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过去,这座“灵台方寸山”却是不曾崩灭,让这位劫数化身而成的“大觉寂灭历劫明心大法师”微微皱了皱眉。
他望着觉木消散之处,道:“投影劫数已毕,阴重源力重归天境。”
半晌之后,“灵台方寸山”依然不曾崩毁,让这老者的神色愈加疑惑。
“投影劫数已毕,阴重源力重归天境!”
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怎么回事?”
老者自石台之上起身,如天一般的感应之力扫过整座“灵台方寸山”,却并未察觉到半点异常之处。
可其面上的神色,却是愈加沉凝。
“劫数幻境不曾崩毁,只有一个原因。”
“入劫的生灵还没有陨灭!”
老者目光冰冷,一次又一次地扫视着整座“灵台方寸山”,语气愈加惊疑:“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畔,老者下意识地低头望去,石台之下有着映彻天地的灿金佛光弥漫而出,缓缓凝聚出了一道身影。
那不是“觉木”。
而是季月年。
季月年身周笼罩着古老尊贵的佛光,身后更是隐约有着一道通天彻地的模糊身影浮现而出。
那模糊身影高及数万丈,身着织锦碧青重瓣缎裙,仅仅只是传来一丝一毫的可怖气息,就足以让那石台之上的老者颤栗恍惚。
老者怔怔地仰望着季月年身后那浩瀚伟大的模糊虚影,瞳孔深处尽是惊恐惧畏,颤声道:“无量观……观世……”
季月年冷冷地望着这尊劫数化身而成的“大觉寂灭历劫明心大法师”,道:“时至今日,我才幡然醒悟,《渡灵佛咒》原来是渡己之咒。我方才悟到了一道神通,今日便拿你祭咒。”
“《渡灵佛咒》,以无量观世音菩萨尊者之名,观众生。”
季月年瞳孔深处有着湛青光轮凝聚而出,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其身后那身着织锦碧青重瓣缎裙的万丈虚影,同样伸出了一根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模糊手指!
观众生!
轰!
天穹崩裂,大地震颤!
风云倒卷之间,那巨大的模糊手指蓦然之间降临而下,撕裂无尽虚空,直接将整座“灵台方寸山”都碾成了齑粉!
《渡灵佛咒》之中的“观众生”,乃是耗费真灵本源施展,可在短时间之内凝聚出无量观世音菩萨尊者的虚影!
季月年静立于虚无之中,苍白的脸庞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神魂之上已经有了九成损伤,真灵之上也满是裂纹,随时都会彻底崩灭。
其之所以不曾陨落,乃是因为《渡灵佛咒》的佛光缠绕流转,勉强维持着季月年的神魂不灭,真灵不陨。
“《般若心经》乃是西极须弥圣山的灵山真咒。”
“《渡灵佛咒》才是她真正的心道真法。”
季月年跌坐在地,任由身周无数迷离光影变幻,身后那通天彻地的神通虚影逐渐溃散了去。
方才那“大觉寂灭历劫明心大法师”出手之时,《渡灵佛咒》之中显化出一缕佛道源光,将其真灵与神魂护持了下来。
一千六百余年的修行,不仅蕴养了数十道佛光,更是凝聚出了一缕真正的佛道源光,乃是其真正的护身底牌。
濒临陨灭之时,季月年终于凭借着这一缕昼夜修行而来的佛道源光,对于《渡灵佛咒》的领悟愈加精进,施展出了这一道“观众生”。
以无量观世音菩萨尊者之名,观众生。
这道神通需要耗费极为恐怖的真灵本源,更是需要耗费一缕佛道源光。
一千六百余年日夜不休的枯燥清修,终是有了结果,使季月年堪堪凝聚出了这唯一的一缕佛道源光,自因果加持之下的扭曲阴重劫数之中,破渡而出。
不知名的虚无之中,庞大的天地之力席卷而至,将季月年真灵之上的地境之气尽数带离了出去。
渡过阴重之劫,蜕出地境之气。
阳重劫数与阴重劫数不同,乃是天象雷火之劫。
轰!
天象涌动之间,风云咆哮,密密麻麻的曜紫雷霆轰落而至,更有熊熊火海肆虐咆哮,将季月年淹没在了其中。
其手腕之上,那雪玉珠链逐渐脱落蜕离,化作一颗一颗的白玉玄珠,在季月年身前凝聚出了一个又一个半透明的炽白光幕。
雪玉珠链乃是季清婵亲自炼制,虽然源气丝线已经被尽数抽离,可这些白玉玄珠之中依然残留着一些天象源力,如今完全汇聚在了一处,倒也勉强显化出了一些天象之源。
那些炽白光幕之上有着天象源力流转,将雷霆火焰尽数挡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那些炽白光罩陆续崩碎,天象雷火亦是逐渐停歇,最终完全归于沉寂之中。
拨云见日,雾散月明。
季月年背负着滔天因果,终是渡过了阴重劫数与阳重劫数,破渡了阴阳渡境的因果之劫。
轰!
天穹震颤,有无量天光映照而下,朝着季月年灌注而来!
雄厚精纯的无属性灵力无穷无尽涌动而至,疯狂修复着季月年的神魂,使其灿金神魂之上密密麻麻的裂纹缓缓开始了愈合。
纯净的天境灵力洗涤着季月年的真灵,不仅驱散了许多遮掩着的迷雾,更是将真灵之上的细密缝隙一一修复,最终使其真灵圆融一体,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瑕疵。
不知过了多久,季月年的真灵终于在天境灵力的涤荡之下尽数恢复,有着许多曾经被掩藏住的古老记忆涌动而现。
随着这些古老记忆的显现,其真灵之上已是只余了三团迷雾,这三团迷雾极是神异,甚至就连天境灵力都不能对其有半点奈何。
季月年所渡的阴重劫数太过可怕,其竟然能够在如此劫数之中破渡而出,也就导致了天境灵力的反哺愈加浩荡,使季月年这里的真灵底蕴与神魂修为都至了一个恐怖至极的程度。
“破入阴阳渡境,终是可以执掌东海真宫的敕水至宝。”
“离恨。”
敕水神印之上,灵泉山的山崖之巅,无数浅白光点自虚无之中显现而出,流光散饶之下,凝聚出了一个身着雪白缎袍的清美少年。
季月年眸光冰冷,霜白袍袖之处的金线滚边泛着瑰美的金芒,甚至就连身周环绕的纯净灵气都有了些许扭曲迷离。