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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微风、蝉鸣和少女(三)

九月十号,也就是周四,是一年一次的教师节,教学楼下面的展示台上已经换上了祝福老师的话语,有的班级甚至已经出了教师节的黑板报,或者给老师买了礼物,等老师进教室的时候,突然全班起哄,众星捧月一般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在一片欢呼声中,老师站在讲台上说一些话,这时候的师生关系是最宝贵的,老师们平日里任劳任怨,在这时候也体会到了教书育人的意义。
秦禾所在的班级,在叶晓晓的带领下,有几个女生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上“祝老师教师节快乐”几个大字,配上花边,倒也颇为好看。期间宁安安也去帮了忙,小女生站在帮忙递粉笔,弄得校服上满是粉笔灰,小脸上却仍然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当然,还是要上课的,前来上课的老师看见了黑板上的大字,都会笑着感谢一番,随后擦掉开始上课,到了下节课之前,叶晓晓等人又会跑到讲台上重新写上几个字,有的老师上课来得早,恰好看见这一幕,也不阻拦,笑着站在门口看她们写完。
在这几天,班里已经选出了班长等职务,倒不是投票选出来的,冉笑萍刚开始让大家自我推荐,结果真的有一个男生站了起来,自我介绍后说了一番话后,于是这个叫“田鑫”的男生就成了这个班的班长,接下来是副班长,也是一个女生站起来自荐,叫“沈冰瑶”,平时在班上也挺活泼的一个女生。再往下是劳动委员、文艺委员、体育委员等等,各科又选了自己的课代表。
文艺委员落到叶晓晓头上,秦禾对此毫不意外,倒是田文轩搞了个体育委员,当时有好几个男生都要竞选体育委员,没想到最后田文轩竟然杀出了一条血路出来,为此田文轩这几天和他说话已经隐隐有了些“官威”,总说到了体育课要在体育老师那狠狠参他一笔,对此秦禾自然是笑着赏了他几巴掌。
总的来说,在这一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慢慢走上了正轨,大家也已经彻底融入了高中的这个角色,穿着全新的校服,每天经历着和初中一样的场景,只是路上的人换了一批。
本以为这周会继续这么平淡地结束,结果在最后两天突然发生了几件小事,像一颗石子突然打破了湖面的平静,涟漪四散开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东西。
首先是秦禾的走读手续在周六的时候终于成功办了下来,最后到他手里的只是巴掌大小小卡片似的一张走读证,上面贴了一张他的寸照,写明了年级,每天晚上进出校门的时候给保安看一眼就可以了。对此田文轩几人表现得比他自己都还要激动,每个人都拿着那张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就连宁安安也小声问他借过去放在手心看了看,嘟着嘴看着上面秦禾的照片有些惊诧。
“是我初中时候的照片……”秦禾笑着解释。
前两天班主任找他要照片,秦禾就知道是走读的事情应该快办好了,果然到了今天上课的时候过来给了他一张走读证,还特意嘱咐他不能借给别人使用。
“你那时候和现在差别好大啊……”宁安安小声说。
“啊?不会吧,这也是初三时候照的啊,没过几个月呢。”秦禾凑过去又看了看照片,随后抹了抹自己的脸庞,“应该不会吧……”
“嗯……外表没什么变化,感觉眼神变了。”宁安安身体微微缩了缩,秦禾靠过来让她心里一紧,脸色开始变得粉红起来。
“拍照的时候嘛,得看着摄像机,所以眼神不太正常。”秦禾笑着耸了耸肩。
“哦……”
“对了,叶小秘,你刚刚说保安不会查走读的书包是吗?”秦禾转过身问道。
“我问了高三的,说一般是不会查的。”叶小秘点了点头。
“行吧,那到时候看情况可以给你们带个早餐啥的。”秦禾笑着说道。
“阿禾!”田文轩拍了拍秦禾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你得到我体育委员的认可了!”
秦禾白了他一眼,“没说给你带。”
“嘿嘿,那必不可能!”田文轩笑了起来,伸出双手给秦禾揉起肩膀。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董佩儿的了,这个女生说实话在班里并不招人待见,她自己也不与其他人说话,每天来了教室要么就是看不知从哪得到的漫画书,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各科老师都拿她没有办法,她本人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所有人说起她的时候都是在摇头。
事情发生在周四的那天,董佩儿穿着一条破了几个大洞的校服裤子从宿舍楼出来,在教学楼下面刚好碰见了高一的年级组长,看着她穿“潮流裤子”放荡不羁的样子,脸都气青了,罚她在楼梯口站了一节课,问她是哪个班的,结果她死活不说,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生,估计年级组长早就上手了。
正是中午午休结束的时候,这件事在第一节课后就已经传遍了整栋教学楼,走廊上趴了黑压压一群看戏的人,她和年级组长两个人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年级组长暴跳如雷,她长发散开一脸平淡。
最后年级组长让她继续站在那里,自己则铁青着脸回了办公室,可等他十分钟后从办公室的门口再看过去的时候,楼梯口已经空无一人。
第三节课的时候董佩儿被冉笑萍叫了出去,当时正在上地理课,董佩儿桌上放了一本没有打开的历史书,撑着头偏头看着窗外,嘴巴紧紧抿着。
“董佩儿,你出来一下。”出现在门口的冉笑萍只说了这句话,但声音中的怒意让所有人眉头都跳了跳。
董佩儿站起身,眯着眼打量了一圈,随后走出了教室。
“你想干什么!董佩儿!”办公室里,冉笑萍脸色铁青地坐在凳子上。
“开学才两个周,上课睡觉!每节课都不听!你知道老师都找我几次了吗!”
“念你是女生!给你留点面子,只是在课堂上稍微说了一下你!”冉笑萍咬着牙,声色俱厉地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女生。
“面子是自己争的,不是别人给的!”
“这校服才发了几天?你自己看看你的裤子!”冉笑萍站起身来,走到董佩儿前面,指着她裤子上的破洞,“你自己看看!你一个女生害不害臊!还要不要脸!”
“裤子被不小心划破的。”董佩儿努了努嘴,吸了一口气。
“不小心滑破的?”冉笑萍气得手都抖了起来,“你把别人当猪啊!这还看不出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是不小心划破的?!”
“被高组长抓住了,还死不知悔改!”冉笑萍指着董佩儿,咬着牙继续说道:“问你是哪班的还不说,是怕被我知道是吧!”
“叫你站在那,你还敢回教室,董佩儿,你无法无天了!”冉笑萍声音尖利,“我看你是不想读书了是吧?不想读书就滚回去!别在这打扰别人学习!”
“我本来就不想读书了。”董佩儿低声嘟囔,让冉笑萍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铁青了下来。
“好!好!不想读书了是吧?我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打就打……”董佩儿瘪了瘪嘴,其实这时候她的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但是她深吸了几口气,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冉笑萍掏出手机,走到外面的走廊里,留下董佩儿和另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女老师在办公室,那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刚才被冉笑萍生气的样子吓到了,这会儿才敢抬头打量这边,看见披头散发的董佩儿,随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冉笑萍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现在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把手机拿在手里,看了看站在桌前的董佩儿,神色变换,最后叹了一口气,对董佩儿招了招手。
“行了,你回教室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董佩儿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出了办公室,消失在了冉笑萍视线中。
教室办公室在教学楼的对面,在二楼,董佩儿没有选择更近的连廊过去对面,而是下了楼,看样子打算从一楼绕过去。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眼中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只是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不让别人看出异样。
“就不学习!就不学习!气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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