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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渡劫

海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腥的味道。
初夏时节,丘流岛的温度已经显得异常燥热,海风带着海水特有的味道,挟裹着咸腥之气自南向北滚滚流淌,原本清爽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粘稠,不多时就让人一身浮汗。
北丘皇城的阵法昼夜不停运转,稀释了粘稠的空气,却消减不去微微发臭的咸腥。皇城中都是北丘本土生人,年年岁岁如此已成习惯,也不觉得空气中的变化有什么影响。倒是沈彦秋初来丘流,方一接触便觉心烦欲呕,忙使了个清净咒法,将法力布满周身一层,以胎息法隔绝外界空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这日沈彦秋正自静坐,参悟神境通的妙用,忽觉罩住皇城的阵法一阵晃动,虽然旋即就稳定下来,可阵法的力量却稍微薄弱了一分。
“佘利娜要渡劫了?”
九凤龙总控阵法枢纽,平日里多在皇城之中,就算有猛烈天风或是其他异动也能随时平稳阵法,这次的震动来的如此突然,天地元气也渐渐稀薄,隐隐向东南方向流动而去,必然是佘利娜准备渡劫,聚拢天地元气所致。
“她若渡劫,九凤龙必然前去护法,此时正是脱身之机,纵然九凤龙察觉,也无暇分身他顾!”
思及此处立时精神一振,擎着水火锋纵身上了半空,脚下踩定丁火掣金轮,将身跟在水火锋后,对着阵法狠狠一钻,当即开了一个口子,趁着阵法光幕没有合拢的空挡,闪身出去。
一出阵法,便觉四周的天地元气滚滚向东南方向流动,就连高空的云朵也被流动的元气冲刷之下,极速向南飘飞,仿佛许多修士驾云飞腾一般。
沈彦秋本想立即去寻鹤星恫她们,只是佘利娜渡五次天劫成就魔王,实在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盛景,哪怕只是远远的观摩一番,对自己日后渡四次九转天劫都有莫大的好处。况且如今他距离金丹之劫为期不远,实在舍不得放掉这次机会。
“姐夫冲破阵法,这是要到哪里去?”
正自踌躇是先去找鹤星恫,还是赶过去观看渡劫,忽听艾萝拉高声呼叫,声音由远及近,转瞬便欺道近前。
艾萝拉脚踩一杆血色令旗,速度竟比剑光还要迅捷,甄恬儿紧跟其后,脚下同样踩着一杆三角令旗,色做血红,只是上面所绣的图案和艾萝拉不同。
甄恬儿看了看沈彦秋,抿着嘴唇轻声道:“郎君要走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算不让妾身相陪,也好让妾身送一送。”
沈彦秋笑道:“这段时间承蒙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是个奔波劳碌命,躺在床上享福的日子甚是不顺畅,未曾来得及同姑娘道别。”
艾萝拉冷笑道:“假惺惺!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嘴上还罗里吧嗦的一大堆……要不是九哥去给大姐护法,你怎敢冲阵而出?”
沈彦秋道:“姑娘知道就好,又何必说的这么明白。各位的厚赐在下铭记在心,日后总有报答的时候,撕破脸皮亦不过徒增烦恼。”
甄恬儿拦住艾萝拉,顿了顿道:“千错万错都是妾身一人的错。纵然郎君如何报复妾身都愿一人承担。”
“当日抛绣球之事人尽皆知,无论郎君认或不认,妾身此生便是郎君的人,万没有再更改的道理。”
艾萝拉冷哼道:“二姐莫要同他废话,这人也是个铁石心肠,不识你对他的好,你这一腔痴心已是付诸流水了!大姐渡劫在即,咱们还是赶紧过去,有三才令魔幡合力相助,好歹也能挡一挡!”
甄恬儿双目一红,强忍着酸楚,也不再说什么,拥着艾萝拉正要飞走,陡听一声鹤唳震彻云霄,一青一白两道剑光交错飞旋,疾向二人刺去!
甄恬儿不明所以,只瞧着剑光迅疾来势汹汹,忙伸手一推,一团黑光自掌心绽放,青白剑光撞将上去便即弹回,在半空划了两道圆弧,重又飞刺。
沈彦秋听到鹤唳声便即大喜不已,知道是鹤星恫来了,又见青冥鹤芝剑又疾又重,才知鹤星恫的修为又有精进。
“恫儿且先停手!”
甄恬儿有金丹道行,鹤星恫就算进阶筑基后期,也不可能伤的了她,沈彦秋怕有什么闪失,慌忙出言制止。
一道雪白的身影临近,不是鹤星恫还是哪个?她放出青冥鹤芝剑飞刺甄恬儿和艾萝拉,一身白衣飘飘有如仙鹤展翅一般御风而来,说不尽的清雅脱俗,真似天上仙女下凡。
“公子,你没事吧?”
鹤星恫停到沈彦秋跟前,青冥鹤芝剑托在脚下,关切的道。
甄恬儿瞧见鹤星恫,又见她虽然面目清冷高贵,美貌无双,但是一双眸子满含深情,哪里还看不出她和沈彦秋之间的关系?顿时瞳孔一缩。
沈彦秋抓着她的手,开心的道:“累你担心了,我很好,只是想你了。”
沈彦秋平日里不曾同她说过这么直白的话,鹤星恫也是个冷面美人,除了沈彦秋之外,一句话也不愿多说。沈彦秋突然来了句“想你了”,倒让她有些诧异,顿时脸上一红,更添一分色彩。
鹤星恫直觉触手微凉,下意识的凝神一看,大惊失色道:“公子你的手……”
“我没……”
沈彦秋正要同她解释,就听艾萝拉大声叫道:“二姐咱们走!人家在这里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咱们岂不是大煞风景!”
