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皇族属于政教合一的体系,大体和神仙道相差仿佛,既可以说是一个政权机构,也可以说是一个宗门大派。
应龙氏既是龙皇,也是宗主。
不过神仙道效仿的是古天庭,将六御帝君削减为四御,上圣雷帝天尊雷震霄的权柄倒有一大半分在其他三位手中。
便是灌江口清源妙道真君杨宇轩,其母乃是雷震霄的亲妹妹,杨宇轩也是雷震霄的亲外甥,如此也是听调不听宣,对雷震霄的旨意爱答不理。
中州皇族则不同,每一任龙皇继承的都是应龙氏的名号,和四海龙族供奉的祖龙地位一样,称作天地间第一头真龙,故而也有许多修士把祖龙称作海龙,把应龙氏称作地龙,神仙道的宗主称作天龙。
中州皇族政教合一,所有的权柄完全掌握在应龙氏手中,无论是辅弼相丞四公,九州藩王还是八府府主,皆要听从应龙氏的调遣,就是应帝王修成七劫可以称作人尊,也不敢阳奉阴违。
辅弼相丞四公主掌三省六部,其中一部乃是兵部,归辅公掌管。
兵部负责九州藩王、八府府主以及神州龙城羽林军、城卫军等一切兵权认命调动,同时又和元魔山天机堂一样,负责打造分发制式兵器和其余器械。
应帝王这口天涯明月刀,就是当初被龙皇分派到南疆时,从兵部神机营挑选的一件绝品神兵。
所谓天下道法不出阴阳五行,五行道法以金为锋,水火为毒,木气生化,土元固垒。故而神机营锻造神兵法器之时,多半都会直接从阴阳五行这七种属性入手。
天涯明月刀又称蓝月神兵,神机营几位大匠齐心协力倾心打造的成果心血,纵然在整个神机营的宝贝中,也能排的上前五位。
若非应帝王乃是龙皇应龙氏御口亲封的南疆之主,第一位走出神州的藩王,这口天涯明月刀想要落在他手里,也不是简单之事,这其间废了多少周章使了多少功夫,也就无人知晓了。
且说勾离卿直接一脚踹飞父生真炎的魔神幻像,毫无遮掩的骂了他一句,哪知道父生真炎竟然生生受了,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赤穹身上,勾离卿也觉得索然无味,施展擒拿手一把抓过勾离谨和沈彦秋三人一兽,摄回火皇宫。
明知道她并无恶意,沈彦秋也不禁心惊胆寒,一把抱住三丈月展开法力罩,却觉眼前一黑,一股温暖的气息无声无息的淹没法力护罩,待到他重见光明,已然身在火皇宫的正殿之中。
勾离卿高座王榻,身上遮少露多的纱衣已然换成威严的火皇袍服,脸上也带了一张展翅欲飞的火凤面具,尽显皇者风范,只是看不清容貌,沈彦秋也不敢无端揣测。
勾离谨一声不吭的走到一边,他以高出北堂靖的境界和他对战,结果全程处于下风,几乎被北堂靖压着打,若不是勾离卿不顾身份突然出手以莫大法力镇压北堂靖,这一战丢人的就不是炎皇殿,而且火皇宫了。
勾离卿的脾气他非常了解,若是没有沈彦秋和三丈月在,一顿毒打是跑不了的,再不济也要吃上三拳两脚,挨几句骂。
他也学的乖巧,趁着沈彦秋前来拜访这个时机,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先把眼前这档子打骂混过去再说,至于过后勾离卿会如何处置他,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只是瞧着勾离卿正襟危坐,勾离谨也忍不住在肚子里嘀咕。旁人不了解勾离卿,他是勾离卿的亲儿子,怎有不了解的道理?
却是勾离卿根本没有换衣服,而是以法力幻化出这副模样,其实身上穿的还是之前那件轻若无物近乎透明的纱衣。
以勾离谨的眼力自然也看不透勾离卿的法力,只是他毕竟也修行太皇真灵道多年,这段时间又得勾离卿悉心教导,对太皇真灵道的领悟更深厚几分,却能感应到太皇真灵道法力的波动。
勾离卿何许人也?见沈彦秋这么一个普通的金丹修士,哪里需要显露法力?勾离谨自然是一猜就中。
勾离卿和勾离谨皆以为沈彦秋境界低微看不出来,却不知刚才观摩勾离谨大战北堂靖之时,沈彦秋早就把炎帝敕令镶嵌在眉心,至今未曾取出,及至父生真炎崩塌虚空强行凝聚北堂靖的肉身,他便把太阴炫光镜契合在双目之中,借助太阴炫光镜破虚的特性全力观察。
勾离卿欺他境界低微,这身行头虽然幻化的美轮美奂,却只是随手布置了一丝法力,正赶上沈彦秋观战之时被他摄走,不曾撤销炎帝敕令和太阴炫光镜,被他看个正着。
脖颈下便是夺人眼目的锁骨,紧接着便是浑圆挺拔的两座雪山,被轻薄的纱衣半遮半掩隐约可见,一道深不可测的神秘沟壑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沈彦秋老脸一红,不敢将目光往下,赶紧将太阴炫光镜和炎帝敕令撤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脏兀自嗵嗵狂跳。
“大悲宗沈彦秋,见过火皇陛下!”
三丈月不知道沈彦秋为何突然这般拘谨恭敬,也学着他的样子躬身施礼。
沈彦秋只觉嗓子发干,正自运转冻魔道镇压心念,也觉得自己的定力自从来了南疆之后愈发不如从前,也不知是不是浓郁的火灵力影响的缘故,炎魔道的进境清晰可见,每日都有微弱的进益,一部新的神通逐渐显露出来,只差数日时间就能彻底完善,显露形体。
等了几个呼吸不见火皇答话,沈彦秋便又喊了一遍:“大悲宗沈彦秋,见过火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好看吗?”
耳边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呢喃细语,温柔如水一般从心底缓缓流淌,沁人心脾。沈彦秋情不自禁的答道:“好看。”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劲,猛的抬起头来盯着勾离卿,勾离卿的脸隐藏在面具下,笑道:“不必多礼,快快赐座。”
当即就有宫女搬上座椅,沈彦秋摸不清勾离卿的脾气,也不敢真个坐瓷实了,只把半拉屁股点在座椅上,坐的端正笔直。
“若非看在哀道兄面上,老娘非挖了你的眼珠子不可!你小子身上好东西还不少,竟然能看穿我的法力屏障,真是有点意思!”
这两句话勾离卿都是以神念传递直达沈彦秋心中,勾离谨和三丈月丝毫不知,沈彦秋有口难辩心里发苦,也不敢应声解释。
勾离卿见沈彦秋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好似雕塑,额头偷偷滑落一滴冷汗,也觉得有些好笑:“贤侄不必拘谨,把我这里当做凄凉洞一般就是,平日里如何如今就如何,莫要让哀道兄说我小气,怠慢了他的弟子。”
勾离卿对沈彦秋挺客气,言语之间也透露着和哀无心不寻常的交情,让沈彦秋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刚刚那一句老娘沈彦秋听的真真切切,万万没想到名震天下的火皇陛下竟然如此直爽,比之金鸡岭的骆星雪还要直接。
骆星雪英姿飒爽,直爽干脆,却不似勾离卿这般口无遮掩,堂堂火皇之尊,修行道一等一的女修楷模,张口闭口以老娘自居,也不知道和她齐名的星云道主蓝星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