟的质量越来越差了，看来好的烟丝都拿去做好烟去了，可惜这个老牌子。”
白贝拿着香烟，在鼻端轻吸了一下，就这样都感觉有些辣鼻，他是不会抽这种烟的，但是父亲每次发的烟他都会收下，甚至会单独存放起来。
“的确越来越差，我只是闻了一下，都感觉冲鼻子。”
“是啊，现在的人也不像以前了，那个时候大家做生意还算本分，虽然环境差点，但注意一下安全还是能做很多事情的，现在环境好了，人却不本分了。”，白辰发出感叹。
白贝看着他嘴边喷出的烟雾徐徐上升，略一思索就知道父亲是真感慨，而不是另有所指，“唯一一样的就是美女都一样。”
“一样个屁，以前的美女不会天天不是要包就是要车要房，只要给她几十块能够生活就可以跟你一辈子。”，白辰眼都没抬，随口说道，他倒是不仅介意和儿子说这些，都是男人，好色不是毛病，在这个年头，不好色的男人都是没有条件而已。
白贝笑笑，父亲这是在抱怨他的新宠又在闹着买东西，他也没介意，随口赞同，“不闹才怪，你都老头子了，别人跟着你不图点钱图什么，难道图你娶她吗？”
“所以还是年轻好，可惜没有返老还童药，不然我还可以。”
白贝一阵嗤笑，“您还是回去洗洗睡吧，梦里实现的机会大些。”
“你这逆子，连我都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年轻了，这位置就不会传给你，你要潇洒还得给我老老实实的上班，哼～。”
白辰说着说着，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抽完香烟，他才略微严肃些，“今天上午你的表现很不错，虽然方建功意外调整策略，让我们错失良机，但也不算坏事，我们还有后手。”
“到底后手是什么？我始终没想明白。”
“你能想明白才怪，这么笨。不过我敢说，周小花是看出来了，不枉自我高看她一眼，可惜她不像其她女人那么好骗，不然白氏集团以后还可以一直风光很多年。”
白辰一边说话，一边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这个儿子什么都还，就是贪玩，虽然现在好一点，但天赋不是顶级，始终差一点。
白贝翻了个白眼，“你说那么多，好像就她懂你一样，有本事把她泡到手，就怕妹妹回来跟你急。”
听了儿子的话，白辰没说什么，只是得意的笑起来。
白贝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继续提，“还是回到那个问题，你还有什么后手？”
“这个问题你慢慢想，你知道为什么周小花选择了方建功的报价，而对拿到他们的股票都不讲价吗？”
“那人不是说了，周小花要求股份占比不变，不论如何，只要股价不跌，她赚得都比存银行多。”
白辰拿起香烟摩挲着，但很快又把它放下，“如果是你，拿到后要怎么办？”
“当然是尽快上线，然后推广。”
白贝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原来是这样，推广要投钱，方氏科技基本都是在亏损，它只能增加投资或者融资，难怪周小花要股票，不管怎么得到资金，她都要分一杯羹。”
“还算不笨，好了，可以滚出去了，我要休息。”
白贝嘿嘿笑着，“小心腰。”
“滚，小兔崽子。”
周小花上课后，收拾好课本。
看看手机，才十点左右，时间还早，她决定去看望一下王庆丰探长。
想起他在工作中出了车祸，她就有些感慨，大家有现在的安定生活，就是有这些像探长一样的人在默默付出，把魑魅魍魉都消灭在阴暗中。
回到家，放下课本，换上一身长风衣，颈子上围了丝巾，然后提着包出门。
王庆丰探长住在蜀州最出名的蜀西医院，她下了的士，在门外水果摊上买了点水果，然后直奔普外科，昨天慕瑶探长说了，她师傅出了ICU后，转到普外科。
早上十点多正是住院部最繁忙的时候，往来都是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家属。
由于蜀西医院太出名，普外科的过道上都铺设了床位，这就导致行走比较困难。
周小花一边避让一边看着编号，很快就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根据房门上的编号，王庆丰住的135床就在这个病房内。
她推开病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白大褂，正围在床前讨论着，她知道这是医生查房。
不过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估计是病人太多，耽误了时间，她猜测着。
