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无城待了两天,三丈月也没有粘着他,每日里只拉着徐素瑶逛街,把时间留给沈彦秋。
罗纳尔很是忙碌,自刚进徐无城时见过一面,这两天便再不见踪影。沈彦秋只是陪着徐沐白谈天,听徐沐白讲述修行的经验道理,受益匪浅。
徐沐白并没有讲述过多关于天道之类的话题,只是将自己在金丹阶段的感悟仔细同沈彦秋说了说,一再告诫他不要贪功冒进,一定要稳扎稳打的奠定基础,将一颗金丹圆润无暇,才有更大的机会修成七转。
一入七转便是上乘,小世界吸纳的天地元气愈发纯净,金丹只把金木水火土五行同阴阳二气凝炼,丹元本相化成一尊七彩琉璃宝塔。
这个时候,丹元本相才具备了战斗辅助的能力。
琉璃塔有七彩七层,每一层容纳一种天地元气,直到将七重宝塔贯通一气,丹元本相便再次变化,化成一柄二尺五寸长的三宝玉如意。
这时候小世界吸纳的元气便不再是阴阳五行,而是变成了日月星三光。
所谓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小世界吸纳日月星三光补益精气,壮大内神,将肉身再次上推一个高度。
三光淬体,精气神饱满无漏,丹元本相再次变化,化成一张阴阳二气太极图。
阴阳者,混沌也。
此时修士体内的小世界再次模拟混沌的变化,如同盘皇眠卧鸿蒙,修士的精气神和魂魄真灵糅合一处,化作一点不灭灵光,在神宫中孕育一个婴儿。
此婴唤做神育婴,又名玄育婴。
这个婴儿,便是修士进阶五劫成就元神的根本,俗称神婴。
徐沐白对神婴境只随意说了些,更多的则是讲述如何温养金丹,把握七彩琉璃塔、三宝玉如意和阴阳太极图的关要。
沈彦秋的小世界和其他修士已是迥然不同,根本没有凝聚出金丹,反而将一切的力量都用来塑造真实的世界,徐沐白这一番不传之秘、肺腑之言,于他而言真正公用并不大。
他隐隐觉得,他再一次提升境界的关键,应该就是让小世界里那一片死寂的大陆出现生命,哪怕只是一粒种子,一棵小草,一只叫不上名字的小虫子。
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小草会铺满整块大陆,这只小虫子也会繁衍成一个庞大的族群,然后演化成飞禽走兽等不同的生物,让小世界愈发趋近于真实。
只有体内小世界演化完善,和外界的小世界一般无二,这个时候就是金丹九转碎丹成婴的时机。
至于能否将自己的小世界,点化成无尽虚空中的一点星辰,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如何了。
沈彦秋的十方魔道和现如今修行道的功法完全不同,筑基境时还看不出什么差别,一旦突破了筑基境,不同之处立马就展现出来。
一个没有金丹的修士,能称作金丹修士吗?
沈彦秋一开始还毫无头绪,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索,再加上徐沐白传授经验道理,他结合自己的认知做了推测,结果得出的结果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十方魔道不属于九重真道,它所遵循的,是最初的修行法,四重仙道。也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还虚合道的古修法。
否则实在解释不通,他没有凝聚出金丹的诡异现象。
十方魔道是他最大的依仗,同时也是他最大的祸患。他一直犹豫不决于,究竟是十二分的隐藏不与他人知,在成就元神之前保持住这份神秘,还是以平常心来对待。
元魔山是妖族祖庭,自在魔宫是魔道魁首,黄花观则是道、妖、魔皆修。这几宗的高手数不胜数,不可能没有传承于上古时期的魔道功法,牛太煌倚之威震修行道的《天魔解体大法》,就是一部顶级的魔道神功,还有阿修罗族的《阿修罗不死身》,袁无极的《猿魔疯神法》,都是一等一的魔道功法。
沈彦秋不知道十方魔道和这几部功法之间的差别,他也不知道这几部功法究竟是否和十方魔道一样,流传于太古神魔或是上古诸仙时代,但是他从没小看过任何一部,因为他没有达到他们如今的境界。
牛太煌,已经修成神化,真灵寄托虚空,滴血重生不死不灭,将星辰炼化成肉身的境界。
血河祖师出身至贵,只怕如今也站在了神化的高度。
他只是个等同于金丹二转的修士,在修行道中,在元神修士眼中,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哪怕修炼的是天开辟地之出的无上功法,亦是仅此而已。
或许他的起点胜过旁人,然则功法只是奠定了基础的高度厚度,能否在这个基础上建设出辉煌的建筑,每个人的机会都是一样的。
和徐沐白谈了两天,吸收了许多切实的经验,沈彦秋获益匪浅。
这两天他们两个只是喝茶论道,大多数都是徐沐白说,他听。其间有了什么感悟也插几句,随后就是徐沐白十分详细的解释,将这份明悟掰开揉碎了之后,再还给他。
徐沐白摆了一盘棋邀沈彦秋对弈,沈彦秋不通棋道,徐沐白稍作讲解,让他下一盘试试,沈彦秋便大剌剌坐了上去。
反正是赢不了的,那也就无所谓输赢了,既然无所谓输赢,心态自然就平和了不少,反正输给徐沐白也不丢人嘛!
