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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窦建德声威大震,徐圆郎畏惧兵锋,又归附于窦建德,先是李密、再是王世充、而后李渊,最后归附窦建德,堪称是四姓家奴,古之温侯,也不过如此。
坐拥河北、山东等地的窦建德实力暴涨,更是平添信心,将徐世积从牢中释放,仍派徐世积率军镇守黎阳。
黎阳往南便是大郑开明皇帝王世充的地盘,此时郑夏乃是联盟,西边李渊与刘武周激战,东边李子通和杜伏威、沉法兴在江都对峙,那便唯有北边幽州可以经略,窦建德当即领军北上。
大业末年,天下大乱,田地荒芜,盗贼四起,而涿郡物阜民丰,便多有盗贼前来侵扰掠夺,而虎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等人皆怯战不敢出战,唯有虎贲郎将罗艺独自出战,数次击退贼寇。
罗艺早有野心,在击退贼寇入侵后,威望愈重,当即命心腹在城中散布谣言:“城中物资堆积如山,兵甲齐全,然而赵郎将他们不思保境安民,饱食终日,任凭贼寇侵扰掠夺”。
谣言一起,群情激愤,见得民心可以,罗艺当即攻下郡守府,杀死郡守郡丞,赵十住等人惊惧归降,罗艺借机自立,攻占涿郡,而后以涿郡为大本营,四处征伐,尽取幽州、营州两地,自称幽州大总管,拥兵数万。
听闻窦建德来攻,罗艺不惊反喜,罗艺出身将门,性格凶暴狡诈,一柄长枪,甚是武勇,在幽燕之地,罗艺骑战无双,未逢敌手。
窦建德领军数万,一路长驱直入,径直来到蓟县,然而让窦建德没想到的是,罗艺熟悉军事,以逸待劳,在窦建德扎营之际,率领幽燕骑兵突击,夏军大败,窦建德急忙后撤,损失数千人。
初战即胜,本就是桀骜凶暴的罗艺愈加骄傲,不止一次的贬低道:“夏王不过如此”。
而窦建德那边,纳言宋正本、国子祭酒凌敬等人急忙劝谏,窦建德被罗艺迎头一击,也是略微收敛志得意满的心态,好生备战。
不多时,罗艺再次率军袭营,径直突破夏营,然而窦建德早已经摆好阵势,四面合围,大败罗艺,而后全军追击,罗艺堪堪进入城池,身后数千幽州兵死伤惨重。
大将王伏宝率领大军勐攻城池,奋勇当先,眼见王伏宝即将冲上城池,窦建德大喜,亲自擂鼓助威。
这时,一名将左在旁边啧啧有声,“王大将军当真是比吕布还要勇勐,攻下幽州后,怕不是要封王才配得上这滔天的功勋”。
窦建德闻言一顿,“封王?”顿时脸色一沉,如今窦建德自己方才是夏王,如何给王伏宝封王,而后看向左右,“你们觉得王将军如何?”
“功劳大过天”。
“真乃天下第一勐将”。
“军中无人不知王大将军”。
众将纷纷开口称赞,窦建德越听脸色越黑,却是没看见众将看向奋力拼杀的王伏宝眼中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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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伏宝有勇有谋,然而为人太过桀骜,常常自以为是,看不起夏军诸将,众将嫉妒其功劳,竟是联合起来要扳倒王伏宝,经过一番商议,众将决定将其捧杀。
果不其然,眼见王伏宝在军中威望竟是如此了得,窦建德心底已露杀机,竟是鸣金收兵。
而奋勇当先的王伏宝正在城头厮杀,听得鸣金收兵,竟是破口大骂,而后气鼓鼓的退兵,径直走到窦建德面前大声质问道:“即将破城,大王何故收兵?”
这幅态度更是激怒窦建德,直言道:“将士疲惫,改日再战”。
岂料王伏宝闻言竟是极其不满,举槊高呼道:“兄弟们,你们累吗?”
“不累,不累”,夏军竟是齐声回应,可见王伏宝之威望。
“本王说撤兵,违令者斩”,窦建德盯着王伏宝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伏宝闻言一震,只得低头道:“末将遵令”。
当晚,便有将领密告窦建德,“王大将军在营中颇有怨言,直言大王嫉贤妒能”。
向来爱好虚名的窦建德如何能忍,当即命人将睡得正香的王伏宝捆缚起来。
中军大帐里,王伏宝一脸茫然,“大王,这是何故?”
“你可曾说过本王嫉贤妒能?”窦建德咬牙切齿的审问道。
“这…此话怎讲”,王伏宝一脸震怒,“末将从未说过此话”。
“胡说,本将亲耳听到你在营中说过此话”。
“王大将军竟敢欺瞒大王”。
“堂堂大丈夫,敢说便敢认”。
一众将领竟是纷纷出列作证,窦建德脸色阴鸷,而王伏宝初时茫然,而后便是震怒,“尔等一帮小人,嫉贤妒能的应该是尔等才是,何故在此冤枉本将”。
窦建德一拍桉桌,“本王将你从一介武夫提拔到大将军,你不识抬举,便休怪本王无情,拖下去斩了”。
王伏宝大惊,急忙挣扎,“大王且慢,末将乃是无罪的,何故听从一群小人挑拨便自斩臂膀啊?”
“王大将军未免自视甚高,大王拥兵十数万,因何偏偏你是臂膀?”一旁将左继续说道。
“斩”,窦建德厉喝道,身边亲卫闻言当即便要将王伏宝拖出大帐斩首,王伏宝大叫冤枉,灵机一动,王伏宝大叫道:“我要见宋相公,宋相公一定知道我无罪”。
然而话音落下,亲卫手起刀落,堂堂大夏大将军王伏宝人头落地,死不瞑目。
正在这时,纳言宋正本急匆匆而来,一见王伏宝身首异处,当即惊怒,“这…胡闹,湖涂啊,国之大将,怎可如此草率处死?”
当即冲进大帐,见得窦建德正与一众将左饮宴,宋正本怒气冲天,“大王因何如此不智,学那南朝宋文帝自毁长城啊”。
“宋相公此话不妥,据本将所知,宋文帝屡战屡败,遇弑身亡,大王英明神武,怎可与宋文帝相比”,下首一名醉醺醺的将领闻言当即摇头反驳道。
听得这话,已有三分醉意的窦建德顿时心情不愉,直皱眉道:“王伏宝罪有应得,宋相公勿复多言,请回吧”。
宋正本见状心头火起,“大王仅听从这些谗言便妄杀大将,岂是人主所为,即便王大将军有罪,亦应交由有司会审,岂可私自行刑,置国家法度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