鹤星恫冷着脸骂道:“你们设计陷害公子,又将他囚禁在皇宫之中,这笔账怎么算?”
艾萝拉怒道:“你待如何?不过是个仗着有几分姿色的狐媚子,听你说话还是个服侍姐夫的下人,我二姐同他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儿?一点规矩也没有,当真是尊卑不分,没大没小!”
沈彦秋扯着鹤星恫,冷声道:“恫儿便是我妻,公主殿下说话注意分寸!”
“你!”
甄恬儿泫然欲泣,一拉艾萝拉扭身就走,一溜血光一闪而逝,艾萝拉一句话只说出个你字,剩下的便听不真切。
鹤星恫柔声道:“公子,你受苦了。”
沈彦秋抚摸着她的脸,温柔的道:“些许苦困不算什么,累的你日夜为我担心才是不应该。这些事回头我再同你细说,如今佘利娜或许正在渡劫,我欲要过去观摩一番,你来的恰是时候,正好咱们一起去看看。”
“魔女渡劫有甚好看?”
鹤星恫不解的道。
沈彦秋将心中思虑同她简说几句,生怕去的晚了看不完全渡劫的整个过程,拦腰搂住鹤星恫,一催丁火掣金轮,跟着甄恬儿飞行的方向而去。
“雷子呢?”
鹤星恫只身前来,沈彦秋不知道方天震现在何处,趁着飞遁的时间询问。
鹤星恫被沈彦秋搂在怀里,大觉分隔一两个月的时间,沈彦秋整个人都变了很多,竟然比往常大胆主动了许多,心头不禁分外甜蜜欢喜,闻言将螓首往他胸膛贴了贴,双手环住他的腰腹,小声道:“我见到真鲛剑跳动不休,猜测公子已经脱困,这才顺着气息过来。小天正稳固修为,不宜轻动。故而我没有让他过来。”
原来沈彦秋被九凤龙带入皇城,曾以真鲛剑飞剑传书回去,鹤星恫得知他身陷囹圄,本是打算直接回凤鸣城找鹤帜章设法相助,结果正碰到楼难陀和沈凌之师徒二人,便把事情同他们说了一说。
九凤龙修为高深,佘利娜也和他相差仿佛,以云岭尚书的修为对上哪个都讨不到好处,况且此去凤鸣城时日长久,并非首选良策,故而楼难陀劝她稍安勿躁。
方天震心系沈彦秋的安危,听沈凌之说楼难陀在南极待了数十年,不知怎地就想到问他,是否采集过南极子午寒潮。
说来也是凑巧,楼难陀手上还真有一团子午寒潮,本是要祭炼一件伏魔法器之用,只是还差了一味温和的材料辅助,这才迟迟没有炼化。
方天震使劲浑身解数,请他师徒二人吃了三天四夜,这才从楼难陀手里把那团子午寒潮求了过来,用《冰河洗剑录》的功法炼化,在楼难陀的护法之下渡过立真劫筑就道基,进入筑基境界。
方天震道:“南极之地本是势在必行,只是如今秋官儿……唉,我一直搭不上手,反倒时时如同累赘一般。以前他常劝我,说是全力转化冰魄神光助我修行,都被我拒绝了。如今我再坚持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再者说了,就算我筑就道基,也不耽误以后去南极采集子午寒潮,如今只是把日程提前一点罢了。”
有楼难陀护法,立真劫也只有一道天雷降下,方天震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渡了过去,稳稳当当的进入筑基境。
不过他要熟悉真气转化后的法力,还要熟悉紫府神宫小世界的变化,整日围着楼难陀和沈凌之讨教,鹤星恫见他如此殷勤,真鲛剑跳动之事就没有告诉他,而且只身一人赶了过来。
“也好。他能想通这个关节,实在是深合我意。先天真气的境界实在不适合出来闯荡,就连我如今都觉得力有不逮,寻思着如何进阶金丹,他早就该放下坚持筑成道基了。”
鹤星恫道:“佘利娜渡五次天劫,声势必然十分浩大,咱们只该远走,又何必跑过去观望?”
沈彦秋道:“修行道数千年来没有人成就五劫境界,至于有没有暗中偷偷渡过神婴劫你我也不得而知。如果佘利娜这次渡劫成功,可算是数千年来的第一人。”
“我虽然被他们囚禁许久,但却是因祸得福悟到一丝凝聚金丹的契机,正要去看看她如何渡过九重雷劫,为日后我渡劫做准备。”
鹤星恫颇有些担心的道:“佘利娜要成魔王,可谓是数千年来的头一遭。前来观看的修士必然为数不少,况南海修士数量众多,其中亦不乏能人异士,公子只远远观望即可,切莫离得近了。”
沈彦秋笑道:“恫儿此言大有道理,我理会得,且放宽心。”
南海之地鱼龙混杂,许多在中土混不下去的修士,几乎都跑到海外之地继续作威作福,不是抢下一座城池就是占据一个部落,亦或是独占一座岛屿开辟洞府,到南海龙宫的边缘地带打打秋风。
南海龙宫亦不把这些人当回事,既不出兵驱赶也不刻意结交,任由他们便宜行事自生自灭。
这些修士大多性格古怪,不可以常理度之,更不能以道德礼法束缚,故而鹤星恫才郑重告诫沈彦秋,不要节外生枝横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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