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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蔺兴粲的话,高冲都快要感动哭了。
天见可怜,他这些时日里,白天巡防城墙,与一众降卒唠嗑,为他们讲述薛举的残暴,以及唐王的仁厚,晚上睡觉时都不敢卸甲,唯恐降卒反叛。
要知道如今大震关里,西秦降卒可是唐军的四倍有余,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因此高冲每一步都是走的极其谨慎,生怕引起降卒暴乱。
很明显蔺兴粲一来到大震关,便是明白高冲的处境,心中也是极为敬佩,而蔺兴粲在晋阳时,便是李渊麾下将领,因此也是一步步看到高氏父子走到如今的位子上的,自然而然,对于服从高冲调遣,蔺兴粲也是心服口服。
“蔺将军,薛举此次必向安定方向逃窜,你可有何高见?”高冲看向蔺兴粲直问道。
蔺兴粲闻言毫不犹豫地说道:“自是拦截”。
高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可是大震关亦是十分重要,不容有失”。
“我愿固守大震关,人在关在”,蔺兴粲是聪明人,当即主动请缨道。
高冲甚是高兴,“现今共计一万五千人马,我留五千唐军本部人马与你,坚壁清野,固守大震关,我亲率一万兵马,向东北方向而去,截击薛举所部”。
蔺兴粲闻言兴然应诺,这便是李世民安排蔺兴粲支援大震关的原因,若是换做丘行恭,定是当场发作,毕竟截击薛举,毫无疑问是大功一件。
当然,高冲此举也并非是打压蔺兴粲,大震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必须有人来守,这个人必须是能独当一面的良将,这个人选便只有蔺兴粲最为合适了。
由刘弘基来守大震关也是可行,但高冲一路来便是携刘弘基同行,没道理最后建立功勋的收尾时刻却将其撇下。
见得蔺兴粲如此稳重,高冲心里不由得暗自兴叹,大唐日后能够如此强盛,不是没有道理的,蔺兴粲的名声并不大,甚至高冲记忆里一点都没有关于蔺兴粲此人的信息,相比起凌烟阁功臣的知名度,大唐如同蔺兴粲这样名声不显的将军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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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署里,一张地图挂在屏风上,高冲凝视地图良久,看向左右刘蔺二将,“你们觉得应是何处?”
虽然知道薛举必向北逃,但扶风郡与安定郡的边界线甚长,高冲只能选定一处地方,然后再广派斥候,方才有机会能够截击到薛举。
刘弘基盯着地图拧着眉头,“我觉得中间最好,届时斥候派远一些,无论薛举从何处进入安定,我们都有时间及时调整”。
蔺兴粲闻言亦是点点头,走上前用手指指着一个地方,“那便只有良原了,无论薛举是从左由汧源北上,还是从右侧普润北上,高参军都可以及时调整部署,另外,来自安定的西秦军若要接应薛举,亦可在此地寻机应对”。
听得蔺兴粲这话,高冲直点头,“蔺将军所言极是”,说着颇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刘弘基,刘弘基正好瞧见,悻悻然迈向一旁当做没看见。
而后蔺兴粲又说道:“但要严防安定西秦军,斥候定要全部撒出去,否则一旦被南北夹击,便是插翅难逃,毕竟薛举兵力多达十数万”。
高冲听得直点头,又看了看刘弘基,他竟是莫名有些后悔,带上刘弘基这厮还真不如带上蔺兴粲。
刘弘基见状顿时急了,指着地图说道:“良原面临黑河,此地我知道,乃是深陷的河谷地形,名曰黑河川,无论是安定来接应的西秦军还是薛举所部,届时在此设伏,十拿九稳”。
听的这话,高冲倒是颇为诧异。
刘弘基昂着头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欲要进入安定境内,东边是达溪河,西边为黑河,这两条河流虽同时泾河支流,但达溪河水面宽敞,且水流湍急,必需有船只搭建浮桥,否则过不去。
料想那薛举身后有二公子大军追击,定是来不及搜集船只渡过达溪河,唯有从黑河渡过,黑河乃是河谷地形,水量小,水面狭窄,可沿绳索趟水过河,因此本将军断定,薛举必过黑河川”。
二人听得具都是眼睛一亮,“刘将军果真足智多谋,这山川地理具都在你心中,兴粲佩服”。
这一句夸赞可把刘弘基夸得喜笑颜开,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谬赞谬赞”。
这厮乃是京兆本地人,安定郡近在京畿,以前定是去过良原,高冲心里想道。
等到蔺兴粲去巡视城防后,刘弘基顿时一脸幽怨,“你方才是不是嫌我无用?”
高冲一怔,直摆手道:“怎么会,弘基兄可是我的最佳搭档”。
刘弘基直摇头,“你方才定是在想:带上这厮不如带上蔺兴粲有用”。
高冲愕然,继而羊怒道:“好你个刘弘基,我拿你做兄弟,立功机会处处想着你,你竟如此以小人之心度我这君子之腹”。
“真没有?”刘弘基眨了眨眼,有些不信。
“绝对没有”,高冲斩钉截铁,一脸正义,他不是那样的人。
刘弘基顿时一脸喜色,“就知道攸之不会亏待我”,说罢喜滋滋的去了。
高冲松了一口气,差点被这憨货看穿了。
正当这时,刘弘基急冲冲的回来,吓了高冲一跳,只见得刘弘基一脸兴奋,“攸之,你看这是谁?”
话音落下,后面快步跑来一个汉子,见到高冲便是拜倒在地,“郎君安好,高雄回来复命”。
“阿雄,你可算回来了”,高冲顿时大喜,忙是上前扶起高雄,重重的一个拥抱,继而狠狠给了高雄一拳,检查一番,发现没有缺胳膊少腿,不由得愠怒道:“你这厮去了何处?一去便是这么些时日杳无音信,我还以为…以为你这杀才死了呢,回来就好”。
高雄闻言擦了擦脸,忙是说道:“教郎君担忧了,你猜我救了谁?”
高冲和刘弘基闻言一怔,“谁?”
高冲勐然一惊,一脸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救了刘文静吧?”刘弘基闻言亦是震惊。
高雄直点头,又是一顿,看了看刘弘基,有些欲言又止,“郎君,我是不是不该救,毕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