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利娜要渡劫?!
以沈彦秋目前的修为,很难判断出佘利娜处于金丹期的哪一个境界。只是他先入为主,一直以为她们三个就算都是金丹境界,佘利娜修为高深一些,也不过上重功果,有六七转的道行。
哪曾想到这才多长时间?虽然他计算不清被软禁了多久,但是自打和犁耶泥分别至今,从舍利被盗到现在佘利娜准备渡劫,也不过短短数月的功夫。
难不成佘利娜转劫成人,只用了二三十年,就修到了魔帅顶峰的境界?
简直是匪夷所思,耸人听闻!
就是天上真仙降世,也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修炼成功,况一个转世脱胎的修罗魔女不成?
如果她真的要渡劫成就魔王,就只有一个可能,金山寺的大德舍利,必然在她手中!
只有完全吸收了大德舍利当中的浮屠法性,结合自己修炼天魔法门为凝聚天魔舍利所做的一切准备,佘利娜才有可能横推几重境界,达到可以渡劫的程度。
凡修士渡劫,必要闭关静坐澄净心神扫除杂念,待功行圆满之后释放气机,接引天劫降下,渡过之后自然提升一阶,迈入新的境界。
人身有三宝,谓之精气神。欲要功行圆满必要将一身精气神念归拢才行。佘利娜在自家身上布置了封镇禁制,除了法力之外,还有一丝神念法性依托。如今她渡劫在即,必然要将神念召回。
只是她若真有渡劫的实力,只是法力禁制就不是沈彦秋能够破除的,可巧甄恬儿送来解咒之法,待他熟悉熟悉,只等佘利娜渡劫之时无暇旁顾,九凤龙也要为她护法之时,一举破除禁制。
只是这个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沈彦秋总觉得像是佘利娜的阴谋。佘利娜将他幽禁于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逼他就范最终同意和甄恬儿的事情,除非鹤星恫请到哀无心前来救援,否则他就真的只能老死北丘皇城了。
她相信佘利娜做得出来。
沈彦秋不懂谋略,无论是之前在五洲还是现在于修行道,他碰到的事情无非都是以神通法术解决,依靠的只是自己能驾驭的力量。
如今她摸不清佘利娜的打算,着实有些摇摆不定,不知该不该相信甄恬儿,将宝压在她送来的解咒之法上。
思虑再三,沈彦秋还是一咬牙,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倘若自己还是这般犹豫不决,真等佘利娜渡劫成功进阶魔王,把自己押道幽冥界血河里去,就是哀无心知晓此事,想要救出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管是阴谋还是诡计,此刻于沈彦秋而言都是别无选择,搏一搏便有机会早日脱困,犹豫不决?嘿,那倒真不如在这里做个闲散快活的驸马爷。
若是方天震在旁边,必然又会大吵大闹的哭诉,这等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一个贵为公主的大美人甘愿投怀送抱,你竟然还推三堵四的扭捏,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恶行!
只是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好的事情么?
沈彦秋不知道,也是决计不敢拿来赌一把的。
打发过那些感恩戴德的宫女太监,沈彦秋吩咐着这几日他要静坐,就不需要过来送饭了,只在外面侯着就成。他们也都知道这位驸马爷得罪了大公主,如今被软禁在二公主的寝宫里,然毕竟是皇室的家事,谁也不知哪天大公主心情好了,把驸马爷放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冰释前嫌,反倒怪罪他们不够尽心伺候。
驸马爷虽然没了双手,非但模样甚是俊俏不凡,就是脾气也甚是温和,从没有驸马爷的架子。二公主来过几次都被他们以大公主的名义拦了回去,那会儿驸马爷静坐不知道这事儿,他们也没敢多嘴。
但由此也看得出二公主对驸马爷一片痴心情真意切,两口子总有和好如初的时候,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如今得了沈彦秋吩咐,忙不迭的应承着,几个人干净利落的收拾了屋子,又取了清水瓜果放好。
沈彦秋关好了门窗,这才调整好心态端坐床上,把记载着解咒之法的绣帕小心的展开,仔细端详。
直看了半晌,沈彦秋这才苦笑着收起绣帕,暗呼倒霉。
解咒之法并不难,佘利娜布置的禁制也并不复杂,唯独有一点让沈彦秋徒呼奈何的,就是佘利娜的修为。
尽管只是随手布置的禁制,可是佘利娜的法力凝练层次比他高出无数倍,就算他如今法力依旧,如果不借助水火锋破障的属性,亦或者数年持之以恒不间断的水磨工夫,也没有可能将之炼化。
偏偏如今体内法力无法调动,就算得了解咒之法,也只能干瞪眼。
“看来只有等佘利娜渡劫的时候,才有机会了。”
修士成就神婴道果,无论是道门神婴还是浮屠阿罗汉,亦或是妖族妖王魔族魔王等等,都有机会借助天劫雷霆之威淬炼法力,从而将一身法力注入灵性,如同生灵一般具备简单的活性,这就是法有元灵的境界。
倘若神婴之时不能成就法有元灵,就说明修士的积累不够浑厚,修炼的道法不够上乘。基本上这类修士都会将千百年祭炼温养的肉身破碎,加持到神婴之中,推进神婴的变化。
成就神婴之后,和天地灵气的沟通再无阻碍,介时肉身的作用微乎其微,变得可有可无,就算成就法有元灵的境界,多半修士也会粉碎肉身,加持神婴,以期缩短进阶出窍的时间。
佘利娜渡五次天劫,封印在他身上的法力也会有感应,如果她顺利进阶法有元灵之境,这些法力就一定会返回佘利娜体内进行转化,虽然转化需要的时间极为短暂,但那时沈彦秋就能借助解咒之法,一举重开禁制,重获自由。
他唯有不断的沟通天河虚影以及千机带,努力增进一丝和它们之间的联系,以期在运用解咒之法时,能为他提供一丝助力。
而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只有一个等字诀。
佘利娜渡劫的具体时间,甄恬儿并没有告诉她,或者说除了九凤龙之外,佘利娜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是至亲姐妹。而天河虚影真如不动的挂在小世界之上,千机带也似认祖归宗一般紧贴其下。
除了等,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要同姐夫说几句话,你们也敢拦我吗?”
