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的黎明
琳恩,一个本来平平无奇的女法师,她尚未获得正式法师资格,虽然在魔法研习上早已不输给自己那些正式同学。
为什么呢?因为性格。琳恩的性格就是典型的如果不是在万法之城,就迟早会被人当成女巫抓起来烧死的样子,沉默,自闭,内心思维丰富细腻可不善于表达。
她的研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无法良好的将自己的想法和目的说出来,而这就让审核她的法师们不能断定这位资深学徒实际上的深浅。毕竟,她还没优秀到甩出成果就能让所有人安静的地步。
多米诺,一个源自于牌类游戏的名字。杀手本就不该有自己的名字,即便有,也只会讲给最珍视的人听,而为了保护那些人,他最好连他们也不告诉,就这么将名字带进坟墓里。
而既已为了职业抛弃了这么许多,他就会从职业中得到回馈,杀手组织结成的结社,也就是常说的兄弟会。那是他的归宿和信仰,也因此无法放任大量成员就这么白白的死在这座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城市里。既然对方将自己当成弃子,这单生意也就结束了。
这两个人,再加上作为妖精的地穴领主乌麦拉和快可灵斥候琼。一个法师学徒,一个职业杀手,两个妖精,这样的阵容怎么看都只会让人觉得不安。
“你确定那个什么驿站是在这里吗?”多米诺紧了紧衣领,同时又整理了一下腰部的衣物,好像担心会有什么从自己的衣服里掉出来一样。
“你已经问了那么多次了,难道你比我更认识路吗?”琳恩面对杀手时丝毫没有惧色,几乎是半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可她一转过头,脸色却已经白了许多。
杀手倒也不恼火,他之前和这位女法师搭伙准备袭击剑七的时候就已经对她的性格有了几分了解。
简单来说,对方就是个炸毛的刺猬,跟谁说话都带着五分火气,但那种蛮横其实严重缺乏底气,你只需要盯着她看上几秒,如青蛙鼓起自己腮囊恐吓他人般的举动就会自然瓦解。但这也让琳恩变的更加难以交流。
“我倒是无所谓。老实说只要那些人不杀了我们,他们让干什么都行。但我们出发前你也听到了,那个灰袍法师要我们尽快,我不想知道尽快是有多快。”
“我知道,可是换你被打碎了膝盖骨,你也走不快。”
琳恩拄着拐杖,咬着嘴唇忿忿道。她似乎对自己之前一天的遭遇十分不爽。那种被问完了几个关键问题就被扔在一边,不闻不问,连看也不多看一眼的状况微妙的刺中了她的自尊心。
有时越是孤僻的人,就越无法容忍自己不被人重视,这挺矛盾的不是吗?
杀手翻了个白眼,他本不该有如此个性化的动作,因为这会让他表露出性格,杀手不应该有性格。但没办法,他毕竟是人,而琳恩的借口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不管怎么说,请你快一点。否则我们身上的朋友也不会答应。”
没错,现在正在朝着最近的驿站前进的只有这两个人,而和他们同行的两个妖精则分别藏身在两人的衣物之内。
体型较大一些的乌麦拉趴在多米诺的上身上,这让后者看上去像是个发福了的中年人。而体型娇小的琼则藏在琳恩的衣襟里,随时可以飞出。
“知道了。”琼恩的回答声音很小,但她也确实加快了几步。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耸立在山崖边的驿站慢慢映入眼帘。
“那里,这个驿站的位置很偏僻,既不靠近学院也不靠近研究所,听说一直很少人造访。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或许不会有人看守。”
运气,似乎从来和这些人无关。不论是失手被擒的法师和杀手,还是被抓成实验品侥幸逃脱的妖精,他们最近都和好运没什么交集。
因此驿站里是有法师看守的,而且看样子还属于比较严肃的那种人。光是远远看到对方,琳恩的脚步就不自觉的慢了下来,严肃的成年男性,这是她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类型。
但她不擅长应付,也要应付。多米诺毕竟不是法师,那两个妖精更是见不得光,即便他们最后要打晕这个驻守法师,在那之前也必须骗取信任才好下手。
“你好,我是,呃,通灵学派的学徒。我想要…”
可能是看到琳恩拄着的拐杖,那名法师并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如果腿受伤了就去做铁轨,骑行不利于恢复。”
“啊,是,可是我…”琳恩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说刚刚对多米诺她能进行反驳,但在心知对方是正确的前提下,女法师到底还是没有底气继续说下去。
“咳咳,这位法师老爷。您看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再折返回去找铁轨是否有些太为难她了呢?不如您就行个方便,找个能让她轻松些的坐骑租给我们。”
杀手见状只得自己开口,用一种和之前说话声音完全不同的语音和语调向隔间内的法师说道。
“你是谁?不是法师也不是学徒,你和她什么关系?到此的目的为何?”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这里的管理法师竟然不是生命学派,而是密仪学派,虽然不知道密仪的法师为何在管理驿站,但作为万法之城执法者的人一开口,隐隐就带上了盘问的口吻。
“我是她的,堂哥。这次是来探望堂妹的,顺便请她来带我转转开开眼界。不过我堂妹不小心跌断了腿,我们现在只想尽快回到住处。”
作为杀手,被盘问该如何应对确在多米诺的专业之内。早在之前进入万法的时候,他们的前雇主就简单交代过一些不知能不能算作情报的情报。
而这些回答就是多米诺利用它们现场胡编出来的,而比较可贵的是,这些话虽然漏洞百出,但要一下子揭破却并不容易。
“他是你堂哥?”这个时候,琳恩性格的一个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只要她足够内向,就谁也分不清她是否在说谎。
“是。”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进来坐一下,我去准备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