周小花没有急着进去，就在医生后面听着医生询问病情变化，不时考校一下带的学生。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查房那么慢，医生本身很负责任不说，他还带了七八个学生。
这张病床是134号，在医生讲述的时候，病人也神采奕奕的听着，最后听到医生说到明天就可以出院的时候，他开心得嘴都裂到腮帮子。
医生带着学生移到135床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站起来，不等医生开口问，她就讲了起来，但是没有多少实质性内容，主要就是导尿和大便情况。
说了之后，她期颐的看着医生，“我老公他醒来的机会大不大？能醒来吗？”
医生迟疑了，然后很快说道:“只要好好护理，他还是有较大的机会醒来。”
王夫人明白了，点点头，脸上有些失落，只有眼中还有着坚毅。
借着这个机会，医生安排学生上手检查，然后让他们讲述自己的意见。
学生讲了之后，医生照例进行了点评，做完点评后他又转向王夫人，“王探长现在恢复得很好，如果三天内不能醒来，就只能转到神经科，那边对昏迷病人的康复有更深的研究。”
“谢谢。”，王夫人很有礼貌的道谢。
医生带着学生走出病房，周小花一下子就凸显出来。
王夫人打量一番周小花，见她提着水果，猜测是看啊病人的，但她又不认识，于是询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周小花连忙递上水果，“王夫人，你好，我是李氏集团的周小花，前几天王探长正好在我们公司处理过案件，真想不到他会遭此意外。”
听到她的话，王夫人也知道大概情况，毕竟来看老公的人里，有一半以上她都不认识。
伸手接过水果，她把周小花让到方凳上坐下。
“很感谢你来看望我家老王，他，哎～，刚才医生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估计机会不大，据我了解，昏迷超过十天，醒来的机会会越来越小，如果超过三个月，应该没有什么机会。”
周小花安慰道:“他才昏迷几天，机会应该还很大，我们要有信心，王探长是很坚强的人。”
王夫人难得的笑了，“不错，这是我和老王的想法，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
周小花向着王庆丰探长看去，他头上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上面还有几条缝合线，其中一条缝合线延伸到了脸上，让他平添几分狰狞。
王夫人见她看自己老公，连忙说道:“车祸中他的头被撞了，内部有出血，只能手术清除淤血，脸上也被挂了一道口子，比较深。”
王庆丰的身上被棉被盖着，看不出情况如何，但是王夫人继续说道:“他身上虽然撞得也狠，但幸运的是没有什么大伤，交警看了监控，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应该是他伸手挡了一下，自己被弹出去，然后头撞在地上。”
流畅而熟练的介绍，周小花明白这两天她应该一直在对来探望的人介绍这些情况。
她握向王夫人的手，她的手上布满老茧，又看向她的衣服，时尚的中年妇女冬装下，穿着的是十几年前款式的旧毛衣，这种衣服她自己就穿过。
这让她对这个家庭有了一些猜测，她试探道:“王夫人，以探长这个样子，肯定需要人来照顾，你还能出去工作吗？”
她的话让王夫人脸上多了些愁容，正值中年，一般人一生中挣钱最多的时候，遇到老王这个情形，她舍不下老王，但没有工作也不行，就算老的忍忍过了，孩子还要吃饭，上学。
但是她很快掩饰过去，眼前这个女人是在来看望老王的人里唯一一个想到生活问题的人，但她不想这个陌生女人知道家里的窘迫，没人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光鲜背后的无奈。
“还好，谢谢你关心。”
周小花没有问下去，默默点头，“那就好。”
她靠近王庆丰探长，对着他说道:“王探长，我是李氏集团的周小花，你还记得吧，你让你徒弟慕瑶转告我的话我已经收到了，我等着你醒来，为我们找出真相，光明需要你来守护。”
说完，她站直身体，“王夫人，我就告辞了。”
离开病房后，她走向医生办公室，在这里她见到了王庆丰探长的主治医生刘医生。
周小花简单介绍了自己，然后问道:“刘医生，你是王探长的主治医生，我想知道他的真实情况，报告伤势和后续情况。”
刘医生已经五十多岁了，他没有直接告诉她病情，反而询问了她和病人的关系，才拒绝提供资料。
“其实我是看王探长家里情况不太好，想帮助一二，但是王夫人似乎是心气很高的人，不会接受资助的样子。”，周小花说出自己打听的目的，没有丝毫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