沈彦秋闭门不出已有三五日时间,那些宫女太监奉命服侍,如今连他的面也见不着,自然也就无从服侍,只得同那几个在宫门外值守的带刀卫一般,日夜轮班把守在寝宫门口,随时听候传唤。
这一日临近黄昏,几个太监宫女按时更换了轮值之后,将院子里的灯烛一一掌明,又取了两桶清水几盘瓜果侯着,等待沈彦秋随时传唤。
深宫禁院最是无聊,昏黄的日头沉落半山,一轮圆月斜挂东天,眼看着又到了月中时节,值守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闲聊。
没聊过几句,就见三公主艾萝拉迈着小方步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两个带刀卫苦着脸紧跟其后。
小太监见带刀卫打过眼色,急忙迎了上去,跪在正前方叩头施礼道:“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
艾萝拉趾高气扬的背着手,把头一歪笑嘻嘻的道:“小鸭子,你敢拦我?”
这个小太监本叫做吴琊,自打进了皇城就一直在佘利娜宫中听用,只是平日里大家小琊子小琊子的叫惯了,慢慢就变成了“小鸭子”这个称呼。这次派来看着沈彦秋的一群人,就是以他为首,凡事都要同他商量。
吴琊谄媚的陪着笑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奴才怎么敢拦着您?这不是大公主殿下安排的差事,奴才们总得尽心尽力。”
“少拿大姐来压我!”
艾萝拉噘着嘴哼了一声,昂着头几乎是拿下巴指着吴琊,傲娇的道:“这一招放在二姐身上百试百灵,对我可不行!若是惹毛了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煮熟了之后再喂你吃!”
吴琊浑身一冷,额头上顿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喏喏的笑道:“公主说笑了……奴才胆儿小,您可别吓奴才。”
艾萝拉笑嘻嘻的盯着吴琊,眯着眼笑的分外可爱:“你猜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吴琊噗通往地上一跪倒头如蒜:“公主开恩,公主开恩!”
三位公主当中,艾萝拉年岁最小,深得国主大人和其他两位公主疼爱,故而行事乖张,脑袋里时常装着些天马行空的恶作剧,偏生都是些割舌头挖眼睛剁手脚的狠招数。虽然通常都是随口说说,但依着她的性子,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真的这么做,所以她才是整个皇城里最不能招惹的人。
吴琊跪地磕头不止,浑身筛糠似的发抖,艾萝拉本就没有心思理他,直接迈开步子走到门前,着力一推,大声的叫道:“姐夫,我来看你啦!”
旁边的小太监几乎将头低到膝盖,既不敢出言阻拦,也不敢抬头注视,生怕对他也来上这么一句话。
沈彦秋正端着绣帕琢磨解咒之法,早听到外面吵闹的声响,只是他既没心思理会这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也不想同她有什么接触,故而权当做没听到,由着她胡闹。
却不想她竟然这般毫无顾忌,竟然直接推门而入,要不是沈彦秋及时把绣帕收起来,差点就被她看见。
艾萝拉见沈彦秋慌慌张张的模样,眼睛一亮,鬼头鬼脑的探过去道:“姐夫你干啥呢?听到我来了也不出来见我,躲在屋子里一个人玩儿?难道……”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脸上挂着暧昧的微笑,一副恍然大悟我懂了的样子。
沈彦秋瞧她那副了然的表情,如何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猛的伸出双臂狠狠晃了两下,大怒道:“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个屁!老子连手都没有,怎么玩!”
艾萝拉也不生气,撅着嘴打趣道:“我又没说你玩的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除非真被我说中了!”
“滚滚滚!”
沈彦秋本就没有和她们如何相处的打算,自然也就不必要和颜悦色,况且被艾萝拉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误会,自己在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心头更是火大。
艾萝拉见沈彦秋这幅模样,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双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