沈彦秋捏着一枚棋子,按照徐沐白所说的规矩随意点了一子,徐沐白摇摇头笑道:“这个位置,唤做天元。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竟敢落子天元。”
“嘿嘿,我只听说过落子无悔,还没听说过落子天元,您给说说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沈彦秋本想把我棋子拿回去重新换个位置,徐沐白甩手一拍将他的手指拂过一旁。
徐沐白云淡风轻的跟了一子:“哪里有什么讲究?下棋只是消遣娱乐,你愿意将它比作什么大道理,拿来斧身正行也由得你去。古往今来多少弈道高人穷尽毕生心血,摆下一谱谱旷世之局,难道都是用来讲道理的吗?”
“你与旁人对弈,若是落子天元,必然要落个张狂邪狷的评语,旁人便是有三分棋力也要使出五分来,势必要杀一杀你的狂气。”
沈彦秋跟一子,笑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确实是我孟浪了,便是被人鄙鄙也是咎由自取。嘿嘿,不过我可没有成为弈道高人的打算,寓棋于理还是算了吧。”
“这世上的道理实在太多,心里明白就够了。那些整天挂在嘴边上,不见得就是懂道理的。我自孟浪我自狂也没什么不好,您说是吧?”
徐沐白道:“路是自己选的,你愿意怎么走就怎么走。你问我道理,我也没有道理可回答你,你我都是修士,修的上寻仙问道,学的是饮露餐风。想学道理不妨找个儒家修士问一问,跟他手谈一局落子天元,必然能学到许多做人的道理。”
沈彦秋咧咧嘴,不置可否。
“对了徐师,还真哪里去了?”
一盘棋下不多久,沈彦秋便被徐沐白杀得七零八落,徐沐白平日里一副老好人的做派,可下棋却一点儿也不含糊,沈彦秋这才明白一开始看到淳于琼时,他为啥摆着一张苦瓜脸了。
徐师再入元神,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徐沐白收拾棋子,不紧不慢的道:“还真不喜修行,虽然得了人身却终究是借助外物,至今没有脱去兽身浊胎。他的寿元再绵长,终归也有归于尘土之时,我让他去服侍祖师,日日聆听教诲,希望他能明悟根本,不要虚度光阴。”
沈彦秋喜道:“能跟在麻元祖师身边修行,这是还真的造化啊!况且他本来就是祖师点化的童儿,如今再回麻元宫,时时聆听祖师教诲,长生可期!”
“长生?”
徐沐白摇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沈彦秋又问道:“鱼师兄呢?”
徐沐白道:“观楼……还好。”
“额……”沈彦秋不知道怎么叫还好,不过见提起鱼观楼,徐沐白的语气有些不高兴,沈彦秋不知道是不是鱼观楼最近又惹徐沐白生气了,便不敢接着再问。
沈彦秋想了想,道:“徐师,我身上心光遁法种子被九哥破了,如今无法回凄凉洞去,我想去麻元宫拜会一下赵前辈,请他老人家指点一条明路。”
徐沐白道:“师尊关闭麻元宫,便是我也去不得,你如何能进去?”
“那该如何是好?”
徐沐白道:“你可曾修炼心光遁法?”
沈彦秋挠挠头,尴尬的道:“修炼倒是修炼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参悟关窍,至今还没有入门,施展不了。”
“心光遁法是大悲宗的招牌,你身为无心前辈嫡传弟子,未来的大悲宗主,竟然说出施展不了的话来,真是……”
徐沐白点了点桌子:“真是胡闹!”
沈彦秋讪笑道:“我本想求赵前辈指点回痛苦山的去路,回去之后再和师尊请教一下心光遁法修炼的章程,只是如今进不得麻元宫,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重返凄凉洞。”
“连自家宗门都回不去的修士,我也算绝无仅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