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的黎明正文第六百三十八章告诫薇娅他们究竟是如何将构成人体的生命力作为游离的能量抽出体外的,起司并不清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看到就能学会,那就不是法师而是某种比肩传说中神明的能力了。灰袍的本领,还是来自于知识的积累和应用。
不过也不是没有捷径,如果薇娅毫不保留的在起司面前施法而起司又打开了魔法视野,或是这种魔法直接作用在了起司自己的身上,亲身参与到魔法的效果之中与近距离观摩都可以让他快速掌握这种法术的远离。只是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可能。
而且老实说,求知欲并非无目的的,对于一些法术,起司很迫切的想要去研究它们,想要去知晓其中的原理并在此上加入自己的研究,但对于另一些法术,灰袍的态度就会比较冷淡。
这不是理智可以决定的事情,人有好恶,月有阴晴,正是因为我们有所好,有所恶,我们才是我们,至于这好恶之间的原理,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具体来说,死灵法术也好,眼下这种与死灵法术对立的法术也好,起司都不想对它们过多的进行了解,这就是他的好恶。
可法师是理性的,他们的理性不仅仅停留在处理问题和施法上,他们在对待自己的时候也必须理性。许多法师到了晚年会在别人看来固执而癫狂,那基本就可以被理解为是一种自我理性的舍弃,是放弃了谨慎细密的思考而将判断完全交给经验和直觉的结果。
因此尽管起司不喜欢这种法术,不喜欢它的原理,理念甚至连带着不喜欢使用这种魔法的人。但以眼下的情形,他不能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好恶,他必须尝试去理解这种法术,以及它可能涉及到的问题。
“那么,你们的议会怎么评定?那个六人议会,据说是这座城市的最高裁决机构,他们怎么评定你们的法术?”起司沉吟了一下,问道。
既然这些法术涉及到了如此重要的问题,那生命学派也好,塑能学派也好,都不会独自解决,不论目的和心态为何,他们总是会将这个问题提出来的。
“除去生命和塑能两个当事学派,其余的四位大导师还在进行讨论。但是现在是典礼的准备时期,这件事快速解决又不可能,我想现在那几位应该已经感到棘手了。万法之城之前也曾有过跨学派的问题,但那些问题从来没有一个像这个那么激烈。它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学派里的普通教员,这是毫无意义的谋杀,是暴行!”
薇娅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她有愤怒的理由,在她看来凯利的死完全是无妄之灾,那个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因此在学派的斗争中送命。
这简直太荒诞了,她不能接受这件事的发生。更加不能接受在制造了这起杀戮之后,对方还可以不受任何惩罚的退居幕后,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那种沸腾的负面情感让起司隔着灰袍都能感到刺痛,他尽量将眼底的忧虑掩饰起来,不希望被薇娅察觉到。
这位女法师显然现在是把万法之城的同僚都当成了假想敌,所以才会如此积极的来找起司商量情况。或许在她看来,只有这名与城市毫无瓜葛的灰袍才是可以信任的,万法之城的学派之争波及不到他。
“镜子,在这里算是稀缺品吗?如果是,那哪些人可以轻易搞到它?我说的是那种足够映照的下一个人那么大的镜子。”起司没有提及昨晚同伴遇袭的事,他总觉得和杀死凯利的人相比,昨晚的攻击过于温和了,很可能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不要盲目的将他们串联比较好。但不串联不代表不透露,如今的薇娅虽然空前的不理智,但也空前的积极,一些调查任务交给罗素来做,他会碍于密探的职责和范围束手束脚,薇娅却不会有这些顾虑。
“镜子?怎么了吗?你需要镜子?还是发生了什么与镜子相关的事?”女法师立刻反问了四个问题,可见她现在的状态有多激动。
起司没有立刻回答,他故意停了几秒,想要让薇娅的情绪有所缓和,接着才说道,“昨天我们追查到了一些线索,找到了窗口区的一处密室。里面有三面镜子,一个来自图腾学派,一面来自生命学派,还有一面,我不认识。但我怀疑镜子的主人和凯利的死有关,所以希望你可以追查一下这件事。”
薇娅眨眨眼,灰袍的话,前后没有说明的信息太多,比如他就没有解释所谓的线索究竟是什么,又是以何种方式追查的,为什么认定那间密室与杀死凯利的人有关等等问题。
这样没头没尾的请求或者说建议,自然是无法让女法师同意的,可她看向起司时,恰好与灰袍四目相对。
曾经起司的双眼被形容为深邃的黑暗,他满脑子都是那些禁忌之物,没人能读懂他的内心。如今他的双目已经充实起来,里面闪动着浑浊却明亮的光。
“好吧,我会留心这件事的。不过你能这么快和妖精研究所搭上线,着实令我惊讶,这里的主人是有名的孤僻,她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她确实不喜欢。但她也是一名合格的法师。我能给她提供一些东西,出于回报,她同意我暂时留在这里,并为我处理一些事项。很合理对吗?”起司笑了一下,将自己和怀内特夫人的交易三两句话带过,他具体是如何和那位性格古怪的女士交涉的,同样是没必要透露的内容。
“确实如此,你总是能有很好的的价码,对于那些想要交易的人来说很难拒绝。”薇娅点点头,露出浅浅的笑容回应灰袍,不过那笑容很快消失了,烦躁感再次涌上她的心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警告你,还有听取你的建议。现在两件事都已经完成了,我必须立刻返回,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请务必小心。另外,我的老师告诉我,情绪越是激动,施法越要慎重。我觉得它对现在的你可能有帮助。”
“谢谢,我记住了。”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铁轨站,薇娅快速的回答之后就坐进了交通器,像她来时那样匆匆离开。
“其实那句话的原话是,如果你还想施法,就把你的情绪压下去,没有人能够在心情起伏时分毫不差。不过我想,大意还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